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望夫成龙幸运儿
郭家从郭子仪开始，一直为大唐镇守北方，家族积淀比折家雄厚。
唐朝灭亡后天下大乱，北方黄河流域割据政权先后演替，即为后梁、后唐、后汉、后晋、后周称作五代，而这一时期契丹趁乱崛起，吞并了郭家所在的天德军，郭家遂投降成了辽臣。
辽国疆域广袤，边境州郡百姓彪悍难管，便以郭家世袭天德军节度使，后来金国灭辽，并以辽将招降郭企忠，遂率部归降。
郭企忠因郭子仪后裔之故，受到金太祖完颜阿骨的厚待，后奉吴乞买之命率招降来的蕃兵汉军，随西路金军南下伐宋，在南下期间立下许多功劳，历任元帅都对他有好印象。
折可求耐心做出解释，听众心里的想法却各不一样。
杨志、卢俊义这种出身好的，皆感叹王朝虽然不断更替，郭家却能世代相传下来，刘唐、时迁这种底层出生，则为郭家的‘堕落’不齿，唯独杨长的看法截然不同。
他毕竟来自新时代，有跨越千年的历史经验，清楚门阀世家虽在唐末被清洗，但只要人类存在着阶级，有限资源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门阀’就会以其它形势存在。
古代将门、学阀比比皆是，即便到了杨长原来的世界，除了传统将门学阀等秘密传承，还有新兴体育世家、音乐世家、明星世家都在各自领域形成‘垄断’。
人性都是自私的，谁不愿把绝活、资源留给子孙？但子孙越来越多且参差不齐，自然会出几个败类为家族蒙羞。
当然，唐朝早就亡了，郭家后代的选择，不能算辱没祖宗，归降辽国和归降金国，都是为了让家族延续下去。
折可求以前是宋将，杨长连哄带骗能将其说服，而郭企忠没做一天宋臣，要直接招降难于登天。
此时遇到只能是随缘，能招降就像折可求一样使用，不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杨长当场定下计策，准备率兵绕开雁门县，大张旗鼓直奔雁门关，相当于断掉郭企忠后路。
若他迫于压力出击，杨长顺手埋伏将其击溃，若他顶住压力坚守观望，就直接先打掉雁门关，但会派时迁潜入雁门县，为之后拿下城池作内应。
部署完战术，杨长便领着众将去整军出发，准备往雁门进军。
刚出大堂，就看到府门外跑进一熟人，定睛一看，赫然是小尉迟孙新。
他不该在阳曲么？跑到崞县来做什么？难道后方出了大事？
后方两个攻击点，泽州有林冲等人镇守，平定军有‘法师’赵福金兜底，按说不会有任何问题，难道风月关有事？
折可求言斜也传下将令，要求挞懒向平定军增兵破局，难道这厮已经发现小龙女，所以没去平定军增援，而是自作主张南下去了潞州？
刚好潞州半数驻军被抽走，而且孙立负责风月关防务。
嘶对上了
这一刻，他才理解什么叫鞭长莫及。
如果没有赵福金神行术，杨长骑照夜玉狮日夜赶路，也要好几天才能到风月关，但自己一旦离开代州前线，取雁门就等于痴人说梦。
杨长想得太出神，等到孙新上前招呼，他才反应过来。
“太尉。”
“风月关出事了？”
“嗯？”孙新闻言一愣，急忙摇头对曰：“兄长并未派人求援，想来风月关没啥事，末将此来是为平定军。”
“平定军？挞懒增兵了？孙安守不住？”杨长虽然三连问，却没刚才那样紧张。
站在一旁的折可求，怀抱双手玩味地看着孙新，心说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挞懒会奉命增援平定军，你却自信满满没问题，现在怎么开始质疑自己？
事实证明，我的预判没错，折某读了许多史书，打了几场胜仗就沾沾自喜，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多了，你杨长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折可求自信刚刚恢复，就被孙新的回答弄得错愕。
“挞懒确实向平定增兵，但那边有公主殿下坐镇，孙总管应该能守住。”
“那你来此”
“是大夫人遣末将来请示，她想带卫队到平定军帮忙。”
