第 63 章
京里的八卦五花八门，大到党争夺嫡，小到姐妹扯头花。那后宅撕逼，阴阳怪气更是各家日常，都不新鲜。
不过每个时间段，都有一些热门主题。
比如最近，最热门的事情便是大选。
大选的目的，是给皇帝充盈后宫，给皇子、宗室子弟选妻。一些比较得宠的，能让皇帝记住的高官之子，偶尔也能得此殊荣。
只是这种情况极少！
当今皇帝有三个儿子，最大的已经十八。到了娶妻年纪，只是一直没大选，因此耽搁了下来。
此次大选，各家闺秀卯足了劲，奔着大皇子正妃的位置去的。
纪希这段时间听的八卦大多与此有关，这家小姐跟那家小姐扯头花啦，那家小姐在宴会上一舞倾城，一鸣惊人……琴棋书画，各显神通。
热闹的不行。
但其实她早就从水琅那里知道，大皇子妃的人选早就定下来了。确切的说，是先有了大皇子妃，才有了这次大选。
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因为大皇子妃之前年纪不够。如今终于到了大选的年纪，所以皇家才急急的决定大选，准备把人定下来。
那些人争来争去，最后顶多争个侧妃，或是二皇子妃。但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面部有瑕，一眼可见的。这在寻常人家不算事儿，可在皇家，就从根本上就断绝了他争位的可能。
本来她只一心看八卦，结果林氏过来跟她说：季暖要参加大选。
纪希第一反应就是：“她也冲着大皇子去的？”随之又想，季暖竟有这么大的野心？
说来大皇子又嫡又长，教养能力风度俱是上佳。若无意外，他便是妥妥的太子。尤其是此时尚未大婚，正妃位置尚空，京里闺秀哪个不是红着眼盯着。
说来季暖年纪确实大了，这段时间她其实已经让弟子们去打听合适的男子。毕竟女子嫁人，这是关系到余生的大事，再谨慎都不为过。
结果她要去大选？
林氏：“不是不是，她……她是奔着二皇子去的。”
“二皇子？”
纪希觉得有意思，“她跟二皇子？”
季暖自己不好意思，也可能是不敢来见她，所以才找了林氏。林氏自然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我也是才知道，之前咱们住庄子的时候，她曾救过二皇子。这丫头也是胆大的，竟将外男藏在自己院子里……后来又见过几回，那几回我到是知道的。那二皇子虽说脸上有瑕，可行事为人也还算进退有度……”
纪希却不这么觉得：“她什么时候救的人，怎么救的人？”
救人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林氏这个也问清楚了：“还是当年，你去边关那一年。”说到这个，她是一脸后怕：“那阵子，城里确实乱过一阵子，几位皇子都出过事……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暖暖的事。二皇子在城外遇袭，受了伤，被她遇上了……”
当时她正好不在。且算一算，那时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季暖，年纪都还很小。
算了，现在追究这些，已无甚意义。便只问：“她是铁了心要去？”
林氏叹了一声：“想来是的，若不是打定了主意，她也不会来跟我说了。”说到这里，她又补充了下自己的意见：“其实我觉得，若她能如愿，到也不错。我听人说，那二皇子不用跟其他几位皇子争，不管哪个皇子继位，以后都跑不了一个富贵王侯……”
纪希轻笑了下。林氏是个再正统不过的小女人，而且还是个没受过正式教育的小女人。对于外面的这些事半点也不懂……她能说出这些话来，怕就是有人跟她分说了。只不知说这些话的是谁。
既然她们都乐意，纪希自然也不阻止：“那便去吧。”季暖如今是记在林氏名下的嫡次女。县主之女，本就有这个资格。
林氏得了她首肯，高兴了些，却也没那么高兴。
待人走了，纪希叫来李嬷嬷，让她进宫一趟，跟皇后报备一声。
水琅是亲王，还是皇帝最信任的，手握实权的亲王。他是绝对的忠皇党，绝不能站队，也不会站队。
也幸好季暖看上的是二皇子，换了别人，她这心思就得烂在肚子里。
但这事得跟皇后通声气，一来免得宫里乱点鸳鸯谱；二也是通过她跟皇帝说一声，这纯粹就是小儿女情丝，关非水琅要站队。还有一个潜在意思，就是告诉她，二皇子有小心思了。
不管这小心思是出于感情，还是算，计都得跟他们说一声！
