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斗米恩石米仇，晁天王还魂归来
汤隆身上穿的铠甲，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护胸位置坚固无比。
没想到杨长用剑轻轻刺穿，这已经不是单单力大的范畴了，汤隆此时从一个铁匠的角度，看出眼前人恐怖到无法言说。
无论自己或是表哥徐宁，与杨长相比已是天壤之别，所以秦明死得一点不冤。
他有这武艺，谁来谁送死！
汤隆在杨长抽剑当口，突然单手握住那剑刃，用尽最后力气说了句：“爹，俺没丢人！”
“嗯？”
杨长听得忍不住顿了顿，撤剑也因这句话放缓了半分，心说你这么要面子的吗？
怎么？有童年阴影？
杨长出剑的同时，触发了【孤勇者】天赋，汤隆身边有十几名士兵，也被天赋的分裂攻击溅射，如庄稼般成片倒在甬道。
这一幕，吓得后面的士兵直退。
“上啊！”
“你怎么不上？”
“妖法”
“他会妖法！”
军卒们战战兢兢不敢上前，杨长并不会和他们纠缠，运转轻功一个大跳上前，一记正劈将最近一人斩为两半。
那夸张的视觉震撼，终于让这群人崩溃，瞬间哭爹喊娘向后跑。
杨长则捡起一支火把，回到城门前但把两扇门都推开，随后拿起火把向城外摇晃打信号，武松等人看到火光立刻响应。
在开门的途中，杨长忍不住瞥了一眼门边的汤隆，原以为此人是个坑亲戚的小人，没想到死得如此之勇敢。
人性真是不好讲，小人物也有光辉时刻，难得
杨长哪里知道，汤隆当初献计赚徐宁上山，可不是简单的坑自己表兄，而是两人之前有恩怨。
更准确来说，是汤、徐两家有恩怨。
汤隆祖代打造军器，算是吃手艺的后勤人员，他们虽然不用上阵杀敌，但一生除了打铁就是打铁，属于一眼望不到头的职业。
徐宁祖上创出钩镰枪法，靠此绝技在战场不停立功升迁，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慢慢形成了传世将门。
而徐家创业的成功，离不开汤家帮着打造钩镰枪，但朝廷评功劳主要给陷阵将领，汤家则只能居于幕后打铁，所以两家的差距越来越大。
汤家能打钩镰枪，但是不会用；徐家会用钩镰枪，但是不会打。
可谁愿世世代代打铁？
徐家用得着的时候给点好处，用不着的时候就不管不问，矛盾便一代代积累下来。
到了汤隆父亲这一代，徐家再次找上门打造钩镰枪，他便以此为要挟提条件，要求徐家给汤家一条出路。
于是，徐家走老种经略相公关系，助力汤父做了延安知寨，老汤为了巩固两家关系，还将自己妹妹嫁给徐家，那便是徐宁的母亲。
汤隆在军营中成长，目标是当威风的大将军，然而他家有祖传打铁手艺，不能因为当官就失传了。
这倒霉孩子，做了寨主儿子还得学铁匠，打铁溅出的火星溅到身上，烫出个金钱豹子诨号来。
可想当将军的愿景，一直埋在汤隆心里不能释怀，但当将军需要武艺加持，而汤父的官是走关系得来，于是便想到徐家的绝技。
想着两家如此亲戚，是不是能帮儿子求几招傍身？于是老汤带着汤隆去了东京。
结果可想而知，徐家安身立命的武功，怎么可能传给外姓？
你家能跟我学枪法，我家能跟你家学打铁？
汤隆年轻心高气傲，在他爹的延安寨中不得了，可看到真正一表人才的徐宁，自己要颜值没颜值，要武功没武功，就如丑小鸭与白天鹅同框。
另外徐家严词拒绝，对汤家父子不给好脸与好话，汤隆自卑、嫉妒和恨意的种子，便在那时埋在心中。
雪上加霜的是，汤父离世得比较早，汤隆自身本领不够突出，加上与徐家关系不睦，也就没续上知寨官职，之后自暴自弃混迹赌场，输光家产只得流落江湖，做起他最不喜欢的铁匠为生，直到被李逵撞见引上梁山。
后来成功赚徐宁上山，并破了呼延灼的连环甲马，宋江论功行赏做主让徐宁收徒，教了汤隆钩镰枪法。
徐宁被逼落草为寇，当时又人在屋檐下，而且汤隆是李逵所引荐，那李逵又是宋江心腹，所以即便为了立足梁山，也只得把祖传枪法教出。
好歹是亲表弟，毕竟不是外人。