“你说什么？她添什么乱？”
这回不但折可求听不懂，就连杨长脑袋里也全是问号，心说扈三娘这是玩哪一出？你不是不好杀戮吗？
孙新被杨长打断后，又点头继续解释：“其实是挞懒增兵平定，三夫人打算出其不意，借助公主之力展开反攻，特意邀大夫人并肩作战，大夫人拿不定主意，所以派我前来请示”
“她说反攻就反攻？我走前不是交待守住就行？这不胡闹嘛！”
“呃孙总管以为可行”
“是吗？”
杨长双手叉腰沉思，脸上不悦慢慢缓解。
他本埋怨仇琼英多事，却突然想起风月关大战之后，扈三娘对赵福金法术好奇，还说下次有机会要让她见识。
还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要开眼界何必急于这一时？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的，没我在场你们也敢动手？保险吗？
“她若去平定作战，煌儿谁来照顾？”
“武驸马与公主”
“好吧，想去就让她去。”
见扈三娘已找好后路，杨长虽然不想却也不好再拦，言罢即招呼众将先行，他要留孙新交待几句。
折可求听得一头雾水，出了府门就将杨志拉到一旁，好奇问道：“公主殿下是谁啊？还有她不是在平定吗？怎么又能和武驸马在阳曲”
“哈哈，你把自己绕晕了？”
杨志乐得嘴角飞扬，随后指着院墙内小声解释：“咱们这里有两位公主，一位是杨太尉的二夫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茂德帝姬，另一个是她胞妹洵德帝姬。”
“啥？二夫人？”
折可求听得满脸震惊，那不可思议且夸张的表情，仿佛在说公主也能当小？
杨志点头对曰：“这就是杨太尉过人之处，听说太上皇早就想招他为驸马，但太尉坚持不愿休掉原配，这事就拖了几年并在暗中办成，现在三位夫人都是平妻，不分尊卑。”
“嘶”
折可求猛咽口水，好一会才点头称赞，“杨太尉，真丈夫也。”
“呵呵，跟着太尉不会吃亏，你知道武驸马是谁？”
“谁？”
“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同时也是杨太尉结义兄弟，当初与我都在二龙山落草，他可是个父母早亡的苦出身”
杨志说完一脸的艳羡，心说早知道最后还是到杨长麾下，当初就该与鲁智深、武松一起留下。
折可求面若恍然大悟，内里却感叹这人比人气死人，心说武松这结义太值了。
回过神来，又拉着杨志追问：“对了，为什么说公主坐镇平定军，孙安就一定能守住？”
“这事儿，讲起来可玄乎，咱们别杵在衙门前嘀咕，路上边走边说也不迟，省得太尉出来看到。”
“嗯嗯”
折可求直点头，跟着杨志匆匆离去，而杨长此时有事要办，不会这么快出来。
三位夫人相处融洽，居然处得要并肩作战，但扈三娘武艺相对略低，杨长担心她去平定不安全。
杨长准备的【刀剑圆满】符，此时还安静躺在自己怀里，所以现在要退而求其次，将远来送信的孙新‘强化’。
几个月前大战结束，杨长趁着武松婚礼的契机，为部分兄弟‘灌顶’提升武艺，他考虑到夜枭军统帅时迁给了骑术，而同为情报机构的麻雀军，自己做事不能厚此薄彼，便在资源短缺的情况下，仍给顾大嫂留了张骑术符。
可惜顾大嫂望夫成龙，恳求杨长把提升骑术的机会给孙新，否则此次就不是小尉迟送信。
杨长这几仗收获颇丰，光【枪棒圆满】就剥出三张符，而孙新跟随孙立学鞭学枪，空有一身蛮力而艺不精，正好成为刘唐之后的幸运儿。
仅仅须臾功夫，杨长便在衙门后堂，为孙新施符‘灌顶’。
‘术后’的孙新晃动双手，瞬间感觉自己强得可怕，他对杨长眼神由敬畏变成崇拜，当即伏地纳头就拜，叩谢道：“太尉再造之恩，小弟与浑家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麻雀军听娘子调遣，你与大嫂便同去平定，相互也多个照应。”
“末将遵命！”
“你远来辛苦，便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回阳曲，我要率军北上，不能作陪”
