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
“与公主有关吗?”林允卿声音涩哑,“我是生是死于公主有关吗?你之前那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找出我的身份,勾出我身后的人,目的也大概不纯吧。”
都到了这种时候,庄薇居然还有心思去想林允卿此时的声音哑得过分了,是不是伤了喉咙。
庄薇轻轻歪头,唇角勾勾翘翘,“是啊,不仅是之前,现在本宫依旧打算从你身上得到点什么,但那又怎么样?”
她后退一步,抬手指着门外,“你敢从这里出去吗?你敢去和林志忠对峙吗?”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威胁,谢允卿也一样。这么多年,除了那些陷害谢家的仇人以外,庄薇是第一个让谢允卿起了杀心的人。
可见长公主有多能作死。
但她说的是实话,谢允卿一个人,凭什么和高高在上的右相大人抗衡。走暗的,人家能请杀手将自己弄死在任何一个阴暗的角落,走明路,他谢允卿本身就是个该死的人,哪有什么活路。
庄薇将最残忍的事实铺开展现在他面前,不容许谢允卿有一点退缩的选择。
“……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谢允卿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他没有别的选择,谢家一百二十余条人命每夜都注视着他,等一个公正。他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谢允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但谁知,他问出这句话了以后,长公主却默默陷入了沉思。
“你,先和翠珠学学端茶倒水?”
……
谢允卿忍无可忍地闭了一下眼睛,“奴婢自知愚钝,但也劳烦公主不要再说笑了。”
庄薇无辜脸,“本宫没说笑,你空占一个司仪的位置,天天除了凶我就是装木头。你拿月钱的时候不会心虚吗?”
“公主刚才自己说有所图,难道都是胡说的吗?”
“对啊。”
空气霎时间安静。
庄薇看着他,声线带着理所当然的肆意,“现在留你下来就是因为本宫不忍心看你被林志忠弄死,就你这个长相,即使命好逃脱了追捕,没有身份没有亲友,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秦楼楚馆。”
长公主尖尖的食指戳在谢允卿的胸口,“本宫不太喜欢看大美人被那些胖员外糟蹋的戏码。”
刚才紧绷死寂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像是被针戳破的气囊一样缓缓地憋了下去,谢允卿只觉一份说不清道不清的涩意堵在喉口。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却有种畏惧到想要逃开的冲动。
就像是一直被扔在外面只能自己艰难求生的幼兽突然被人捡到了窝里,当他习惯性伸出爪子,凶狠地保护自己的时候,却被告知捡他只是因为这人一时心软而已。
这份庇佑来得甚至有些荒唐。
庄薇用足够尖锐的方式将他一直不愿意褪下的外壳生生撕开,然后随手在血肉模糊的躯体上撒了点药,又将人丢进了安全的小屋中。
又残忍又温柔。
庄薇觉得林允卿可能需要一点消化的时间,随手拍了拍衣裙上沾到的灰尘就打算朝外走。
推门前脚下又是一顿。
“对了。”庄薇侧头,然后就看见林允卿如临大敌一般绷紧身体,仿佛自卫的兽类一样。
?
我很吓人?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红着眼睛掐本宫!
庄薇决定暂时不要和信仰崩塌的大美人计较,只是问出了自己想到的而已。
“你到底叫什么?总不能真让本宫去查吧。”
“……谢允卿。”
门只开了一半,庄薇站在阳光中。她很适合这样明媚又艳丽的景色,这人就算是在算计别人的时候都能让自己看起来光风霁月。
那是谢允卿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他从出生开始就已经不被允许站在阳光下了。
庄薇似乎是重复了一边他的名字,眼睫垂着,声线轻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谢允卿莫名有种耳尖发热的错觉。
但随即,他看见庄薇眼中的情绪由迷茫转为震惊。
她要是只真的狐狸,现在就该炸毛了。
整个大宁姓谢的人千千万万,但朝堂上数得上号被抄家的,可只有贪污了百万赈灾银的谢将军一家。
庄薇的猫儿瞳都比平时大了一倍,“你叫谢允卿?谢家的?就是那个十七年前被抄家的谢氏?”
