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林父所在的单位是林父调来前一年开办起来的进修学校，所有年轻一些的教师全是大学生，学校的学生是已经参加工作的人，来这儿进修，毕业后拿到的是中专文凭，林慕青一个初中勉强毕业的人成为了这所学校的合同工，她所从事的工作是一名清洁工，每天负责打扫领导办公室、学校会议室以及办公区公共区域的卫生。
林慕青觉得这是一份很丢人的工作，可求学的路已被她自己堵死，没有选择的资本了，她觉得这可能就是她的命吧，无望的接受了这份工作。她觉得每个人都在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天不亮就到单位打扫卫生，等单位的人来上班的时候，她已经打扫完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在会议室里看书。平时，她不与任何人来往，学校开大会的时候，她提前坐在一个角落里，不敢与任何人对视，自欺欺人将自己当成隐身人一般。下了班，等所有人走光了她才像做贼一样偷偷溜回家。
林慕青的二姐在放假前举办了婚礼，亲朋好友都来祝贺，林慕青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就躲了起来，害怕他们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她实在羞于启口。
放寒假了，夏辰溪和罗娟一放假就来看她，她让弟弟骗她们说她不在家，没有与她们见面，躲在家里不与任何人交往，每天沉默寡言的。
吴静娴偶尔来串个门，她对林慕青的事知根知底，林慕青从不在她面前伪装，唯一不躲着她，会和她聊聊天，只是吴静娴面临高考，来了略坐坐就走了，没有时间过多听她倾诉。
整个寒假，包括春节也没有见到魏天泽，林慕青估计魏天泽肯定在埋头苦学，正为他们的约定誓不罢休呢。孤独使林慕青更加思念魏天泽，盼望魏天泽回来，但又怕见到他，她爽约了，还是那么不体面的爽约，她觉得没脸再见他。
魏天泽每天也在思念着林慕青，他牢牢记着三哥的话：“要想自主决定自己的事，就必须有独立的能力。”他在学校刻苦学习、训练，春节只到三哥家待了五天就又返回学校。他给林慕青写了很多信，可是分别时没有留下通讯地址，只好把这些信装在书包里。
林慕青的沉默寡言、独来独往都被林父看到眼里，他理解女儿的心情，觉得年轻的林慕青如果一直让她做清洁工这样的工作会毁了她，央求校领导将她调进了打印室，从事打字工作，原来的打字员被调到了图书馆。
打字员姓丁，四十岁左右，和蔼可亲，林慕青叫她丁姐。图书馆还有一位同事，不需要丁姐立即上任，每天上班，丁姐还是直接来到打印室，手把手教林慕青打字、油印，直到林慕青熟练掌握了打字和油印工作，她才到图书馆去上班。
工作虽然调整了，林慕青还是羞于和单位的那些大学生同事来往，有工作时，她认真工作，没有工作就坐在办公室看书，依然不和人来往、交谈。
上班、下班、打字，每天枯燥燥、无聊，慕青只能用看书打发着看不到前途的生活。林父见她爱看书，告诉她单位图书馆有很多藏书，给她推荐了很多名著和人物传记，让她去借阅。丁姐是林慕青在单位里唯一交往过的同事，比较熟悉，林慕青才敢去图书馆借书，但每次去借了书就走，从不与人多言。
肖淑芬是学校食堂的厨师，技校烹饪班毕业的，为人热情开朗，住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和学生打成一片，很多学生在没有课的时候就去厨房找肖淑芬，一边给她帮忙，一边玩笑，周末他们一起出去跳舞。
肖淑芬的宿舍和林慕青的办公室在同一排，肖淑芬每天去食堂的时候会路过林慕青的办公室，看到林慕青总会主动攀谈。渐渐的，林慕青和肖淑芬交往起来，没事的时候也去厨房找肖淑芬，和那些学生逐渐熟悉起来，周末的时候和肖淑芬他们去跳舞。
林父见林慕青总往厨房跑，威胁她再往厨房跑就把她派到厨房去做饭，当一个厨子，林慕青不敢得罪林父，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里，到了周末才敢与肖淑芬及那些学生悄悄去舞厅跳舞。
不知不觉中暑假又来到了，火热的太阳缓缓西沉下去，白天的炙热仍留在了屋里，又热又闷，吃过晚饭，林慕青捧着一本书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看书，一边看，一边伸手摸着头顶的葡萄，摸着哪个软了就揪下来送入口中。
院外传来一连串的车铃声，林慕青侧耳倾听，三声，这是她与魏天泽约定的暗号，她急忙站起身，将书扔在椅子上，迅速跑出家门，看到魏天泽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在她家门前晃悠，喜悦顷刻间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
