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压床
汝浅从腰间取下墨婕剑准备递给羿永元，对方正欲接剑时，她又收了回去，面色凝重地说道：“世伯，此剑不祥，还是由我保管吧。”
羿永元愣了一瞬，而后又失语笑了起来：“你呀。”叹息一声，神情急转直下变得一脸哀伤：“你这性子和你爹还真是如出一辙，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汝浅：“汝家祖训……”
羿永元：“好了，我知你们汝家祖训的规矩。什么不可背信弃义，不可不忠不孝，不可罔顾人伦，不可坑蒙拐骗。迂腐！”说完又觉这样说着实不适，轻咳了几声解释道：“我并不想要你汝家的镇阁之宝。只想查查那剑中魂的状态。”
汝浅闻言，立马双手将墨婕剑奉在了羿永元的面前：“有劳世伯。”
羿永元接过墨婕剑，闭眼凝神手中灵光包裹在墨婕剑之上，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绕有疑惑：“奇怪。”说着他将墨婕剑递还了过去。
汝浅接过墨婕剑，上下打量了几眼：“世伯有什么问题？”
汝浅只闻羿永元暗啧一声，接而负手在她的面前来回踱步：“剑中魂并未有苏醒之象。如此这样，我也不晓得你为何会吞噬煞气了。”
而墨婕在玄剑中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十足的怒气，难怪方才试探性地夺舍险些被汝浅吞噬：“该死的汝南怀，真该挫了他的骨，扬了他的灰。”
她说完，嘴角微勾化为红光飘出了玄剑。
恰逢汝浅赔笑说道：“世伯不必自责，您毕竟不是我汝家人…”话说一半，就看阿扰的身影出现在了羿永元的身侧，准备用手去拽他的胡须。
汝浅急忙上前将她拽到身侧，厉声呵斥：“休得无礼。”
羿永元刚喝在口中的茶水，噗嗤喷出口来，连带着轻咳了几声：“浅浅？你说什么？”
汝浅急忙一脸歉意地赔礼：“世伯，晚辈不是呵斥您，而是这个缠在我身边的讨情鬼。”
羿永元蹙着眉头看向汝浅，她手中除了握着那把墨婕剑空无一物，他又开了阴阳眼在屋内看了一圈，甚至桌底墙缝都未放过：“讨情鬼？在这里？”
玄炎宫地处极阳之地不说，宫中更是布置着各种驱鬼法阵，别说是鬼魂只怕是煞气怨气都寻不到一丝，况且自己也开了阴阳眼查看过确实瞧不见什么鬼影。
可汝家人是不会说谎的，他缓步走近汝浅面前：“你身边真的有恶鬼？”
汝浅侧首看向偷笑的阿扰一脸正经：“她此时就站在我身侧。”
墨婕眼眸一转对着汝浅说道：“你这世伯灵肾虚阳气不足，故此瞧不见我。”
汝浅面露薄怒对着阿扰说道：“我世伯年岁不过四十六，怎会肾虚！阿扰你休要胡说。”说完，才知自己着了阿扰的道，回身瞧着羿永元面如死灰的脸：“世伯……”
汝浅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可依旧能察觉到来着羿永元的凝视，她的双手死死捏在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墨婕却是玩心大发，她蹲在地上仰视着汝浅：“小浅，你真的太有趣了，姐姐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
汝浅睨了她一眼，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可阿扰显然不打算轻易罢休，余光之下，就看阿扰缓缓站起身子，指尖绕着银丝：“你不理我是吧，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汝浅的鼻尖处传来一阵瘙痒，她咬牙极力坚持，忍痒之下迫使她微拱的身子开始打颤。
好在在阿扰猛烈的攻势下，她忍住了。阿扰的骚扰停了下来，汝浅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可一下刻，阿扰清冷的声音又飘到了耳中：“我还有其他的招。”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探到了她的腋下。
汝浅急忙用眼神制止，可阿扰却视而不见，驱动着手指开始进一步的攻击。
羿永元看着汝浅一副垂首赔礼的谦卑模样，气也消了大半，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却见眼前人突然倒在地上，双臂夹紧满地打起了滚，她的笑声更是在厅堂中来回飘荡。
羿永元爆喝一声：“成何体统！”
汝浅出了厅堂脑中一直回响着羿永元最后的话“想必你遭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有些失心疯了，你还是好生休息休息吧。”
她走回厢房，反手将门一锁想要把跟在身后的阿扰关在门外。
当她趴在桌上，盯着眼前跳跃烛火时，就看红光慢慢聚拢形成一个人影，汝浅厌弃地转开了视线：“作弄我好玩吗？”
墨婕：“你不理我，我才会…”