她一连问了三句,谢允卿只觉得心脏一点一点沉入冰水。是谢家的罪责太过严重,连庄薇都不愿意沾了是吗?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面前被吓到炸毛的长公主一字一顿地问道,“谢独是你什么人”
从现在朝上的格局就能看出来,真正能带兵打仗的只有秦久义一个。庄薇的几个哥哥弟弟还没有成长起来,大宁就亡国了。
但边境外族群狼环伺,温止要是想建立一个王朝,就必须要有人替他打下大宁,守住边境。
这个人,叫做谢独。
关于这个人只有短短两章提到了他,一章是秦久义被耶律锋狙杀在边境时,秦家军群龙无首。温止将伪造圣旨和虎符交给谢独,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接手大宁最强大的军队。从此奠定了温止取得最高王座的基石。
一章是温止带兵攻占大宁皇都的时候。
就是庄薇被祭旗的那段,温止负责下令,谢独负责动手。
这人对大宁皇室的憎恶不比温止少,要不是因为当时国库空虚,他甚至会在杀了所有皇室成员以后一把火烧了宫城。
庄薇只能从林浅溪的视角得到寥寥几句关于谢独的解释,据说他是谢家被抄以后流落到江南的谢小少爷。因为容貌昳丽,不得不自己用刀划花整张脸。
在遇到温止之前,只能一边做重体力活,一边艰难搜寻谢家灭门真相。
真要说起来,庄薇的死,谢独和温止一人一半,谁都别想跑。
长公主缓缓眯起眼瞳,“说话,别装哑巴。”
谢允卿蹙眉看着她,像是在记忆中仔细搜寻谢独两个字。他能看出庄薇对这个名字的主人有多重视,但谢允卿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林府了,母亲从未提过这个名字。”谢允卿顿了一下,“家族的族谱上也没有,他应当不是谢家人。”
……
庄薇勉强安抚了一下自己砰砰跳的心脏。
她之前一直没有去管谢独,因为按照时间来算,原书温止在回京以后就再也没有踏足江南。所以,他应该在几年前就已经和谢独相识了,这不是庄薇能管的范畴。
但现在,她身边有谢允卿,这个很有可能是谢独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难保那位大杀四方的将军不会找上门来。
庄薇看着谢允卿,眸色渐深。
“……那你去房中休息一会吧。”
她决定以后对谢允卿好一点,毕竟等谢独找上门的时候,她会杀了这个很可能是谢允卿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翠珠见她走出来,忙迎上前。她小心地朝里面看了一眼以后才低声问庄薇,“公主,奴婢刚差人去御膳房看了,刘公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如常做事。昨晚的侍卫都是自家人,嘴巴够严,您放心。”
“只是那个狗胆包天的太监,要怎么处置?”
庄薇本来想说让翠珠看着办。然后她的大宫女就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把人弄死再悄无生气地运出宫扔乱坟岗去。
但话出口之前长公主稍微停了下。
“那人有没有说自己到底是那个部落的?”
翠珠一愣,想了想以后摇了下头,“他只说他们的部落被北齐占领之后,他们就逃到大宁这边来了。”
就是说这人和耶律锋有仇。
“你去告诉他,本宫会帮他照顾家人,但从此以后,他得帮着本宫好好照顾北齐来的九殿下。”
那个小太监无非是为了安顿家人才为林右相做事的,林志忠能给他的,庄薇一样可以,甚至更多。
同时他的部落被北齐驱逐,就算只是为了报仇,他都会对庄薇派给他的任务忠心耿耿。
这些翠珠都明白,唯一让大宫女想不通的是——、
“公主,您怎么开始盯北齐了?他们现在可是丧家之犬,那个耶律锋就是个质子,咱们真的有必要花时间在他身上吗?”
毕竟手下的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宫中所有信息的传递都需要人来负责。要是庄薇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找点乐子,没必要选耶律锋。
“他不是丧家之犬。”庄薇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丧家之犬才不会随时准备咬人呢。”
庄薇叹了口气,她真的得快点拿实权了,不然就算自己能阻止耶律锋拿到大宁的军事机密,再弄死谢独,甚至将温止也折了所有羽翼,也阻止不了这个王朝的逐渐腐朽。
那场作为导火索的水灾可不远了。
如今国库空虚,官员腐败,到时候几个产粮大省一淹,保不准揭竿而起的那些人当中就没有第二个温止。
还是时间太短了。
不过,林志忠林右相到底在什么时候和十七年前贪污的谢将军有了这么深的友谊,她怎么不知道?
