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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论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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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北边觉得他妈是个奇葩,他爸也是个奇葩。

    所以正正得正,生下个他,也是个奇葩。

    他妈的闺蜜也奇葩,他妈闺蜜的另一半……是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所以负正得负,所以他妈闺蜜的儿子还够不着奇葩,因为在他看来是个超级奇葩。

    他妈薛丽娟,他妈的闺蜜陈晓姗。

    同年结婚,同年怀孕,同年定了……娃娃亲。

    没错——娃娃亲!

    在这个恋爱自由婚嫁自由的二十一世纪!

    薛丽娟和陈晓姗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就连大学——都是同一所。

    用于北边的话来说,就是——神他妈的缘分。

    两人怀孕的时候,薛丽娟拉着陈晓姗姐妹情深地道:“咱两生孩子,两女孩就做姐妹,两男孩就做兄弟,一男一女就定个娃娃亲,怎么样?”

    陈晓姗深情回望,道:“好啊。”

    于北边吐槽她们看多了电视剧。

    结果两人早已经忘了性别,怀孕的日子里成天“亲家亲家”的称呼,日后的日子直奔娃娃亲去,直到生出来两男孩,才幡然醒悟。

    自从定了娃娃亲之后,两人就开始商量儿子和儿媳妇的姓名。

    于北边就好奇了,你们知道是男是女了?

    就这么随意的吗?

    薛丽娟打着哈哈道,我们这不是默认了一男一女嘛,你懂什么,闺蜜之间的事……

    行了行了。

    于北边无语地扒拉头发。

    薛丽娟和陈晓姗的高中有一面墙,是真的厚实的墙,俗称表白墙。当时还没有□□,也没有□□里的表白墙。

    上面是大大小小的涂鸦和一对一对又一对小情侣的姓名。

    “晓姗啊,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高中那会儿有个表白墙?”

    “记得记得!”陈晓姗的脸上露出幸福地回忆的神情。“学校北边是吧,哎哟!因为上面情话情侣名一大堆的,咱们都喊那个地方叫‘北边情话’呢!”

    于北边听到这儿就已经知道了他和秦话江名字的由来。

    “多有诗意啊——”薛丽娟两眼泛粉红泡泡。“不过我感觉‘秦话’这个名字太过单调了,再加个字吧。”

    正当陈晓姗苦思冥想到底要加个什么字的时候,他爸于顺利的手机里传来“大河向东流啊……”的手机铃声。

    陈晓姗眼前一亮,一拍手道:“要不就叫‘秦话河’!”

    薛丽娟一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于北边,秦话河……这两名字不太搭啊?”

    “那就改一下!”陈晓姗大手一挥。

    “叫‘秦话江’怎么样?江河湖海的江。”薛丽娟道。

    “哎呀,”陈晓姗一拍肚子,“好啊,这个搭!”

    这一拍不得了,就是这一拍,拍出了秦话江。

    日后,薛丽娟就让他喊秦话江“哥”。

    “妈——”于北边多次懊恼地道。“你当时为啥不先拍肚子?”

    “小兔崽子!”薛丽娟薅了一把他的头毛。“你嫌我生你生晚了是吧?”

    于北边不死心,问他妈,你们当时默认哪个是女孩?

    薛丽娟回忆道,话江吧,你晓姗阿姨一直想要个女孩。

    哎呀——

    于北边一拍大腿,高兴死了,凑到秦话江耳边腻腻歪歪地喊了好几声“媳妇儿”。

    惹得几个大人开怀大笑。

    秦话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媳妇比你还高,还壮。

    于北边竖了个中指。

    他爸也是个奇葩。

    小时候他妈不在家,他爸不会哄小孩,还总是欺负他。

    当然,他也喜欢跟他爸对着干。

    他妈不在家,他爸就开始胡作非为。

    于顺利晚上给他讲睡前鬼故事——没错,睡前鬼故事。等他闭上眼过后,他爸悄悄披着个床单躲在门口吓他,因为他爸知道他是装睡,待会儿还要跑到大房间里跟他一起睡。

    他爸等啊等啊,等啊等啊,等的都要睡着了。

    他爸心想,这小家伙睡着了?

    于是他爸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来到床边。

    他爸看着鼓囊囊的被子心想,咦——不对啊。

    睡得这么严实?

    然后他睡得很严实的儿子就从身后碰了他一下。

    结局是换来了他爸的连续性尖叫和一顿“毒打”。

    等他长大了点,上了小学,据他爸说是到了叛逆期。

    两人一次吵架,他跑到阳台边,闹着要跳楼。

    他双手趴在上面,一只腿往上抬,边哭边喊:“我要跳楼——”

    他爸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就往上送,嘴里喊到:“跳啊!来——跳!”

