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chapter35
—晋江文学城首发—
高陆最终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了披散着头发、裹着一件灰黑色皮毛大衣的苏木一。
少女苍白得雪一样的皮肤,瘦的、宛若雕塑一般的俊丽五官,深幽的、潭水一样的绿眸，披散下来的顺滑的、红得热烈的发丝。当她随性而慵懒地裹在灰黑色的华贵皮毛里、修长的双腿交叠时,抬眸间望过来的一眼便足以令任何人陷入迷失的怔愣。
显然，高陆连带着他拎着的三个人就同时陷入了这种怔愣中。
苏木一正低眉摆弄着客厅里的悬浮智脑，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自己肩头的发丝，见他来了,拢了拢毛领坐直了些。
“早餐在桌上。”她轻声道。
“早安。”高陆呲牙露出个愉快的笑容,把手中的人丢在地上，大步朝着几步外的饭厅走过去。
一锅热腾腾的白粥被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盘子里有两枚水煮蛋、面包和煎火腿。
高陆坐下来,一边吃眼睛一边定定地望着沙发上操纵着光屏的少女，满身的戾气在这一刻被收敛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的，像头被驯服的野兽。
将桌上的所有食物一扫而光后,高陆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把脑袋怼过去胡乱冲了冲。然后顺手抄过一张帕子,一边擦着头脸一边凑到苏木一身旁坐下,挨着她，睁大眼去看光屏上的字。
“猫狗毛色、瞳色遗传性研究论坛……？”高陆一字一句地读出页面顶部的标题，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他又去看她正在发表的帖子。
《[讨论]棕色虎斑狸花猫和变种绿毛森林猫杂交后代毛色的探讨》。
高陆：“……”
“去换套衣服洗个澡。”苏木一用一种类似于交待小孩儿去吃饭一样的语气道。
高陆默默地去了。
苏木一自顾自地在继续摆弄着光屏，好一会儿，才像终于发现似的将目光移到了房间内的另外三个人身上。
——被堵着嘴、绑住手脚、搜走身上所有东西、天降横祸的倒霉三人组。
“你们好。”苏木一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为我们冒昧的打扰感到抱歉。”
三人组：“……”
他们眼底刚升起的那点愤恨还没酝酿成型，便在苏木一突然拔枪、抬手、明晃晃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情形下果断地又咽了下去。
“你是房屋主人吗？”苏木一问,枪口指向其中唯一的女人。
“唔唔唔唔！”女人惊慌失措地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是？好吧。”枪口指向左边的男人：“那你呢，你是吗？”
“唔唔唔唔唔唔！！”这人摇头摇得更快，然后拼命地扭身示意苏木一去看另一个剩下的男人。
苏木一从善如流地把目光移过去。
那人顶着黑洞洞的枪口，脸色灰败，神情看上去既愤怒又害怕。
“你好，先生。”苏木一商量似地道，微微俯下身面对着这个倒在地上的人，用算得上温和的语气道：“我们想在贵府借住几天，希望你能海涵同意。这柄粒子枪将在我们离开时作为房资留下，你觉得如何？”
“……唔。”
男人惊疑不定，不太确定她这话是不是认真的。按目前的形势来讲，可能“留下三枚粒子枪子弹(在你们的身体里)作为房资”要更为符合局面一点。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洗完澡换了套衣服的高陆出来了。
他大步走过来，身上也像苏木一一样，裹了个浴袍，浴袍外面又套上件长外套。
“把这三个人绑进厨房的储物柜里吧，别锁柜门。”苏木一淡淡道。
“哎。”高陆应了声，拎着人去了。
大概是终于发现自己好像不会立刻有生命危险了，惊吓一场的三个人都明智地选择安静如鸡。
厨房里的吧台下方就是储物柜，空荡荡的除了几袋米面熏肉什么都没有，完全能容下三人的体积。高陆把人塞进去，扣上柜门上的扣子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客厅里，高陆发现苏木一仍在一眨不眨地望着光屏，他走过去看，见展开的页面也还是那个猫狗毛色的论坛。
这种家庭式悬浮智脑和商场各处的公共影幕仪一样，拥有自带的生活、娱乐和部分学术性网域的访问权限。
苏木一在看光屏，高陆凑在她旁边，揽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拱来拱去。
“你想要买只猫吗？”他随口问。
“不，我在尝试联络奥戴尔。”苏木一道，“我在等他看到这个帖子。”
高陆恍然：“……你们约好的？”
苏木一嗯了一声。
有那么一段时间内，帖子无人问津。苏木一很有耐心，神情不变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刷新的动作。
大约十来分钟后，终于出现了第一条回复。
“1l：是什么地方的森林猫呢？”
苏木一轻轻呼出一口气，敲出回应：“我不知道，也许是挪威森林猫？”
那边回得很快：“另一只是棕色虎斑对吗，狸花猫？”
苏木一：“对。”
“这很困难，我觉得可能性很多，你有什么看法
呢？”
“□□种吧，我觉得。棕色狸花、灰色狸花，或者黄，黄白，灰绿，也许是灰蓝色也说不定？”
“我研究研究吧，会尽快给你答案的。”
刷出这条回复后，苏木一便退出来，删掉这条帖子并关掉了智脑。
“运气不错，他已经脱身了。”以逃亡以来，苏木一的眼睛里头一次出现了一种真切的轻松，“我把坐标告诉给他了，他会尽快尝试来找我们。”
高陆“唔”了一声，心头已经开始有点紧张。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将是他的第一次，第一次见到一一的长辈。听口气，应当还是位关系相当好的长辈。
而且，显然是个聪明人——老师，读书人。那大概不会喜欢我。
他想着，用鼻子无意识地蹭着苏木一的耳侧，叹了口气。
“放心。”苏木一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他叫奥戴利弗尔斯阿登纳，联邦前是个英籍德国人。”
时间在平静中过去，终于，第三天夜色里的风雪送来了苏木一久等的访客。
一辆再普通不过的灰色悬浮车来到了楼房的大门下，说是顶楼住户“皮特先生”的朋友。
在视频与户主确认无误后，机械保安开门放行。
悬浮车停在院子里，打开的车门里走下两个身形高瘦、戴着圆顶礼帽的风衣男人，撑着伞，一前一后地往楼梯里走去。
门铃被摁响的时候，高陆和苏木一正一同坐在沙发上，光屏上放着电影。
高陆起身去开门。
两人走进来，后面一人回身合上门，前面的则摘下帽子，露出一双湛蓝的、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
苏木一快步走过去，迎上他张开的双臂：“奥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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