魏天泽看到林慕青，迅速蹬了几下自行车向芦苇荡驶去，林慕青迈开欢快的步伐向芦苇荡跑去。林慕青气喘吁吁地跑进芦苇荡，魏天泽用一只脚在地上支撑着自行车，人依然潇洒的斜跨在自行车上，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林慕青弯下腰深呼吸一下，待气喘顺了才直起身子，笑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刚回来，和家里人吃完饭就来找你了。”魏天泽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光。
魏天泽是在西安参加高考的，一考完立刻打点行装踏上返程。这一年，他也像与外界隔绝了一样，一个人在异乡，没有亲朋好友的陪伴，让他愈加思念和林慕青相处的那段快乐时光。他是下午六点多到家的，本想放下行李就来找林慕青，奈何魏母从三哥那儿知道了他回家的时间，早早回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为他接风，他只能按捺着心情陪家人吃过晚饭才来找林慕青。
听到魏天泽第一时间就来找她，林慕青很想冲进魏天泽的怀抱，可是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令林慕青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魏天泽发现林慕青脸色变了，连忙追问：“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林慕青感到万分委屈，泪水充满眼眶，她与刘伟孤男寡女独处一夜，怕魏天泽误会她，不敢把刘伟挟持
她的事告诉魏天泽，低下头悄声说：“我失约了，我爸爸认为我不是学习的料，强迫我工作了。”话音一落，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听到林慕青辍学工作的消息，魏天泽仰天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林慕青擦去眼泪，挤出一丝笑容问魏天泽：“这一年你怎么样？高考考得怎么样？”
“专业课都过了，就等文化课成绩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总算还有好消息，林慕青真心为魏天泽高兴，希望他能考上大学。
“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是我”林慕青说不下去了，眼泪不争气地又滑落下来。
魏天泽停好自行车，为林慕青擦去眼泪，安慰道：“没关系的，早点工作也好。”随即又戏虐地说：“以后我没有零花钱了，可以厚着脸皮和你要了。”
林慕青抬起泪眼，含泪冲魏天泽笑笑，豪气地说：“没问题。”
林慕青问了魏天泽这一年的情况，魏天泽一一作答，不知不觉中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魏天泽刚回来，估计家人也有很多问题等着问他，想早点回去。林慕青虽然舍不得，但能理解他，就与魏天泽向芦苇荡外走去。分手时，魏天泽邀请林慕青第二天上午到他家里去，他把家庭住址详细告诉了林慕青，怕林慕青记不住，他让林慕青重复了一边，才骑上车恋恋不舍地离去。
第二天林慕青来到魏天泽家，她敲敲院门，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魏天泽打开了院门，看到林慕青，立刻眉开眼笑。
魏天泽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林慕青没想到他还会做这些事，她弟弟可是连自己的袜子也不洗的。林慕青立即挽起袖子想帮魏天泽，魏天泽拦住了她，将她领进自己的卧室。
刚坐定，外面又响起敲门声，魏天泽说：“我出去看看，等我。”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来人是王鸣，魏天泽不想让王鸣看到林慕青，拉着王鸣蹲在院门口的阴凉处说话。
林慕青环顾一下，魏天泽的卧室很大，干净又整洁，里面置着一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一排沙发，还有一个写字台，一把软椅。
林慕青不知魏天泽和王鸣聊到什么时候，无聊之际，看到写字台上放着一个军挎书包，盖帘敞开着，里面有一摞信，林慕青抽出一封，信口未封，信封上写着林慕青的名字，没有地址。林慕青翻看了每一封信，信封上全是林慕青的名字。林慕青见是写给她的信，拿着信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其中的一封看了起来。
信的开头是“亲爱的青”，内容先简单介绍了他在外地的学习情况，随后的内容都是在表达对林慕青的思念之情，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结尾是“想你的泽”。林慕青将所有的信都打开看了，每一封都是魏天泽对她的思念。泪水模糊了林慕青的眼睛，这是感动的泪水，是魏天泽的思念和爱意带给她的感动，这也是羞愧的泪水，是自己轻浮举动导致今日后果的羞愧。