庄薇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将原书中提到的官员资料明里暗里地找齐了。林志忠属于厚积薄发大器晚成那种类型,三十多才考取功名,上任就被外放去江都附近做小官。
按时间来算,他根本不可能和谢将军有相识相知的时间,更不用说在人被抄家以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收养谢允卿了。
庄薇坐在书桌前,摩挲着手上的毛笔。
片刻之后在宣纸上写下谢允卿的名字,接着在名字左边写下林志忠。
右相大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将谢允卿送进宫顶替一下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毕竟是进宫,即使林志忠上下都打点好了,也难免出岔子,万一林环真的成了妃子,或者干脆被指给哪个妃嫔用,林志忠得心疼死。
但问题是,谢允卿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护了他十七年的林志忠翻脸不认人,直接找人入宫杀他?
不是庄薇太敏感。
谢允卿作为谢家遗孤,和最后灭大宁的谢独血脉相连。林志忠又是她哥哥三皇子手底下的重要官员,再加上林浅溪和温止的关系,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藏在这其中。
庄薇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林志忠害怕谢允卿发现了关于当年谢家被抄家的某些隐秘,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这一切。
庄薇在两人的名字下方写下“谢独”两个字。
原书中谢独和温止联手时,应该已经知道了抄家的真相,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恨大宁皇室。所以,很有可能,这人现在就在调查。
如果庄薇现在出手,说不定能引出他。
而就算没办法引出谢独,如果庄薇能抓住右相大人的把柄,说不定可以利用他往朝堂上伸手。
只要给庄薇一个机会握住一点儿实权就够了。
庄薇垂眼落笔,画掉两人的名字,然后将宣纸扔进了火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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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街道永远熙熙攘攘,从状元楼往下看,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纵然这两年大宁四处灾祸,但对于皇都的百姓来说也不过是物价又涨了一点而已。
特别是最近秦将军得胜归来,他们可是亲眼看着那北齐小国将自己的皇子送来做人质,虽然说得好听一点是前来“游学”,但谁都清楚这就是北齐的示弱。
大宁百姓扬眉吐气,这两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
温止垂眼,用杯盖撩开浮沫,抿了口茶水后,才抬眼看向对面的林志忠。
两人对坐在状元楼的三楼小隔间内,这是文人最喜欢来的地方。每次科举的放榜处便在对面,这楼不知道见过多少豪言壮志多少惨淡收场。
“下官当初考试时,也曾经与友人在这里焦心等待。只是许久都没有回来了,如今重新坐在这里,状元楼仍旧没变,却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些人了。想来右相大人也应是如此。”
当初庄薇见到温止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长了张危险的脸。
好看是好看,但眼皮薄,眼窝深,无论是笑是闹,都带不进半点人气。
蛇一样。
他平时伪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倒也还好,要是像现在这样,沉沉地盯住某人,真挺不舒服的。
林志忠有些不安地收紧手指。
桌上东西只有四样,一只茶壶、两只茶碗,以及那个曾经装着荒丸的木盒。
林志忠当时将药丸交给那个外族小子以后,就随手丢在了某个垃圾堆旁,根本没想到会被人捡起甚至是认了出来。
他本能感到畏惧,但又不想在温止面前露怯,绷着张脸只觉心跳难缓。
“……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友人故交的?”林右相冷冷开口,“本官不认识这个盒子,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荒丸。你将本官约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强加罪名?!”
但好在,温止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要他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行,温止总不可能真将此事闹到三皇子长公主甚至是皇帝面前。
……
温止看着他,唇角的浅笑一点点淡下去。
他伸手,苍白而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按在陈旧的木盒上。
“林大人不认识这东西不打紧,但下官想,太子殿下应当是认识的。”
短短一句话,却轻易让林右相的脸上出现了慌乱和震惊。
温止声音缓而轻,他没看林志忠,只将目光定在木盒上,“荒丸的配方已经尘封,一般人当然得不到,但皇后娘娘可以。”
“温止——”林志忠脸涨得通红,死死瞪着对面的青年,“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不仅污蔑本官私藏禁药下毒,还污蔑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这可是死罪!”
