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棒打鸟人
吴乞买就是大祭司？
杨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继续看向祭台确认，然而那高台之上只剩木人，刚才穿华丽大氅的大祭司，此时已经离开了现场。
人呢？
“杨兄弟，这谷中保守有数百人，咱啥时候动手？”
“我们先去谷口，把他们一网打尽！”
“好好好，洒家早就等不及了，不过，你不会再晕了吧？等会厮杀起来，洒家怕照顾不过来”
“我没事。”
杨长怀疑自己晕厥，就跟大祭司亲自做法有关，现在吴乞买不在台上，正是发起进攻好时候。
他催动猛虎移动之前，突然轻轻拍打虎头提醒，“等会你也要出力，替我守住谷口，一个也不能放过，事后食物都归你！”
“嗷呜（小声）。”
“出发！”
山谷中有数百人，饶是这大虫体大如牛，也决计不敢去招惹，现在杨长出手灭杀，听得它虎血沸腾，奔跑起来都更带劲儿。
几百两脚兽，我得吃多久？
而杨长坐在虎背上，一直想不通吴乞买，怎么会是大祭司。
毕竟樊瑞说得言之凿凿，只有国相才能兼任大祭司，莫非粘罕为了出任都元帅，作为交易把神权让了出来？
吴乞买政权神权都抓在手，就相当于宋徽宗道术有成，然后举全国资源为其修炼，长此发展下去还得了？
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提前把吴乞买灭在萌芽，免得酿成心腹大患。
其实杨长多虑了，粘罕虽然是金国的国相，但自始至终都不是大祭司。
女真人没建国之前，阿骨打作为部落军事首领，粘罕之父撒改作为萨满大祭司，即为精神领袖，负责驯服诸部、审理讼狱。
阿骨打起兵抗辽，最初遭到撒改反对，后是托人说情乃成，缴获的战利品也要择其优，献给代表神灵的撒改。
可以说，萨满大祭司在建国之前，地位甚至高过部落首领，但这种情况在撒改离世后发生改变。
当时粘罕在军中声望很高，阿骨打便没让他继承国相（大祭司），而是让亲兄弟副相吴乞买补位，至此便将神权握在自己人手里。
即便后来新立了国相，吴乞买也只是交托政务，神权一直为自己控制。
当然，阿骨打建国吞并辽，女真人生活越来越好，有了奴隶为自己干活，就不需要担心气候，庞大的疆域能弥补不足，再加上汉文化的冲击，萨满巫术慢慢淡出生活。
粘罕作为金军左副元帅，手里掌握着十几万军队，及云中地区的自治权，无论缺什么都可以通过战争掠夺，对所谓萨满巫术并不在乎。
祈雨、解厄、治病、诅咒
这传统的萨满法术，在粘罕看来是小道行，若非被杨长实力碾压，他不会献计吴乞买，用诅咒术对杨长咒杀。
是的，这个计谋是粘罕所献，他是原大祭司撒改长子，对这萨满巫术很清楚，能答应吴乞买去前线，咒杀杨长是必要条件。
粘罕两个儿子已经死了，若是自己步了斜也后尘，撒改长子一脉就彻底清空，吴乞买也不能逼他送死。
女真贵族的恩怨情仇，杨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晓得今日谷中之人，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多时，猛虎下山，来到谷口。
嗷呜
一声近距离虎啸，惊得谷前守卫汗毛乍起。
什么情况？这是老虎叫声？
祭祀重地，有这么多守卫同伴，再厉害的猛兽也要死，更何况各部族大巫、小巫齐聚，他们都有法术神通。
这短时间，蛇虫鼠蚁都没见到，什么傻猫敢来挑衅？
一群人窃窃私语之时，一个黑影突然高高跃起，犹如小山划过头领。
“这是”
“好大的老虎！”
“嘶”
“不对，这畜生背上有人，还特么有两个！”
守卫们用女真话交流，杨长和鲁智深都听不明白，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两人都是挑了棍棒做武器。
猛虎飞扑途中，杨长擎起铁棒一记横扫，这厮起手力量过于夸张，直接打得人如爆浆炸开。