当然，徐宁在射杀晁盖后，也成为宋江秘密心腹，反而汤隆即使学了钩镰枪，武艺也没太大进步，他在梁山还是要继续打铁，直到招安才真正上得战场。
这两年宋江身边人越来越少，汤隆的钩镰枪法也越练越熟，慢慢混成了重要的步军将领，做了比他父亲还高的八品武官。
可惜还没等汤隆扬名立万，就遇到能一招秒杀他的杨长，但他最后一刻没有退缩。
趁着开门等人的功夫，杨长开始在甬道内捡尸，第一個就是汤隆的掉落。
【获得拳脚经验，使用之后能提升拳脚技能熟练度，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获得尸之执念，使用之后能获悉此尸生前的最大秘密，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晁天王，你不要给我托梦了，射你的是姑舅哥哥，下命令的是宋江，我就是个打铁的，帮着做了几支药箭，谁知道要拿去害你！】
嗯？
宋江幕后下令，徐宁负责执行，汤隆制的箭头，再嫁祸史文恭？
这事儿藏这么深？估计已经没人记得，要不是捡到你这条执念，怕是永远要让史文恭背锅？
好好好，黑三郎啊黑三郎，等会要是擒到伱，我让阮小七来审。
汤隆除了刚才直接掉落，还触发【山地剥】剥出两张符，一张枪棒技能、一张钩镰枪绝技，很意外没有打铁相关。
当然，杨长虽然喜欢豹纹，但不喜欢自己有豹纹，所以也对打铁没兴趣。
至于钩镰枪绝技，已经不被杨某人放在眼里。
即便有人用连环甲马，杨长无论是直接扔炮弹，还是以夸张力量直接陷阵，都可以轻轻松松破除。
或许可以给林冲？
他带有【教谕】天赋，转教学徒经验翻倍，便可以快速成军。
杨长一边捡尸一边思考，转眼城外兵马已经赶来，并听到了扈三娘的呼声：“大王，妾身给你牵马来了。”
“好。”
“三郎，接下来怎么安排？”
武松趁着杨长上马功夫，再次请示城中的厮杀路线。
杨长翻身上马，附带看了一眼左右兄弟，说道：“宋江在涉县兵马不少，想要杀干杀尽不太可能，还是老规矩先不管北门，这样，我与娘子、小七走中路直取县衙，二哥走左路夺取西门，孙总管走右路取东门。”
“好。”
“是。”
那一万晋军步骑兵，从涉县南门凶猛涌入，犹如洪水冲垮大坝，然后化作数条支流，扑向城市各个街道。
杨长由于夜能视物，不用火把一个人杀在最前方，沿途遇到的守军如落叶般，被他经过冲杀得七零八落。
这厮径直往涉县县衙而去，希望此次能一举擒住黑三郎，那样怀、卫、相三州就妥了，但要如何处置宋江，杨长一时之间没想好。
直接杀了似乎太便宜，但他又没有折磨的恶趣味，最关键如果没有遇到宋江，自己大概率不会上梁山，也就没有遇到扈三娘等情节，所以这对于杨长很纠结。
弱者对强者可以恨得咬牙切齿，但强者很难对弱者恨之入骨，因为双方执着的情感有差别。
或许可以交给赵桓处置？
杨长奔跑一边思考，全然不知黑三郎早跑了，而奉命守城的大将徐宁，此时正在北门附近巡视。
这厮接下重任后，通过对杨长过往案例分析，得出他喜欢声东击西。
而晋军一直驻扎在城南，便最后可能偷袭涉县北门，所以徐宁入夜后一直待在此地，直到涉县南边起了喧嚣，隐隐可以看到火光。
徐宁果断带人奔向南门，中途遇到南门的斥候赶来报信，他又连忙调动待命部队去增援。
想着自己受宋江守城重担，即便要跑也要先抵挡厮杀一阵，否则以优势兵力弃城逃走，有损将门之后荣誉。
特别石秀此时就在北门，他虽然在谷西战败逃回来，但却以副将身份力战而走，而自己现在是涉县主将。
再者，表弟汤隆还在南门，自己在宋江麾下没啥朋友，这唯一亲戚得救上一救，否则回家要被母亲埋怨。
徐宁带着这些思绪，策马刚越过涉县城池中线，就迎面遇到扈三娘。
扈三娘二话不说，提着日月双刀杀将上前，徐宁看过她偷袭擒董平，并不知其武艺深浅，想着如果擒下杨长的女人，无疑会对局势有正面影响。
徐宁擎钩镰枪直取扈三娘，见招之后才感受到这女人不简单，两回合下来竟有些吃力，然而他的枪法不光是对人，钩马腿破敌也是一大特色。