汝浅猛地坐起身子，看着对面的阿扰：“你究竟要跟着我到何时？”
汝浅的胸腔因为情绪不停地上下波动着，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女鬼，就瞧她收起了以往的嬉笑，脸上染上了与之不符的落寞：“你是厌了我吗？”
一语问得汝浅竟不知如何回答，阿爹离世她便失去了所有。身边的好友几乎弃她而去。
自从遇到阿扰开始，日子仿佛没那么单调了，说讨厌没有，说喜欢也没有。
可……
汝浅轻咬着下唇，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扰却已经飘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揉平了她揪着的眉心轻声说道：“怎么办，就算你厌了我，我也做不到离你而去。”
说着，她又执起了汝浅的手放在胸口位置：“我沉睡了百年，这里早就冷若冰窟，可如今我发现竟然因为你，而变得有点温度了。”
汝浅将手抽了出来握了起来，那掌心之中还有阴冷的寒气，她却不知为何竟不舍让其泄出去：“你要想留就留。日后我只能在人前将你无视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要再像今日这般戏弄于我。”
说完，就不再搭理阿扰，解下外衫，上了床榻睡下了。
墨婕飘到了汝浅的身侧，安静地看着她睡着，直到她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缓。
而墨婕的眉心却揪在了一起，失神之下她抬手探向熟睡中的汝浅脸庞，快要触及时又连忙收了起来，心中腹诽道：“疯了，真是疯了。”转身就要离去。
片刻过后，熟睡中的汝浅只觉身子异常地重，竟有些喘不过气，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阿扰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趴在她的身上，一双冰冷入骨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嘴角带着笑意。
汝浅：“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冷吗？”
阿扰却连眼皮都不掀一下：“我不管，我就要抱抱。”
汝浅无语将趴在身上的阿扰扯下拽进被窝之中：“你那种姿势俗称鬼压床，你要想抱就这样抱。”说着，她将手环过阿扰腰间：“暖些了吗？”
墨婕点点头，算是回应。
汝浅嘴角微弯：“那便睡吧。”
一夜过后，汝浅被婢女的唤声催醒：“姑娘，该起了。”
汝浅睁开眼睛，看向身侧已然瞧不见阿扰的鬼影：“又跑哪去了？”
“怎么想我了？”
汝浅应声看去，就瞧阿扰悬在床榻边上一脸嬉笑。
她睨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没有。”
婢女：“姑娘，该起了。”
汝浅急忙爬起身去开房，手搭在门板上，她的外衫就飘到了她的身上。
墨婕：“穿好衣服再开门。”
汝浅取下衣衫穿戴整齐后才开了门，婢女走了进来，替她梳洗打扮，而墨婕一直在她的身侧静静地看着。
婢女：“姑娘，你可以睁眼了。”
汝浅睁开眼就瞧见镜中人，头发被梳成了一个飞天髻上面簪着珠花，脸颊上涂抹着胭脂水粉。
她伸手拽下珠花，放在了桌面上。
婢女：“姑娘不喜欢吗？”
汝浅一边拆头发一边回应：“我不太合适，如此精美的发饰。”
婢女面露尴尬，作势要上前帮忙。
汝浅：“姐”字刚出口又连忙开口道：“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好。”
婢女只能作罢：“那我先退下了。姑娘梳洗完就去前厅，宫主和夫人在等你。”
等婢女出了房门，墨婕飘到了汝浅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珠花：“我来吧。”
汝浅也不拒绝任由墨婕在帮自己束发，从镜中看着她的五官，竟一时有些失神：“阿扰，你死之前一定是个绝色女子。”
镜中鬼笑了笑：“容颜易老，我若是老死的，估计你也说不出如此赞美之词。”
汝浅：“那的确如此。”
语毕，汝浅暗嘶一声，就瞧阿扰面露不爽，手下力道更是重了许多：“你轻点，拽疼我了。”
一会功夫，阿扰就帮汝浅束好了发，整理完妆容：“可还满意？”
汝浅扫了眼镜中人：“满意”说完就走。
一人一鬼来到大厅，正巧听到羿永元对其中子羿正卿说道：“你带着弟子前去，定要将那恶鬼剿灭，还百姓安宁。”
汝浅：“世伯，这是出了何事？”
羿永元看了眼来人缓缓说道：“徐柳城中出现了一恶鬼，专在新婚之夜掠夺新娘，弄得城中百姓都不敢嫁娶，所以找我们帮忙抓鬼，这不，你羿兄这几日小有所成，便让他去练练手。”
汝浅朝着羿永元拱了拱手：“世伯，请让我与羿兄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