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啊?”
杨长居高临下,宛如天神降世,他那恐怖的气场,压得伊都喘气困难,双腿就像灌了铅,脑子想跑,身体不听。
“就是你,掘我兄弟坟,鞭我兄弟尸?”
“不是我没”
伊都吞吞吐吐回应,突然意识到杨长身后就只十数骑,而自己身后是十几个部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将对兵,或有胜算,他把心一横,恶向胆边。
“机会难得,大伙跟我一起上,将杨长这恶贼,剁成肉泥!”
“剁成肉泥?这是个好办法!”
杨长微笑回应时,看到刚才叫嚣进攻的伊都,竟然转身往衙门里跑。
女真勇士?不过如此!
他抡起凤翅镏金镋,如电风扇转动般向前一搅,伊都瞬间如花生壳从中破开,被一分为二左右倾倒。
腹中物,则如花生仁坠落,砸出一地猩红。
待到镋头斜在垂马腹,锋尖处竟没掉落一滴血,这是杨长带着愤怒一击,杀人不见血。
这一幕,看傻了门口那十几个部将,哪还有人敢上去送死?
不知是谁起的头,率先转身往衙门里面跑,其余人也紧跟着逃走。
想走?留下掉落!
凤翅镏金镋被杨长掷出,风驰电掣如穿糖葫芦般钉死两人,更加速了剩余将领的逃亡。
杨长不慌不忙翻身下马,伸手触摸其中发光那半截尸体,识海随即出现掉落提示。
【获得杀气值500点。】
【山地剥,触发尸体隐藏掉落,是否剥离?】
【剥离获得属性力量符】
【剥离获得骑术技能符】
【剥离获得枪棒技能符】
就这乐色,还掉落力量属性?不可思议。
“成王,把此贼尸体收好,明日带到周通坟前,剁成肉泥!”
“是!”
“你们守好门口,我去去就出来。”
杨长来不及看‘战利品’,提着盘龙吞日剑大步闯入州衙,他凭借【鹰眼鸮目】与强悍感知,追杀逃走众人易如反掌。
不到盏茶时间,这位太岁就去而复返,回来拔出凤翅镏金镋,才捡了门前两人掉落。
“此间事了,现在回去接应他们,驾!”
“驾!”
以卢俊义、刘唐战力,哪里还需要杨长去接应?他不过是刚捡到【力量符】,觉得可能秀容有好东西,此时忙着回去捡尸扫货。
而随着卢俊义杀入城中心,战报也如风般传到其余三门。
耶律涂山见势不妙,当即想起耶律余睹教诲,首先带着部曲逃出西门,但他担心北门外兵多,不敢直接向北逃,先向西逃出好几里地,再绕路向代州方向跑;
南门守将国禄,惊闻军情慌忙带兵回援,结果半路撞到卢俊义,也一合就被挑下马背,成了枪下亡魂;
西南两门经过不详述,单说东门的内应耶律余睹,这厮早早带了一队亲兵,秘密候在习室的住处附近。
等到城中动静逐渐变大,耶律余睹即火急火燎冲将进去,随后见到习室如丧考妣,满脸惊慌焦急:
“将军快跟我走,杨长已经打进城来,秀容守不住了!”
“怎么可能?”
习室一脸震惊表情,他握住耶律余睹的手,激动质问:“伊都晚饭前还来找我,说杨长主力去了定襄,秀容外面只有五千人,如何能攻破城池?”
“结果不是很明显?应该是伊都副将上当了,而且秀容城内有叛徒!”
“你说什么?谁是叛徒?”
“总之先走,路上慢慢说,否则走不掉!”
耶律余睹表现得心急如焚,习室只能跟着他匆匆离去。
当习室刚来到街口,已能听到不远处喊声大作,隐隐还能看见一些火光,遂对耶律余睹不疑。
一行人来到东门,耶律余睹麾下兵马已集结完成,火光将东门外照得亮如白昼。
习室独眼有些畏光,眨了几下就低头质问:“余睹将军,我看你兵马完好无损,足可立刻杀回城中去,诛除来犯之敌,为何执意要走?”
耶律余睹凑近解释道:“杨长骁勇无敌,兼之城中有内应,我现在若带人杀回,岂不羊入虎口?不如保存实力退走,来日准备好再来报仇!”
