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约(捉虫)
汝浅说完,作势就要朝着墨婕吻下去,她闭着眼亦能察觉阿扰浑身散发出的抗拒。
虽然她不明白自己昏倒后发生了什么,可隐隐还是察觉到了阿扰的变化,那个时刻都想着轻薄自己的多情鬼变得如此清心寡欲属实不大正常。
她极其认真地问道:“我昏迷之时,可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之事?”
在她松手的一刹那,阿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翻身而起跳到一旁,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你,你都不记得了?”
汝浅站起身拢了拢耳旁碎发,耸耸肩:“有些许模糊印象,但却拼凑不起。”她看向阿扰:“不如你告诉我,若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定会想法弥补。”
墨婕扫了眼汝浅,确定了她不会再次接近自己后才缓缓开口:“旱魃意图吞噬你的魂魄,这事你可记得?”
汝浅轻声“嗯”了句算是回应。
墨婕深吐了一口气后,将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一述说于汝浅。
听完后,汝浅表情若有所思,甚至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地看向墨婕:“你说,我吞噬了旱魃煞气将其撕成碎片,而后又对你实施轻薄毁了你的清白之魂?”
阿扰没有再说话,可她的眼眶渐红一副委屈地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
瞧得汝浅心中泛起了嘀咕,模糊记忆之中自己的确有说过“我还要”三字,也确实感觉到怀中阴冷之息,莫非真的如阿扰所言,吞噬了太多煞气,导致神智混乱才做出了这等混账之事。
墨婕自然瞧出了汝浅不会轻信自己,索性先开口夺了先机:“你不必忧心,我不会让你对我负责的。”说着又轻声抽泣了起来:“只是姐姐我守了百年的清白,今日却失在这荒郊野外之中……”她越说,哭得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
听得汝浅心中愧色漫了出来,可又暗地瞄了眼二人衣物,还算是穿戴得整齐。可看她哭得这般伤心却也不像是作假。
正欲开口细问之际,便听闻林中传来人声:“快!你们去那边找找。”
汝浅拧眉对着阿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将注意力转了过去,丝毫没看到墨婕恨得牙痒痒几近抓狂的模样。
汝浅极其小心地挪动步子,缓步靠近人群后蹲了下去,透过草丛就瞧见一群身着蓝袍的修士聚集在一起,为首的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
男子面露焦急对着身后人吩咐道:“寻到阿浅后,不可声张。”
伴着他的手势修士纷纷分散开来,男子转过身子,汝浅这才瞧清长相:“他来这做什么?”
“此人是谁?”
汝浅瞧向突然出声的阿扰,只见她已然飘到了羿正卿的身侧用手指着他。
恨得汝浅攥紧了拳头,好在羿正卿并没有发现身旁飘着女鬼,只是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
墨婕没有得到回应负气飘到了汝浅面前,伸手拽起了她的耳朵:“我问你此人是谁!”
汝浅不敢出声,只能伸手试图将阿扰的手扯开,不甚发出细微的动静,引起了羿正卿的注意。
他手握剑缓步靠近,拨开草丛就看到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汝浅手中握着根铁棍,正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汝浅见自己已经暴露,索性也不再躲藏坦然站起身子朝着羿正卿拜礼:“羿兄。”
羿正卿忙将手中剑入鞘,走上前作势要搀扶汝浅,却被其躲开了只能作罢,饶有尴尬地说道:“我是来接你的。你可有受伤?”
汝浅张了张口,就瞧见阿扰的鬼影此时正蹲坐于羿正卿的头顶之上,面带薄怒:“我问你第三遍了,他,是,谁!”
汝浅轻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世伯之子。”
羿正卿看了眼四周,甚为不解:“你在同谁说话?”
汝浅扫了眼阿扰:“与你头顶之上的女鬼。”
此言一出,惊得羿正卿连忙掐诀开启阴阳眼,灵光在双眸上方一闪,再次睁眼却还是未看到什么女鬼。
羿正卿:“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墨婕却悬坐于羿正卿的头顶,来回摆动着双腿:“是与你有婚约的那个羿家之子?”
汝浅蹙起了眉审视地看向向阿扰,与之目光撞在一起:“你怎么知晓此事?”
