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两人近期各自忙碌，天天在手机上隔空嘘寒问暖，逐渐缓解了上次的尴尬。
今天约到咖啡馆见面，林淇以为怎么着也得先做做样子，没想到纪晓川是直接开门见山。
系统都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哥们儿是不打算装了？】
“抱歉，我刚刚没听清。”林淇笑意还挂在嘴边，“你说什么？”
“小淇，我希望你不要再管园林公司的这个广告项目。”纪晓川说。
“你是说我现在负责的这个项目吗？”林淇愣了一下，急忙在纪晓川身旁的位置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的内幕消息？”
“没有。”
“那是这个剧组有问题？”
“也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为什么要我退出呀？”林淇想了想，瞪大了眼睛，“不是你想把这个项目拿走吧？”
纪晓川卡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不会拿你的……”
为什么这么想？
当然是因为你当初直接拿走了原身的工作成果！
“这是我靠努力给自己争取来的。如果剧组那边没有问题，你也没想从我这里拿走。”林淇打断了纪晓川的话，“那你，是为了……秦采薇？”
“秦采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纪晓川皱眉。
林淇慢慢沉下了脸，看着纪晓川：“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纪晓川看到她不满，立刻开始使用设想好的说辞。
“你在集团的时间不长，所以不清楚现在高层斗得厉害。今天就因为这个项目是否合规，争执了许久。我是怕到时候上面的人斗起来波及你。”他放柔了声音，“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别再管这个项目，找个理由交给别人。后面不管他们斗成什么样，你都是安全的。”
纪晓川这么着急来找林淇，是因为董事长的会计师做了评估，这个项目的成功几率非常高。
他担心陈辉连同他上面的秦信修，能借着这个项目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实力，以后再想去查旧事痕迹就更难了。
“担心我呀，那倒也不必。这个项目开发周期也就到明年。”她柔柔一笑，“估计领导们还没斗起来，这边钱都挣回来了。”
听到林淇如此笃定可以成功，纪晓川更郁闷了，“小淇，你听我的好吗？”
林淇“哦”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
纪晓川看她收敛了笑容，低头神色不明。
“我到新公司刚刚做出点成绩。现在你让我拱手相让，总得说出真实的原因吧？”她说。
纪晓川语塞，一把握住林淇的手：“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系统：【他面子好大呀！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呀。】
系统：【无，耻。】
林淇听到系统的电子音不断吐槽，萌得她差点没忍住笑场。
“晓川，你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但我现在真的看不懂你。”林淇轻轻抽出左手，低声道，“之前你说不公开我们的关系，是为了我好，我听了；现在让我为了你，自己放弃机会和前程，还说什么为了我的安全？”
纪晓川：“我……”
“你当我真的傻吗？”林淇苦笑道，“集团里都说秦董事长想把女儿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可现在呼声最高的并不是她，所以她至少得赢过另外两位。一个小项目而已，你就这么着急来找我，还说是为你……”
林淇低头，摇着头苦笑。
“不，这跟秦采薇真的没关系。”纪晓川这才急了，“我知道作为男朋友我不称职，对你关心和照顾都不够，但是你也不能那么想我。我只是，只是担心……”
“担心我一个无权无职的打工人能卷入到高层斗争里去？”林淇皱眉，“上次我说过，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女朋友的位置挪出来，你去选更好的。”
过了许久，纪晓川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我没跟你讲过我的身世吧？其实我小时候家里挺有钱的。”
“家里公司也是做建筑的，十几年前比绿城建设的规模还要大一些，不过那个时候绿城集团还没上市呢。”
……
……
“结果有天司机没来接我，回家后发现家里没人。那时我还在高兴没有人盯着我练琴，后来我舅舅来了，去医院时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
纪晓川把自己的记忆剥给林淇听。
说起来他的身世也是曲折，他父亲意外去世后，家里彻底乱成一锅粥。
母亲是全职主妇，对公司的事情一点都不懂，孤儿寡母的不就招人欺负吗？