    他看了眼十层高的距离,发现楼底下的小人虽然很小但是很眼熟。

    他告诉自己,如果他现在跳下去,楼底下的秦话江一定笑死了,他爸也一直嚷嚷着想要秦话江做他的儿子,等他一死,他们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害怕——毕竟十楼真的很高。

    于是他往下爬,他爸就顺势松了手。

    “耶?怎么了,不跳了?”他爸欠欠地道。

    “我多孝顺呐——我怕我死了你有一天会后悔!”于北边哭着往自个儿房间里钻。

    他缩在房间里不出来,哭的稀里哗啦。

    他爸有些愧疚,撬开他的房门,一把揪起他抱住,大着嗓门喊到。“爸爸也是脾气太差了!怎么能要你去跳楼呢——”

    实际上,他把他儿子的腿抱的死死的。

    “是嘛——”于北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他爸身上擦。“我刚才就在想我死了你怎么办?老妈怎么办?”

    老妈也想让秦话江当他儿子,等他走了,这两人不晓得多高兴。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凄惨,哭的更伤心了。

    现在的他想想,这段经历只剩下了智障。

    等他上了初中,据他爸说是第二次叛逆期。

    他妈不在家,两人吵架,于北边背起书包,拿走存钱罐,嚷嚷着要离家出走。

    他爸坐在沙发上,大手一挥。“走——走了就别回来!”

    他“砰”的一声关上门,走了。

    于顺利坐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儿子这时应该快到楼下了,他赶紧跑到窗户边一看。

    果然,这小兔崽子刚刚走出了楼。

    他连忙换好鞋往楼下跑,估摸着距离跟踪他儿子,一路上躲躲藏藏。

    于北边路上遇到秦话江,心想这次走后日后还不一定能见上面,一瞬间忘了往日种种,一砸小猪存钱罐,吓了秦话江一跳。

    他小手一挥道:“走,今儿个哥哥请你吃饭!”

    秦话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嗤笑一声,然后两人开始弯腰捡硬币。

    捡啊捡啊,捡啊捡啊,于北边小嘴一撇,眼泪珠子“哗啦啦”往下掉,带着泣音喊到:“我爸不要我了,你去做我爸的儿子吧!”

    秦话江:“……你爸怎么可能不要你。”

    “别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于北边顶着秦话江看智障一样的目光,把捡起的钱全都塞到书包里。“算了,不请你吃了,以后我爸会请你吃的。”

    他想了想那副场面,越想越伤心,又哭了起来。“以后你就跟着我爸吃香的喝辣的吧!”

    秦话江:“……”

    不远处躲着的于顺利:“……”

    于北边一抹眼泪,一吸鼻子,泪眼汪汪地道:“再见了——永别了——兄弟!”

    秦话江挥了挥手:“再见。”

    你个狗东西,你哥哥我都要浪迹街头了,你就这么轻易的让我走了?

    于北边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于顺利和迎面走来的秦话江打了个招呼,继续跟踪他。

    于北边擦干了眼泪之后,来到一家面店,从书包里掏出一枚枚硬币。

    他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吸溜面条。

    他爸躲在门外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看的自己都饿了。

    等他爸饿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他终于吃完了。

    他爸赶紧撤回安全距离。

    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他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终于,就在那个最人声鼎沸的红绿灯那儿,他爸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于顺利眼睛一瞪,暗道“不好”,开始拔腿往家跑。

    等跑到家已是气喘吁吁,他顺了顺气,擦干脸上的汗,故作悠闲地往沙发上一靠,开始玩手机。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谁啊——”于顺利安抚了下激动的心脏,慢悠悠地站起身。

    “爸,我!”于北边喊到。

    “哦,”于顺利慢悠悠地过去给他开门,镇定道。“回来了啊。”

    好像他只是出门玩了一趟似的。

    于北边一摸脑袋,好像自己真是出门玩了一趟似的,淡定道:“嗯。”

    他心想,我爸真是个活宝。

    他爸心想,我儿子真是个现世宝。

    至于秦话江,于北边静下来细细想想,发现他两好起来是竹马竹马,不好起来是泥马泥马。

    他们的同学说:“秦哥是真佛系。”

    于北边马上跳出来道:“我也很佛系好吗。”

    同学说:“你那不是真佛系,你是太倒霉了,所以不得不接受现实。”

    于北边道:“那他那么佛系还不是因为他运气好?我要是运气好我也佛系!”

