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两千对六万
在一个刚蒙蒙亮的早上，六万魏军趁着天大雾的时刻，突然从大营之中鱼贯而出。
在全军披挂整齐，强弩上弦，刀剑出鞘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直奔汉军的大营。而是在大雾的掩护之下，全军兵分三路，悄咪咪的向兖州方向撤退。
费曜是极其务实的，即便是高柔坚决反对，但依然改变不了他撤退的决心。甚至因为高柔反对过于激烈，费曜直接派人软禁了这个司徒，以此保证撤退的顺利。
“tmd，高司徒真是喝多了，都啥情况了还头铁死守……但凡他了解一下马谡的战绩，就都明白在他面前，死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费曜望着远处朦胧的汉军大营，一面命士卒悄咪咪的撤兵，一面不满的嘀咕道。
这些年，马谡靠正面强攻，可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将关西一座又一座天险啃下来了。眼下关东这点险要比起关西差远了，费曜才不会留下来送死的。
暂时……
但是在怒骂之后，费曜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此刻作为关中人士，从凉州之战就开始与蜀军交锋的他，已经快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了。
反观当时的西蜀，兵少还严重缺乏骑兵，全靠这马谡的陇武义从在硬撑。要是当时他们就拿出现在这样的谨慎，恐怕也没有这么多事了。
这一次，费曜的机会抓的非常及时。在前一天，汉军因为虎牢关外没有合适的草场，骑兵先退回关内，在黄河河畔放马休养了。
这显然是机会，若是能趁此时机强行脱战，未尝没有机会脱身。
与其在虎牢关城下跟马谡死磕，白白把部曲赔掉，不如全军撤回兖州境内，依靠主场优势跟马谡慢慢耗呢。
汉军有一万骑兵，且皆一人双马的配置。如此庞大的马匹规模想放牧，显然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事情。
曾几何时，大魏是如何强大，整个关西半壁都属于他们。那个时候，他对战马谡都可以用骑兵人海战术，那是他们最富裕的时刻。
双方在这里一对峙就是一个时辰，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双方士卒都有些疲惫了。
哪像现在，在自家的主场，却被敌方的骑兵所压制。以至于费曜撤兵的时候，都没有足够的骑兵来充当吃斥候！
费曜引大军一路撤退，一直走到正午。好在虽然一路提心吊胆，但并没有碰到汉军的伏击。
“看样子一上午的行军，已经让魏军疲惫了……”马谡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番，突然扭头对马忠道。
但……多年对马谡的恐惧已经刻入骨髓，面对这种情况下，费曜开始拿不准主意了。
“坏了！马谡反应这么快吗？”费曜顿时脸色一变，心底猛然一沉。
眼下的部曲不是关西的心腹部曲，想分兵殿后还得看看诸将的意思。
“你引骑兵三百人，自正面向魏军右翼迂回，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究竟该怎么办……”费曜目光闪烁着犹豫的精芒，最终他选择了开会商讨一下。
与此同时，费曜也发现马谡虽然追上来了，但是兵力并不多。其统辖的骑兵也就两千人，而且并没有披重甲。
而且若是强行脱身，自然要留下部曲殿后。而他统辖的这一只部曲是河北军，真要是留人殿后，还得额外商量。
好在陇武义从虽然是重骑兵，但不穿铠甲同样能上阵。于是全军卸甲随马谡追击，好歹是在魏军退到成皋之前追上了他们。
不过马谡虽然追上了魏军，但并没有立刻动手。毕竟魏军已经严阵以待了，现在冲阵多半会损失惨重。
双方的对峙就这么开始僵持起来，魏军不敢动弹，而汉军同样拿不准进攻的时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马谡发现魏军阵型已经开始出现空隙了。其中不少士卒虽然依旧高度警惕，但其动作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懈怠下来了。
看着小心翼翼行军的大部队，费曜依然忍不住咒骂田豫。要不是他把幽州突骑全都送光了，自己那还会退兵都这么恐惧。
“好歹是tm追上了，费曜老子今天不活捉你，我誓不为人！”马谡显然有些气，因为他确实差一点就被费曜给骗了。
要不是柳隐察觉到不对劲，感觉魏军的战鼓今天敲的有些频繁，自己可就真让费曜跑了。
而且恰逢这一日早上大雾弥漫，视线受阻。在费曜一番部署下，全军以夜袭的配置来武装，随后趁着汉军尚未发觉迅速沿着大道开始撤退。
“全军听令，在这附近游荡巡逻，尽可能的威胁魏军战线，将其拖延在此地！”马谡冷哼了一声，转头对诸将下令道。
“这下可坏事了……全军准备迎战！”费曜咬咬牙，连忙下令全军布阵，准备抵挡汉军。
很快，汉军骑兵就已经追击过来了，领头的正是老对手马谡。
马忠对此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立马接下了命令。其骑着马，手持马谡的大旗带着三百陇武义从，当着魏军的面开始展开迂回。
他在撤退的时候是做过部署的，通过吊几只羊在鼓上，来维持长时间的战鼓声。但显然，马谡并没有被他的部署骗到，依然第一时间追了上来。
“该死的田老头，要不是他非得自己上去作，本来我们也是有足够的骑兵掩护的……”
这代表马谡并没有察觉到，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一路上，费曜心惊胆战的，生怕提前被马谡发觉，然后全军被伏击。在这种情况下被伏击，他这点部曲绝对是要全军覆没的。
然而，就当费曜感觉眼看要当成皋的时候，突然侧后方烟尘大起。一伙汉军骑兵踏着飞扬的尘土，已经追上来了！
就地迎战的话，等汉军主力追上来，他们必败无疑。但是若是眼下强行脱离，马谡届时突然冲阵，没准他的损失可能会更大。
而魏军的反应让马谡大喜过望，当前军看到汉军骑兵的动向之后，其军阵竟然开始不自觉的向右翼偏移！
“很好！就是现在！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