而鲁智深坐在虎背不得劲，在老虎带着跳跃时紧搂杨长，直到落地就往旁边跳开。
“洒家习惯步战，你自己骑虎作战，哪里走！”
咚！
鲁智深身材高大魁梧，他单独跳下虎背惊得旁边金兵闪躲，大家以为巨虎身上还背了一个。
离最近那人跑得晚，被大和尚用狼牙棒盖在头顶，顷刻如三厢车变两厢。
你有天灵盖，我有狼牙棒。
事实证明，还是狼牙棒硬。
杨长骑着吊睛巨虎，见招一棒抡出血雾，鲁智深狼牙棒敲头，瞬间就镇住了金兵。
他们是吴乞买卫队，也都是女真族的勋贵子弟，虽然没有上前线杀敌，骑马打猎都人中翘楚，武艺也个顶个出类拔萃，但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虎不像虎，人不像人，到底是啥？
杨长在虎背居高临下看不清，鲁智深则是一身奚人的装扮，没人联想到他们都是汉人。
两人目标是谷内妖人，所以拎起两条铁棒不停舞动，几乎是一棒打死一个金兵，他们没有能力也来不及抵挡，几十人很快被打散丢了谷口。
少数几人逃往谷内，杨长并没骑虎追进去，而是跃下虎背拍了拍，示意对方帮自己守门。
“大师，我与你步行杀进去，等会你主要对付头戴鸟毛，穿着古怪的妖人们，我来对付里面的卫兵。”
“没问题。”
“你的狼牙棒怎样？用不称手就搞快换。”
“头重脚轻，就是不称手，洒家想找个你那样的”
鲁智深低头扫视之际，杨长将自己特棒递给他，“何不早说？给，拿着！”
“那你用”
“我用啥都行。”
杨长抬脚巧妙一勾，挑起一把剑握在手中。
金人虽继承了辽国遗产，但冶炼锻造技术还不够成熟，兵器多以铁棒、骨朵、狼牙棒等为主，基本都是较为粗糙的钝器，刀剑等锐器制作并不够精良。
而他刚拾取的这把剑，一看就有较高工艺水准，大概率是宋朝的制式武器，由金军前线将士缴获带回，被吴乞买拿来赏给亲卫。
杨长将长兵换为短兵，是想到等会如与鲁智深分开，用剑就能触发【孤勇者】天赋，消灭敌人速度会更快，为谷口大虫坐骑减轻压力。
按说杨长骑着老虎入场，鲁智深守谷口清理漏网之鱼，这样安排或许会更效率，就是不知萨满法师能力怎样，但凡有几个樊瑞水准的巫师，杨某人心里都直打鼓。
纵然他们法术不如樊瑞，但是联合起来施出咒魇术，杨长也不敢置于险地，鲁智深除了有高法抗，还能念经解晕厥状态，此时没人能够替代他。
两人并肩前行，犹如绝世高手来反派宗门除恶，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
当时吴乞买行完咒术，便到旁边临时营帐内休息，等大巫与小巫们行后续仪式，半个时辰之后开启第二轮。
谷口虎啸及卫兵尖叫，很快传到祭祀地附近，十名大巫各自拿法器，还能保持走位不乱，但身后小巫们定力不够，受到影响瞬间变得慌乱，使得仪式阵型有些混乱。
吴乞买刚合眼躺下，侍卫长完颜神土懑就闯入帐中，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紧张：“陛下，快醒醒，出大事了！”
“嗯？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朕在，天塌不下来！”
“真的很急，祭祀谷口失守，贼人杀过来了，您必须转移！”
“什么？”
完颜神土懑话音刚落，惊得吴乞买一个翻身下榻。
他此时也听到帐外喊声，于是一改之前的沉稳心态，蹙眉追问：“不惊动途中暗哨到此，只怕是自己人造反，有多少贼人？”
“两个不对，三个”
“啥？”
吴乞买听懵了，原以为侄儿讹里朵，因没升任谙班勃极烈，率亲信发动叛乱，但两三个算什么？
完颜神土懑连忙解释：“末将的意思，有两个人及一只巨虎”
“你有两百护卫在此，还解决不了两人一虎？他们是驯兽师是吧？女真勇士以烈虎狼为乐，却怕那所谓巨虎？能有多少巨？”
“不是陛下误会了”
完颜神土懑直摆手，苦涩着脸解释道：“那虎大如牛，倒是不值一提，关键那两个人宛如鬼神，侍卫没人挡得住他们一击”
“有这等事？是两个什么人？”