而战马一旦受伤，马背上将领则可擒也。
这厮坏主意刚上心头，都还没来得及实战绝技，就听到斜前方有人大喝：“嫂嫂休慌，小七来助你！”
扈三娘丝毫不受影响，双刀舞得闪光如雪花，她才不介意所谓武德，心说自己本就是女人，没必要学男儿光明磊落。
再者宋江勾结金人在前，我为什么要对他的拥趸仁慈？
徐宁看出扈三娘想法，心中自己战这女人都吃力，再对上阮小七那还能走脱？
几天之前，董平就是被这两人配合擒住，自己不能再继续恋战，敌人此时已经打过半场，这涉县已经没法走了。
我尽力了，得赶快撤。
徐宁心里着急，拨开扈三娘双刀，调转马头准备逃。
而扈三娘竟早有预判，在徐宁转马逃离的瞬间，立刻放出绝技【红棉套索】，将金枪手拽下马来。
阮小七来迟一步，见徐宁爬起来还在挣扎，他便下马准备补一枪。
就在这时，黑暗里传来杨长喊声：“留下活口！”
“哦”
阮小七赶紧改了攻击点，以枪化棍打在徐宁手上，使对方手里的武器脱手。
杨长身随音至，徐宁也放弃了反抗，心说还挣扎什么？我连扈三娘打不过，他男人就跟神一样，自己等死就得了。
涉县的战斗还在继续，杨长让扈三娘将徐宁押回县衙。
他在杀入县衙期间，已得知宋江已带人先溜，留在这里的兵马，那就得尽量消灭，所以带着阮小七继续厮杀捡尸。
涉县城池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夜里且宋江的驻军着实不少，连杀带赶持续了一个半时辰。
杨长因为要捡尸收尾，所以最后一批回县衙。
等他到时，已是丑时末。
当时武松、孙立纷纷献出捷报，前者在西门砍死了不降的吕方，后者则一鞭砸碎项充的脑袋，让宋江又死了两个臂助。
而镇守北门的拼命三郎石秀，见势不对带着部队提前溜走，又一次成了战败唯一幸存将领。
杨长对众人勉励嘉奖，然后就准备解散休息，但突然想起汤隆执念，便让亲随成王去提来徐宁，同时对阮小七问道：“小七哥，你还记得晁天王怎么死的吗？”
“不是中了毒箭？”
“关键是谁放的毒箭？”
“当时都说史文恭，我记得哥哥似有怀疑，但后来不了了之”
阮小七说到这里，突然反问：“哥哥莫非知道真相？”
“等会徐宁来了，定叫水落石出！”
“难道他知道？”
“我自有计较，你等着看就是。”
杨长故意卖了个关子，示意众人坐下看自己表演。
不多时，徐宁被押上公堂。
他没有求饶、情绪稳定，见了杨长还充满敬意，随后正色说道：“晋王人间无敌，徐宁败得心服口服，我老母妻儿都在应天，劝降就免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徐将军这般英雄，为何要帮宋江暗杀晁盖，这可是小人所为”
“哥哥，你说他，我杀”
“小七！”
阮小七顿时激动起来，却被杨长挥手制止住。
徐宁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但这件事他咬死不会承认，于是露出很诧异的表情，反问杨长：“晋王什么意思？徐某怎么听不懂呢？”
“汤隆为你制作药箭箭头，经常被晁天王入梦折磨，你做了亏心事，难道睡得踏实？”
“谁敢说自己一生，都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大家手上谁又没染血呢？你们难道都睡不着？徐宁已是阶下之囚，晋王要杀就来个痛快，何必还给我胡乱加罪？”
“呵呵，不得不说，你的心里素质很好，要不我请晁盖来对质？”
杨长此话一出，不但徐宁听懵了，武松等人皆茫然。
“晋王真要有此能，徐宁正好洗刷冤屈”
“你等着。”
看到徐宁死不认账，杨长摆手示意众人坐好，大步走到堂外黑暗里。
只是眨眼功夫，堂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因为晁盖真跟着杨长进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