后者神色明显慌张了一下,但现得快藏得亦快,跑得更快,阿扰的身影渐渐隐去。
正逢此时,羿正卿上前挡住了汝浅的视线,等她探头去瞧已经彻底看不见阿扰的鬼影。
羿正卿:“想必你也无处可去,不如和我回去。”
汝浅本欲张口回绝,可细想之下自己逃亡数日确是无处落脚,况且玄炎宫地处极阳之地,恶鬼自是避之不及正好跟去甩开这个一身秘密的阿扰。
汝浅嘴角微勾:“那便叨扰伯父与羿兄了。”
羿正卿笑着应道:“无妨,无妨。”说罢便召回了其他弟子,取回了一套蓝色衣衫递给了汝浅:“芮凝芙现在聚集了弟子,守在修罗森外,你且换上。”
汝浅接过衣衫,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去了树林中换下了代表紫炎阁的衣衫,她将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抱于怀中走到羿正卿的面前:“走吧。”
羿正卿瞧了眼她怀中的衣服,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朝着其余弟子挥了挥手一起朝着修罗森边缘进发。
汝浅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去将墨婕剑与旱魃身上掉落的注魂钉藏于怀中,继而跟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修罗森,正巧碰见守在其外的紫炎阁弟子,汝浅本能地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惹眼,好在羿正卿提前也知会过其他弟子,将其很好地隐藏在其中。
只闻羿正卿与芮凝芙攀谈了几句,便带着弟子们离开了。
汝浅就这样混在众弟子之中,与芮凝芙擦肩而过。
她暗暗在心中发下毒誓:“再见之时,必是取命之刻。”
经过数日赶程,汝浅来到了玄炎宫中,面对父亲昔日好友羿永元一系列的关心与问候,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不失礼仪的笑容,却也是一言不发。
羿永元无奈叹道:“浅浅,节哀。”转头对身边的女弟子吩咐道:“带少宫主夫人去厢房暂居,你们且不可怠慢。”
汝浅:“伯父,我与羿兄的婚约还是算了吧,毕竟现在我还背着弑父之名。”
羿永元本想再说些什么,汝浅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身后羿家父子的谈话却还是钻进了耳中。
羿正卿:【父亲,我寻到阿浅之时,她好像有些失心疯,婚约之事还是先放放吧,让她缓缓。】
羿永元:【休要胡言。】
羿正卿:【父亲!她就在我面前自言自语。】
汝浅瞄向跟着身旁的女弟子,瞧她听得很是入神就连脚下步子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许多,她勾唇淡笑突然出声:“我的确瞧见女鬼了,是你家少宫主自个看不见。”
吓得女弟子脚下打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是,是吗?少夫人,这边请。”
汝浅被带到厢房之中,面对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却丝毫提不起一点食欲,遣退了婢女锁上房门,径直走进内室倒在了床榻之上。
她的目光锁在屋顶,心中想着与父亲昔日相处的日子,以及惨死之时的场景,她蹙着眉努力想要哭出来,可却是对视她如掌中宝的父亲挤不出一丁点感情。
这种感觉如同心脏上破了个大洞空落落的,她好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而产生此变化,全因芮凝芙庖她灵根之后所产生的。
汝浅深吸了一口,索性放弃不再寻找,这段时日提心吊胆地躲藏着实消耗精力,她双目一闭陷入沉睡。
睡梦之中,汝浅只觉身上冷飕飕地,便伸手去扯被褥。
五指四探之下却摸到了一只手,那手没有活人温度,鼻腔内也钻入了久违的梨花香。
汝浅瞬间清醒过来,缓慢转动身子,闭着眼说道:“我之前认为你是多情鬼,是我错了。”说着她睁开眼睛对上阿扰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你的确是讨债鬼。”
墨婕噗嗤一笑,手指轻点在她的鼻尖之上:“你说我是什么鬼,那我便是什么鬼。”
汝浅睨了一眼阿扰,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几日都未见你出现本以为甩掉了,想不到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说着她扭头看向侧躺着玩弄自己长发的阿扰:“这里可是至阳之地,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汝浅没想到,自己简单的问话反倒是让阿扰产生了误会,就见她用极快的速度枕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面露娇羞之状:“妹妹这是在关心姐姐吗?”
汝浅本想解释,却也觉得解释只能换来无尽的拉扯索性开口转了话题:“你如何得知我与羿正卿有婚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