吴乞买一边问一边走向帐门，随后就听到完颜神土懑回应：“一个是汉人打扮，另一个是奚人打扮，似乎都是用汉话交流。”
“汉话”
吴乞买重复这个词时，赫然看到‘贼人’正杀得护卫直退，只见那奚人手提狼牙棒如赶猪，另一人一剑就砍倒数人。
这怎么可能？他这是使了巫术，还是侍卫们装死？
朕的近身侍卫中，也混进了反贼的人？
嘶
“陛下！”
“二贼确实强悍，侍卫们完全挡不住，我们立刻赶去祭台，只能用巫术退敌。”
“这能行吗？陛下千金之躯，不应亲涉险境，大巫们自己会施法应对，建议先藏在暗处，若大巫们咒杀二贼，陛下再出去善后不迟，如果大巫们咒杀不成，那就藏到贼人退走”
“朕乃一国之君，还是萨满大祭司，你让我躲起来？就两个贼人而已，朕不信灭不了他们，走！”
吴乞买激起王霸之气，斩钉截铁留下这句话，就急匆匆往祭台奔去，完颜神土懑不敢再谏，只得大步紧随其后。
他刚才赶来汇报之前，就已将谷内的大半护卫派出抵挡，但根据逃回来同袍诉苦，对击退来敌没有信心。
那百余禁军护卫，先如狼群围住鲁、杨两人打杀，但眨眼功夫就死了一大片，余者当即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勇气继续拼命，瞬间作鸟兽四散溃走。
没了外围驻军护法，祭台附近的大小巫者，不得不停止手头仪式，准备自己上手对敌。
这些萨满教巫者，小巫都不能独立作法，类似有悟性却没破境和尚，只有大巫掌握着一些简单法术，但境界也多为炼气境一层，也有个别人到了炼气境二层，而作为大祭司的吴乞买，其实还停留在凡人境界。
他与小巫的不同之处，是在于掌握着几条要紧秘咒，以及启动咒术的特殊法器，由历代大祭司死前相传。
初期的萨满大祭司，无一不是境界修为最高的巫者，但随着神权在单一家族中传承，权利带来杂念让人修炼缓慢，所以一代修为不如前一代高，传至吴乞买已不能破境。
眼看敌人杀向祭台，吴乞买自恃十部族大巫都在，便匆匆赶来并大声喝喊：“诸位还等什么？贼人已经骑到脸上了，快把拿手法术都使出来！”
“大祭司，护卫们得拖住啊，要给我们施法时间，若是强行加速施法，定会损耗修为”
“大敌当前，不要畏首畏尾，若现在挡不住，萨满教就没了，还谈什么修为？”
“这”
吴乞买说得大义凛然，但自己却没修为可以损耗，说完看到众大巫仍犹豫，才意识到自己‘损人利己’，于是对完颜神土懑布下严令。
“让护卫们拼死抵挡，若是今日不幸阵亡在此，朕给每人抚恤百金、牛羊百匹，敢有怯战逃亡者，朕株连他们全家！”
“是！”
“只准进不准退，要是护卫们打光了，你神土懑亲自上！”
“末将遵命！”
完颜神土懑领命之后，就到旁边以口哨召唤集结，自己也做好了死战准备，众大巫这下没有话说，纷纷找到本部小巫辅助，希望能加快施法速度，尽可能不损耗自己修为。
尽管护卫们爆发出强大士气，也没在杨长与鲁智深手中走完一招，前赴后继倒在祭台边沿位置。
直到完颜神土懑下场，才勉强能接住鲁智深的铁棒，但更厉害的杨长被空了出来。
他发现吴乞买在后方，看到‘鸟人们’各自站位，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显然没有憋出好屁。
锵的一声。
杨长挑开两人兵器，对鲁智深提醒道：“大师，这厮交给我来，你继续向前去，大鱼交给你！”
“啊？哦”
鲁智深正说遇到个好手，自己可以过瘾厮杀一番，却听杨长要把大鱼让出，顿时变的激动起来。
他擎起铁棍向前，如战车烈烈推进，吓得离最近的三个大巫，果断放弃当下繁琐仪式，选择损耗修为快速施法。
簌簌簌
黑烟、紫电、绿气
众人拿手绝技，一股脑朝鲁智深身上招呼，但这些法术刚要触碰到，就被和尚身上金光吞噬。
“怎么可能？”
“大鱼在哪儿？”
鲁智深拍了拍脑袋，身上有点痒但不影响，跟着举起铁棒就打：“怎么鸟人也会念经？吃洒家一棒！”
与此同时，杨长左手巧妙捏住斩来的刀锋，右手一剑将完颜神土懑挥成两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