魏天泽送走王鸣，进来看到林慕青正在流泪，赶紧走过来坐到沙发的扶手上，搂住林慕青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林慕青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扑进魏天泽的怀中，紧紧搂住魏天泽的腰哭了起来，魏天泽也搂住林慕青，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又轻声问：“怎么了？”
看了魏天泽这一封封情意绵绵的信，林慕青本想把这一年发生的事据实告诉魏天泽，但她又害怕因此失去魏天泽，不敢说了，在魏天泽的一再追问下，林慕青才羞答答地说：“我也好想你。”
魏天泽紧紧搂住林慕青，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林慕青没有躲闪，魏天泽抬起林慕青的脸轻轻吻了她。这是林慕青的初吻，她感觉耳热心跳。
半个多月后，林慕青觉得不告诉魏天泽实情就是欺骗，爱情不能存在欺骗，于是鼓足勇气给魏天泽写了一封信，将刘伟劫持她一夜未归、父亲打她、离家出走、学校劝退、无奈参加工作的事一五一十详细写了出来，并说魏天泽如果选择分手她不会怪他的。等再见到魏天泽的时候，她把信往他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跑回家去。
第二天，林慕青又听到熟悉的铃铛声，她忐忑不安地走出家门，尾随魏天泽来到芦苇荡。她不敢正视魏天泽，等待着魏天泽的宣判。
魏天泽停好自行车，走到林慕青前一把抱住她说：“傻瓜，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吗？”
林慕青紧紧搂住魏天泽的腰，从心里认定此生就是他了，这辈子与他一路走、一辈子，不离不弃。有了这样的想法，几天后，林慕青羞涩的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吴静娴高考过于紧张漏写了一篇作文，几分之差落了榜，心情很不好。魏天泽的爱让林慕青一扫之前的落寞状态，一有空就去安慰吴静娴，等她心情略好转一些，林慕青将她和魏天泽的事告诉了吴静娴，想用自己的快乐去感染她，吴静娴却悠悠地说她早知道了，以前好多次看到林慕青和魏天泽在芦苇荡约会。满以为做得密不透风，谁知早已不再是秘密，林慕青无地自容。
魏天泽高考的结果也出来了，再次落榜。他神情萎靡地来找林慕青，说他两次高考失败家里人对他失望了，他二哥在距离林慕青家乡一百多公里邻省的省城工作，他让魏天泽休息一段时间后就去他那儿住，一边给他找工作，一边让他继续复习备考。
林慕青的单位还没有放假，俩人不想错过短暂相聚的每一刻，晚饭后魏天泽就来找林慕青，他们进入密密匝匝的芦苇荡，魏天泽停好自行车，俩人像孩子一样牵着手，在芦苇荡中的小路上来回走，有时站住互相亲一下，甜蜜的相视一笑。直到繁星满天，月光朦胧地辉耀着，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林慕青的同事石岩峰分配来不到一年，住在单身宿舍里，一有空就来林慕青办公室闲聊，林慕青有些烦他，就和魏天泽说了。王鸣表哥叫石岩峰，上中学的时候和魏天泽一起踢过球，魏天泽认识他，听林慕青描述，魏天泽觉得石岩峰就是王鸣的表哥。第二天上午，魏天泽从王鸣那儿证实了林慕青单位的石岩峰就是王鸣的表哥后，下午直接来到林慕青单位找石岩峰。有了这个名正言顺的借口，魏天泽每天都来林慕青单位，来了就带着他到林慕青办公室聊天，石岩峰不明就里，开始还跟他一起去，后来发现了林慕青与魏天泽的关系后，不愿再做电灯泡。
魏天泽忌惮林父，只能拿石岩峰打掩护，每天一来，先找到石岩峰，不管他愿不愿意，总拖着他一起到林慕青的办公室闲聊。时间长了，怕林父起疑，他们也不敢在林慕青办公室逗留太久，略坐一坐，就去活动室打乒乓球。
林慕青不会打乒乓球，魏天泽与石岩峰轮流教她，魏天泽是用戏虐的方式教授的，他发各种刁钻的旋球让林慕青接，看着林慕青手忙脚乱地接不住一球的时候，魏天泽笑得很开心。
林慕青有一股拗劲，越是接不住越让魏天泽发这种古怪的球，久而久之，林慕青不仅学会了接发旋球，反手扣球也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有劲。
快乐使人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林慕青放假了，魏天泽的二哥来接他了，临走前一夜魏天泽来和林慕青告别的时候，他们在芦苇荡里紧紧相拥，依依不舍。
深陷爱情中的林慕青总想找吴静娴倾诉相思之苦，吴静娴则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只读圣贤书，她怕林慕青打扰她，干脆锁了门，让林慕青吃了几次闭门羹。
有一次林慕青问吴静娴：“有你爸爸的关系，你肯定能找个好工作，为什么非要考大学呢？”
“我爸爸、妈妈都出生在农村，他们通过考大学离开了农村，来到这儿工作，你看电视上演的那些大城市，高楼大厦林立，晚上霓虹灯把城市装扮的多漂亮，我喜欢大城市，将来我一定要去大城市工作、生活。”