让他们把事情查清楚。只要二皇子经得起查，那么成全一对小儿女，又有什么关系？若是经不起查……季暖伤心一回，也得拦下来。
李嬷嬷回来，回说：“皇后娘娘只说让主子安心养胎，若是两人当真有情，她跟皇上也不会拆散这对有情人。”
纪希便懂了，皇后的意思跟她的差不多，终归是要先查一查。这两人是不是有情人，就看查的结果了。
到了晚上水琅回来，纪希又说了一遍。
“我也是没想到，她这么能藏事。这么久，竟是半点痕迹未露。”
水琅安慰她：“这多正常啊，你的心在外面，在天下。她一个困于后宅的女子的一些小心思，本就不值得你在意。且这也证明，他们便是有什么，也是发乎情，止于礼的。”真有出格的，早露出来了。
纪希觉得有理，便也就这么想了。
“罢了，终归是她的人生。”说到这里，她又笑了起来：“好在还知道来找我，没昏了头。”
水琅便笑：“就是这话。且想想，睿儿也很不错不是？”说着便一样样列举给她听：“睿儿是皇子，身份尊贵。从小便接受皇家教养，学识和礼仪都是极好的。且他面上有瑕，虽注定无缘大位，却也让他不必淌进那浑水之中，可保一家子平安……”
没有那极至的尊贵，可一生平安却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他没说这背后可能的阴谋算计，只往好处说。但事后他会去查清楚，若有不妥，根本不惊动她，便能轻松解决。所以，何必说出来让她心烦。
“你今儿可好，肚子的小淘气有没有闹你？”
“我好的很，孩子也乖的很。”她身体是少有的好，虽然怀了两个，少不得有些孕吐反应，但不算折磨人。
两人就此转开话题，又说起旁的。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两人挨着，就有说不完的话。水琅说：“今儿遇着柳湘莲了，那臭小子扮着戏子上了台……瞧着到还真有些样子，回头让他来家里给你唱一出……”
纪希便笑，“是张家？我叫他去的。”
水琅便问：“张家有什么值得你关注？”对于会吸引自家王妃的人和事，水琅都会重视。
“听说张家那位出嫁的姑奶奶回来，带了种白如云软如纱的植物，我便叫他去替我寻来。大概看人家唱大戏，他一时技痒。”
柳湘莲爱玩，又偏爱此道，遇到了少不得去凑个热闹。好在他也没什么家族脸面要维持，又是男子。便是有个混不吝的名声，只要他自己不在意，到也没什么。
水琅想了想，方道：“我好似见过，回头替你寻来。”
纪希便道：“我到不是要那东西，只是想要些种子。”她怀疑那是棉花，所以才想弄到手里。
水琅到底是把这事记下了。第二天，便带回一匣子种籽回来。几乎同一时间，柳湘莲也送了一袋子未脱籽的棉花。
确定了是棉花，但与现代的棉花不同的是，它虽然又白又软，可絮少籽多。还需要不断的优化，才出产出大量的棉絮。否则便没有大面积种植的价值。
想想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她自已是没法子亲自动手了。干脆便将柳湘莲拘在府里，让他帮着干活。
过了约摸半个月，皇后才递了消息过来，让季暖按规矩进宫参加大选。
这便意味着二皇子经住了查。
让李嬷嬷去隔壁走上一趟：“跟她说，虽然皇后娘娘同意了，可进了那里，有些事情便由不得她。到时需得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她身后站着两位王爷，多少人盯着呢。”
这种事李嬷嬷比纪希更懂其中关脉，郑重道：“主子放心，老奴会跟二姑娘说清楚明白的。”顿了一下又道：“主子也不必太过担心，有王嬷嬷在，二姑娘自己心里也有数。”
纪希想了想，才道：“你顺便跟王嬷嬷说一声，最近这段日子，让她将二姑娘身边侍候的人挑一挑，怎么也要教两个出来。”
当今的三个皇子都还住在宫里，何时出宫开府都不知道。她若嫁了二皇子，少不得还要在宫里住一阵子。身边的人若是不得用，那可就太烦人了。
“主子心好，为二姑娘样样都想到了。”
纪希一晒：“到底是我妹妹，且一直都在母亲身边，替我进孝……”
在这一点上，确实多亏了季暖。因为有她，林氏那边她真是再轻松不过了。
“二姑娘也是好的。”
是啊，是个好的。所以，她得给她把嫁妆准备起来。
林氏没什么私产，手里也没什么财物。她是没本事给季暖准备皇子妃规格的嫁妆的，不过就为她对林氏这么多年的陪伴，这份嫁妆她拿的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