一夜间冒出许多有纪晓川父亲签名的借据，只是人不在了，也无法核实，债主天天在家门口堵着。
最后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勉勉强强把债还清。
而关于纪晓川父亲的死亡，最后法院判定属于意外，拿到的补偿金还不到10w块。
“我父母感情很好，她陪他吃苦，他给她一片天。天塌了，她也垮了。我上初中那年她生病，一个冬天都没挺过。家里房子卖掉后，我和母亲借住在舅舅家，舅妈对我们看不过眼，要不是母亲给我留了点钱，或许早就被赶出来了。”
……
系统：【你被他感动了？】
林淇吸了吸鼻子：【只是被他爸妈的爱情感动了，那种真挚的感情，他咋个一点都没学会呢？】
系统：【……】
等纪晓川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林淇按了按眼角。
“我都不知道你生活过得这么艰辛，晓川，你辛苦了。”她说，“我会帮你的。”
“小淇，谢谢你能够理解我。”纪晓川感觉轻松了不少，“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给公司说？”
“不不不，我觉得你思路没对。”林淇说。
纪晓川一脸疑惑。
“既然你发现园林公司那两个老员工和当年的事情有关联，那我可以在这边帮你暗中调查呀。有线索我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你。”林淇眨了眨眼睛，“刚好这个项目比较顺利，如果花出去的广告费真的可以收回来，那陈总肯定对我绝对信任，像查什么还不容易？”
这和他想得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小淇，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纪晓川：“……”
他也不是这个意思。
“你在集团内已经悄悄查了很久了吧？”林淇放柔了声音，“那边情况那么复杂，你要小心应对才是呀。”
话到这个份上，纪晓川再提让林淇放弃项目就不合适了，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淇每天和纪晓川发送信息。
林淇：晓川，这个是这边人事档案，任职10年以上的人，办公室里有四个，你可以在总部的资料库里也看看哟。
林淇：照片jpg
……
林淇：我今天和其中一个老大哥聊了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但之后相关联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也不清楚。
……
各种信息陆陆续续发了不少，都是些不重要的，直到这日，林淇的新线索引起了纪晓川的注意。
林淇：我有个重大发现，你听过“清扫队”吗？
纪晓川：那是什么？
林淇：我也不知道，像是这边工人开玩笑，可我又觉得是他们说漏嘴的，你可以在总部查一查。
纪晓川：可我跟着董事长那么久，从来没有听过
林淇：好像是老董事长还在的时候有的
林淇：也有可能现在解散了
林淇前面给纪晓川发了许多不重要的信息，为的就是凸显这条信息的特别之处。
上一世，原身突然遭遇意外，最后也是被判定成意外。这一切都是“清扫队”在背后运作。
所谓“清扫队”就是解决一些正常途径不好处理的问题。
这些人平时分散在各个岗位，实际上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拿着两份薪资，只听董事长的安排。
绿城集团近年来一直比较稳定，纪晓川也就没有机会和这些人打交道。
这个引子放出去，纪晓川不可能不查。
只是他不知道，林淇的信息来自系统提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他是自己亲自上场。这动作一频繁，自然就不好隐藏。
“纪助理，下午好呀。”
秦采薇某天一个人到了12层，这一层都是董事长的办公和会客区，纪晓川的办公桌就在办公室外的外间。
“小秦总，下午好。”他起身问好，“董事长在打电话，可能还得十分钟。”
“我是来找你的。”
秦采薇绕过纪晓川，直接在他的位置坐下。
“你最近经常去绿城建设办事？”女人侧着头，看了纪晓川一眼，“怎么我没听爸爸说，给你安排过要紧的工作呢？”
纪晓川心里一紧，但面上还是看不出来。
“一些之前工作的收尾，有些流程需要确认一下。”
秦采薇手指交叠撑住下巴：“之前的什么工作，你说给我听听，我也学习一下呢？”
“……”纪晓川只顿了一秒，“去年海滨盛景的那个盘，安防两次验收没过，我去看看记录的数据情况。”
秦采薇挑了挑眉，也没真的打算为难他。
“我从小到大见过很多人，有能力的或者没能力的，有理想的或者无所事事的，以及有野心和安于现状的……”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纪晓川，“纪助理应该是属于前者。”
“秦小姐，谢谢您的夸奖。”
“我来可不是为了夸你的，我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纪晓川闻言侧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