林慕青已安身立命，根本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林慕青自工作后不与任何同学来往，除了吴静娴就只有肖淑芬这个朋友了，现在放了假，肖淑芬也回家了，实在无聊的时候林慕青就和一直当作弟弟的吴钰轩一起玩。吴钰轩比她小六个月，俩人有许多共同语言，在一起玩得也很开心。无所事事的林慕青就这样消磨掉了整个暑假。开学后，她又和肖淑芬及几名学生混在一起，夜夜笙歌的“舞林生活”又浪费了一个学期的大好时光。
春节前夕魏天泽回来了，他来找林慕青，按过三声铃声后转到林慕青家巷子口，看到林父正与林慕青弟弟往家里搬煤炭，急忙放好自行车去帮忙。
魏天泽一头黄褐色卷发太引人注目，林父第一次在单位见到他就注意到他了，他拽着石岩峰那些掩人耳目的做法，早被林父识破了。见林慕青与魏天泽往来频繁，林父偷偷打听了魏天泽的家庭情况，魏天泽的母亲是县教育局局长，林父所在单位是一所中专学校，同属教育系统，林父与魏母也认识。林父虽然觉得对于林慕青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这种过早的男女之间的交往并不可取，但林慕青已经工作，魏天泽家世又好，就当他们是同学间的正常往来对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魏天泽过来帮忙，林父客气一番，没有拒绝。
林慕青去吴静娴家串门，等她回来看到魏天泽居然坐在她家客厅里，林父、林母在旁边作陪，吓得魂飞魄散，惴惴不安地等着家人的质询。魏天泽走后，林父问林慕青魏天泽父母是做什么的，这一下把林慕青问傻了，她唯一知道的是魏天泽家住的是政府的家属房，其他一概不知，于是说魏天泽的父亲在政府工作，母亲没有工作，是家庭妇女。
林父笑了，说：“我认识小魏的妈妈，她是县教育局局长，小魏的爸爸是副县长，你们交往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人家父母是做什么的？傻女儿啊！”
林慕青确实傻了，交往三年了，她从来没有问过或打听过魏天泽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没想到他居然是副县长的儿子。而魏天泽则认为这正是林慕青可贵的地方，很多知道他身份的人，凡对他有所求的人，都会有些谄媚的态度，包括有些追求他的女孩子。林慕青不一样，她率真、可爱，从不问他的家庭情况，也从不向他提任何要求，不给他施加任何压力，俩人在一起，就是单纯的快乐。
按照本地习俗，出嫁的女儿都在大年初二这天与丈夫、孩子回娘家拜年，有了上一次的登门入室，魏天泽胆子大了起来，特意选择在大年初二直接登门拜年来了。林慕青二姐从林慕青忸怩的态度中，猜出了俩人的关系，晚上林慕青二姐的邻居家举办联谊会，林慕青二姐就邀请林慕青和魏天泽一起去参加，林慕青以为魏天泽一定会拒绝，正想找借口替他拒绝，魏天泽却答应了。
林慕青二姐的邻居邀请了好多家邻居参加联谊会，大人小孩加起来共有三十多人，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唱歌、跳舞，玩得非常尽兴，魏天泽毫不隐瞒与林慕青的关系，一个晚上一直陪在林慕青身边。林慕青的二姐对魏天泽很满意，让林慕青不要错过这样的男孩子。
经过一年的努力，魏天泽考上省外的一所体育院校，吴静娴也考上了本省一所医学院。魏天泽走的那天林慕青去送他，魏天泽的家人也来送他，林慕青不敢明目张胆的与他告别，像之前送他那样，又偷偷躲在那个角落里。魏天泽上车后看向林慕青藏身的方向，林慕青急忙挥挥手，魏天泽也偷偷和林慕青用手势告别。
吴静娴走后，吴钰轩上高三了，开始了紧张的学习，不再和她一起玩，林慕青忽然觉得很寂寞，好在开学后又有肖淑芬和那些学生约她出去跳舞，才使得林慕青略解寂寞之苦。
魏天泽离开二十多天后林慕青收到了他的来信，信很长，详细介绍了学校的情况，嘱咐林慕青保持爱看书的好习惯，有空多看看书，不要乱交朋友。魏天泽还随信寄来了两张在校园里拍的照片，林慕青像宝贝一样，一张放在钱包里随身携带，一张夹在一本书里放在枕头底下，只要一有空她就会拿出相片细细端详，满脸幸福的微笑。
天气渐渐转凉，林慕青去图书馆借书，丁姐正坐在办公桌后织毛衣，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暖，两手飞快地动着，柔软的毛线在她的指尖舞动。林慕青记得有本小说中写一个女孩子亲手织了一条围巾送给心爱的人，以此表达爱意，她也想织条围巾送给魏天泽。
中午吃过午饭，林慕青去买了白色的毛线和毛线针，下午一上班就到图书馆让丁姐教她编织围巾。十多天后她编织出了一条围巾，仔细打包后寄给了魏天泽。魏天泽收到围巾很开心，回信向她表达谢意。这是林慕青第一次给魏天泽送礼物，也是唯一的一次。
鸿雁传书的日子令林慕青觉得生活很充实，也很快乐，心中期盼寒假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