“你说的内应,究竟是谁?”
“具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北门先失守”
“阿替纪?他不能啊”
习室蹙着眉想不通,耶律余睹拍了拍他手臂,郑重提醒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去,若是杨长与叛徒追来,或许还要生出事端。”
“好吧,我们先撤,对了,撤去哪里?”
“忻州不能再待,只能退回代州!”
“有理,定襄也有敌不对”习室一边走马一边追问:“适才在我住处,你说伊都上了当,他上了什么当?去定襄的敌人回来了?”
“那是当然,我去救都统之前,东门外就有敌进犯,但估计是为北门佯攻,没多久就往北而去,估计是收到城破消息。”
“也就是杨长那两万人,现在应该全部在秀容?”
“只有这一种解释,把两万人分兵两处作战,这本来就有悖常理。”
耶律余睹说得言之凿凿,就是为了自己撤离找借口,当时确实把习室搪塞过去,但也为自己埋下了隐患。
两万大军,戴月疾行。
天明不久,行至忻州北部,大军在滹沱河畔的忻口寨歇马,准备休息一个时辰再继续。
耶律余睹与习室两人,正坐在一起啃干粮闲聊战事,记室韩福奴突然拿着水囊找来。
“两位将军,我给你们送些水来,刚从滹沱河取的”
“有劳了。”
“嗯。”
习室作为随行‘客人’,礼貌向韩福奴点头致意。
耶律余睹接水喝了一口,突然起身捂着腹部蹙眉:“怎么刚喝就内急?我去旁边放放水。”
“去吧。”习室扬手应和。
昨夜从秀容出发前,耶律余睹曾要求灌满水囊,韩福奴特意提到刚取的水,则说明他话里有话,所以要赶紧找借口离开。
两人走到数丈之外,耶律余睹一边解裤腰带,一边低声询问:“什么情况?”
“将军,出事了!”
“有事就讲,别卖关子。”
“嗯。”韩福奴应声答:“后军刚遇到折可求的斥候,言及定襄城昨夜被杨志、鲁智深攻破,折可求正率败兵往代州撤离。”
“你说什么?定襄也丢了?”
耶律余睹如蒙雷击。
杨长真分兵取双城,秀容也是被五千人拿下,这不是将自己架在火上?
好不容易搪塞住习室,遇上折可求岂不露馅?
怎么办?
耶律余睹提起裤子,下令大军停止休息即刻上路,他要先赶回代州禀告兀室。
实在不行,苦一苦折可求?
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怀揣心事,催军赶路。
行至正午,竟然追上了耶律涂山,这厮昨夜跑得非常果断,使他几千部曲保留完好。
两位耶律见面心照不宣,在耶律余睹的分析与引导下,多了耶律涂山作旁证,而同行的习室虽然心存疑虑,却也不得不认同这解释合理,毕竟耶律余睹还有救命之恩。
合军继续前行,来到崞县以南十里处。
只见前方烟尘滚滚,飞扬的旗帜遮天蔽日,高耸的大纛尤为显眼。
习室立刻激动起来,指着大纛方向呼喊:“快看,那是兀室元帅的增援大军,我们迎上前去。”
“好。”
“嗯。”
耶律余睹、耶律涂山对视一眼,跟着习室打马飞奔向北而去。
少顷,援军阵中一将前出,在半路截住三人回军谒见。
来将名为温迪罕蒲里特,是斜也(完颜杲)帐下的大将,所以那大纛,不代表左副元帅兀室。
习室等人兵败、丢城、失地,向直属统帅兀室请罪或许无事,但面对更高职位的都元帅斜也,众人不知道要受何处罚。
当时几人心里都惴惴不安,也坚定了甩锅给‘内应’的想法。
温迪罕蒲里特将三人引至斜也处,习室当即将耶律余睹分析做为汇报,两位耶律则很识时务应声附和。
斜也听后眉头微蹙,先盯着习室轻声安慰:“你不要太激动,那杨长确实凶猛,与我们金国的仇又多添一笔,但他不可能永远得胜,你好好回去养伤,后面的事交给我们。”
“多谢元帅。”
“至于你提到的内应,折可求不是被派往定襄,那么秀容内应又是谁呢?总不能是他留了后手?”