杨长客套话未说完，孙新就拍着胸脯表忠心，朗声道：“小弟一点不累，这就启程回去复命。”
“呃也好”杨长苦涩一笑，又道：“对了，记得转告我家娘子，没有把握的仗不可轻动，切记穷寇莫追，遇到困难别慌，等我处理好代州事，就马上赶过去帮忙。”
“知道了，太尉保重，小弟去了。”孙新抱拳郑重行礼。
杨长望着背影愣了愣，有种子女长大要单飞的老父心态，他安慰自己要学着放手，随后也大步流星出了门。
八月二十四，雁门县。
巳牌时分，郭企忠一身甲胄，站在城楼上严阵以待，却听到斥候传来情报，言杨长大军突然转道向北，似乎不会来打县城。
“你说什么？杨长向北走了？这怎么可能？”
“情况就是这样”
“再探！”
“是。”
副将李百胜打发走斥候，抱拳向郭企忠谏言说道：“雁门关易守难攻，兵力更是我们数倍，只要杨长脑子没问题，他都不会直接打雁门。”
“李副将的意思”
“杨长现在位置，距离我们还有二十里，猜他定是虚晃一枪，想要我们放弃警惕，然后趁夜发动突袭，听说秀容、定襄都是这么丢的”
“传闻杨长本领通天，他对都元帅直截了当，会对我们花功夫？不过你说得有理，先以不变应万变”
郭企忠回到县衙身不解甲，等到下午窗外变得有些昏暗，第五批斥候又回衙报告动态，言杨长一路向北没停留，此时大军已接近雁门山。
杨长真要略过县城，直接攻打山上关隘？
此人百战百胜，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不过长城上关隘众多，雁门关最为险要，他就那么有信心？
他可是杨长，他击败过粘罕、斡离不、讹里朵、挞懒、兀室、斜也所有元帅，敢径直去打雁门关，就一定有其倚仗。
要是雁门关先丢了，我们岂不是瓮中之鳖？
就在郭企忠天人交战之际，副将李百胜匆匆忙忙闯了进去，嚷嚷道：“郭刺史，刚刚得到最新情报，杨长已至雁门山下”
“我已经知道，此人没按咱们预料来，眼下离天黑已不足一个时辰，从雁门山折返回县城，有四十余里路程，夜里行军异常缓慢，应该不会冲咱们来了，估计会在山下休整，明天直接上山夺关。”
“雁门关险要无比，等到他们精疲力尽，咱们再以元帅之计，从后击之”
“那可是杨长，对金作战百战百胜，没把握他会直接去？”
李百胜听得直接怔住，他虽然名字也是百胜，却不敢在杨长前托大。
郭企忠见他不说话，当即追问：“让你查杨长的补给线，现在可有些眉目了？”
“有的，有的，杨长与打太原一样，他习惯了从水路运输，刚城南哨探传来消息，滹沱河下游有船逆流而上，应该是他的运粮船。”
“有多少艘？”
“暂时就十几艘，我猜后续还没赶到，而杨长也随军带了一些粮食，等有需要再由陆路转运。”
郭企忠听后颔首捋须，喃喃道：“雁门关我们帮不上忙，但帮着骚扰补给线没问题，你马上带五百人出城，想办法毁了这批船。”
“不是说不出击？”李百胜一脸惊讶。
“此一时，彼一时。”
郭企忠正色说道：“杨长主力在雁门山，距离滹沱河至少五六十里，他即便知道船队遇袭，又能作甚？”
“有道理。”李百胜点头附和：“我尽力而为，能骚扰就骚扰，有伏兵就退。”
“就这意思，速速点兵出城，再晚就天黑了。”
“是。”
李百胜领命出城。
天色将黑未黑之际，他率五百骑至滹沱河旁，对靠岸船队发动奇袭。
阮小七‘仓惶’应战，最终以损失四艘船为代价，率败兵夺船逃离战场。
李百胜完成任务，哼着小曲儿在夜幕下走马，却不知道自己的回城队伍，混入了二十来个夜枭高手。
八月二十五，天将明未明。
时迁率夜枭军内应，打开雁门县北门迎杨志入城，这是两人拿定襄之后二次合作，已配合得相当默契。
副将李百胜混战中为时迁所杀，代刺史郭企忠不敌杨志被生擒，但被擒后宁死不降。
下午被押到雁门大营，郭企忠见了杨长依旧不降，折可求便上前小声提醒：“此人家眷皆在上京，他不是不能降，而是不敢降”
“哦？”
杨长看了看郭企忠，又将折可求打量一番，最后笑道：“我认为他敢，还会帮我取雁门关。”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