    同学说:“那可不一定,就是运气越好越佛系的人才越厉害。”

    于北边眉毛都气歪了。

    是的,他很倒霉,倒霉到他怀疑他可能是投胎之前惹了哪路神仙。

    高一军训前,他妈说,用卫生巾垫在脚底,吸汗。

    于北边才不好意思,薛丽娟说,垫在里面又看不见,老妈给你裁剪一下。

    他妈帮他两把卫生巾剪成了鞋垫形状,然后把边缘缝好。

    于北边爱流汗,于是秦话江建议可以在帽子里缝一个薄薄的护垫,吸汗。

    “万一别人看见怎么办?”于北边道。

    “只要你不拿下来,就不会有人看到。”秦话江淡淡道。

    然后秦小媳妇儿亲自帮他缝了。

    于北边是真爱流汗,于是等他拿着帽子来回扇了半天风时,才在秦话江的小声提醒中发现了暴露在外的……

    “啊——”

    于北边尖叫一声。

    “怎么了?”教官看过来,问到。

    “没事……”于北边扭捏地捂住帽子,一脸绯红。

    “都怪你……”于北边瞪了一眼秦话江。

    秦话江叹了口气,道:“我的错,我高估你的智商了。”

    其实这也算不上倒霉……如果他没有在跑步的时候让帽子飞走了的话。

    其实这也还好……如果他的帽子没有被某个教官高举在手里并大声喊到:“这是谁的帽子啊——”

    旁边隐隐传来笑声。

    于北边急得恨不得咬死秦话江,他羞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还是秦话江过去帮他拿回来的帽子。

    于北边心想,那么多人,偏偏只有自己的帽子掉了,他真倒霉。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自己身上散发着暗紫色的光芒而秦话江身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之前都不算倒霉。

    因为这以后他更倒霉了。

    “喂——”于北边一脸不屑的神情。“我们两发光了你看到了吗?”

    秦话江淡淡的一挑眉,道:“我不瞎。”

    于北边翻了个白眼,心想正常点说话会死吗。

    “你老实说,”于北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从哪学来的巫术?肯定是你偷走了我的运气,不然我不会这么倒霉的!”

    秦话江轻轻地推他的手,推不动,他只好强行掰开他的爪子。

    “不是我做的,我也是最近才能看到的。”秦话江清了清嗓子道。

    “那你是不是比之前运气更好了?”于北边眯起双眼。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秦话江整理了下衣领。

    “妈的——”

    趁于北边再一次来抓他衣领的时候,秦话江抓住他的手腕。

    “都怪你——”于北边甩了下手,喊了一句就郁闷地跑走了。

    还没走出他的视线,这家伙又折回来气势汹汹地道:“哎,咱们去买张彩票?”

    秦话江:“……翻书都比不得你,你自己去。”

    于北边一挑眉,道:“我自己怎么行?”

    他原地转了一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紫光。“看到没?”

    “挺好的,”秦话江学着他的样子一挑眉。“紫气东升。”

    “你说话怎么这么阴阳怪气?”于北边越发的愁苦。

    秦话江走过他,顺便拍了拍他身上的紫气。“你曲解我了。”

    “咱们去买张彩票吧?”于北边不依不饶地跟上去,一脸期待。“去呗去呗!”

    “不去。”秦话江看都没看他一眼。

    “别啊,”于北边开始耍无赖,两手抓住他的胳膊摇晃起来。“秦话江——话江哥——买个彩票呗——”

    秦话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抚开他的两只爪子。“我不想去。”

    “咱们五五分?”于北边伸出一只手,眨着眼睛看他。“咋样?”

    “不咋样。”秦话江冷漠地远离他。

    “秦话江——”于北边忍无可忍地吼道。

    “怎么了?”秦话江微微转头瞥了他一眼。

    “我现在这么倒霉万一出门被车撞死怎么办?”于北边立即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他慢慢地蹭到秦话江身边,委屈地皱着眉头,指了指身上的“紫气”。

    “你看,我现在好倒霉的……”

    “我们现在就待在一起。”秦话江低头看他,纤长的眼睫半遮住了那双清冷的眸子,但遮不住他的白眼。

    “可可可可是,我马上就要去彩票店,”于北边义正言辞地道。“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秦话江张了张嘴,于北边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过得去。”

    于北边瞬间像是被打焉了的茄子,愤愤地瞪了他一眼,骂到:“你妹!”

    “我没妹妹。”秦话江平静地回复了一句。“你运气一直很差,多了点紫气也差不了多少。”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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