“这个嘛”
习室露出为难表情,他看了耶律余睹一眼,才回身说道:“具体是谁我们真不好说,不过杨长是从秀容北门突破,那里守将为千户阿替纪”
“阿替纪乃我女真人,他有什么理由背叛大金?”
“这”
“你们知道原因否?”
斜也质问习室的同时,也看向耶律余睹、耶律涂山,心说我宁愿相信你们背叛,也不相信自己人会叛国。
本来有习室出面解释,耶律余睹怕暴露不想搭话,但刚才斜也提到叛徒折可求,似乎认定折可求为内应,那么他的话便不足信。
耶律余睹觉得已经安全,遂在斜也点名发言之后,在耶律涂山注视下站出来。
那一刻,他仿佛一道光,一个英雄。
其实这个问题答案,耶律余睹早就想好了,他行礼回应曰:“回禀元帅,这事或许与蒲察石家奴有关。”
“为什么?说详细些!”斜也语气明显加重。
习室、耶律涂山听后也为之一惊,毕竟就是斜也让蒲察石家奴任监军,耶律余睹此时相当于在打脸。
“蒲察石家奴在阳曲兵败被擒,然后被杨长多次拿到阵前威胁,而在秀容失守的前两天,监军都被押到南门外鞭笞羞辱,企图引诱我们出城交战,但伊都副将严令坚守不出,听说阿替纪与监军有旧,或许不忍”
“你这推测,倒也合理。”
看到耶律余睹不卑不亢,言语中并未对蒲察石家奴抹黑,斜也就坡下驴颔首表示认可,跟着又补了一句:“若阿替纪叛国,此时必然还活着,等我率军杀回秀容,就都清楚了。”
“秀容已然失守,元帅现在还要南下?”习室惊呼。
斜也对曰:“既然杨长强占秀容,那么石岭关必然空虚,此次我带来五万大军,兀室后续还有三万人马,约十天后就能跟来,双方兵力悬殊这么大,岂能拱手让出忻州?”
习室听后恍然大悟,欣喜西路军主力集结迅速,而兀室元帅此时没有一起南下,应是在后方调动粮草。
即便折可求背叛金国,即便杨长现在占领了忻州,他们现在要分兵防守,优势仍然在金军一方。
想到这里,习室一脸兴奋。
“是末将狭隘了,杨长在忻州也就两万来人,即便折可求背叛咱们大金,他的部曲也就万余,加起来也就三四万人,而我们总兵力超十万,可以对秀容、定襄、石岭关各个击破,若是先拿下石岭关断后,必能将杨长困死忻州!”
斜也捋须微笑着点头,心说还得我来力挽狂澜,正好趁机整合西路金军,彻底清除粘罕的爪牙。
“没错,优势在我,另外,折可求家人都在云中,我能威胁他一次,就能威胁第二次,杨长今次必死,我说的!”
“我说元帅高见!”
“元帅高见!”
耶律余睹跟着习室附和,暗忖对方统计金军总兵力时,把自己两万部曲也算上,可我真不想与杨长为敌。
人家能万军中取首,纵有百万兵又如何?拦得住吗?
斜也在旁察言观色,看到耶律余睹皮笑肉不笑,遂扬手说道:“两位将军作战辛苦,忻州的后续战斗不用参加了,你们与习室同回云中休整。”
“安?”
耶律余睹很是诧异,急忙看向耶律涂山,好像在说他什么意思?
斜也继续解释:“为了对付杨长,我把云中驻军几乎抽尽,现在大同剩的兵马不多,我怕西北残辽趁虚而入。”
“原来如此。”
“末将听令。”
“安心去吧,护送习室去好好养伤,等我们的捷报。”
两军刚刚分道扬镳,温迪罕蒲里特就来到斜也身边,沉声提醒道:“元帅,我观耶律余睹兵马未损,这厮此次又是消极待战,您为何要放他回云中?陛下不是”
“每次能全身而退,是他耶律余睹的本事,蒲察石家奴监军都没用,我又何必强留他出战?说不定留下还会坏事。”
“您的意思”
“折可求能叛金,这两耶律就不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