“林大人。”
温止的声音像是切入火炭的冰刀一般让气氛陡然安静下来,“隔壁有人,您该安静点。”
……
林志忠嘴唇上的胡须都在颤抖,他用愤怒隐藏着心虚,生怕被温止看出来。
但很明显,这对温止来说没用。
“下官可从来没有说您下毒,更何况,您应该不会知道这是禁药吧。您不是连荒丸是何物都不知道吗?”
!
温止缓缓勾起唇角,“您是三皇子的人,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
但下官在江南当值时,却听人说,您当年和方大人,走得很近啊。您当年在江城不过是个负责管理案卷的小官,却在短短半年内,连升两级,负责管理内务账册。”
“据说这个位置,就算什么都不做,一年也能收下千两雪花银。下官本想瞻仰一下您当年整理的账册,却听说那些账册已经在某年的水患中全泡毁了。”
“您在江南没做多久就被调回京都,品阶直升到三品,其中左相大人应当没少帮忙。现在您已经是右相,却忘恩负义,多次和太子殿下针锋相对,丝毫不顾当年情分。”
“是林大人当真无情,还是有什么隐情?”
温止黑沉沉的眼瞳盯住林右相,“下官猜是有隐情,否则您为什么要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呢?
对了,长公主身边的那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啪!”
林志忠猛地站起身,桌上的茶碗在震颤下陡然歪斜砸到地上,溅开一片水渍。
“你……你……”
他说不出话,指着温止的手都在颤。
片刻之后,右相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大人觉得呢?”
隔间中一片死寂。
如果林志忠会读心,就会明白,温止也只是在赌而已。他只是根据已有线索推断出林志忠曾经效力于太子,而因为某些事情转投了三皇子。
温止不知道谢家,不知道谢允卿,他只是觉得林志忠不可能对林环下毒,所以做了个猜测而已。
他只是堵得比别人随意点而已。
但他赢了。
林志忠的声音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的一样,“你想要什么?”
……
温止的手指顿了下——
他在想,以林志忠在三皇子那里的地位,够不够让三皇子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他。
如果庄薇被容贵妃和三皇子压着指给自己,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就算还是会俯身盯视自己,那双猫儿瞳里也应该多一点慌乱。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他不可能用自己的正妻之位去验证一个心血来潮的想法
只是一瞬间。
温止缓缓开口,“皇上有意让北齐九殿下与皇子公主一起学习大宁文化,需要一位夫子。”
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太子不可能随便给温止什么官职让他有话语权的同时还留在皇都。但林右相可以。
他是三皇子的人,给耶律锋找老师的差事皇帝交给了他。
有这个位置,温止不仅可以留在皇都,离权利中心也一步跃进。正二品的太傅,可是连见皇帝的机会都有。
温止又抿了一口茶水,任由林右相沉默。
“……好。”林志忠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目光阴鸷地盯着他,“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
温止起身,朝对面人一拜,“谨遵林大人教诲。”
他起身,面上一派温和谦雅。
林志忠根本不想和他继续待下去,转身就要走,却被温止叫住,“林大人,林小姐的婚配一事——”
林志忠根本不信他真的喜欢林浅溪,这也是温止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得到了一声冷笑,林志忠丢下四个字,“要是温大人敢明媒正娶我那女儿,三书六礼上门就是。”
身后人不言,林志忠也没有回头。
所以自然没看到温止眸光如刀地盯住他,无声承诺,“本官会的。”
这交易完成的隐秘,以至于当庄薇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温止上任接手太傅一职的那天。
长公主大清早被翠珠叫起来,哭唧唧地站在走廊上靠着谢允卿撒娇说困。
谢允卿没有反抗,只是稍微朝里靠了靠,不让庄薇有损皇家颜面的表现被旁人看见。他沉默而纵容地站在那里,任由庄薇像是奶狐狸一样用额头蹭他的脖颈。
只是从耳垂红到了锁骨而已。
旁边的翠珠和红芪无奈地看着,也不上去帮忙。
庄薇一向嗜睡,睡不够就会发脾气。
不过除了什么踩到长公主底线的正事,其他时候庄薇发脾气和撒娇也没什么两样。不过冷脸坐在凳子上小小声抱怨或者向现在这样抱个人蹭而已。
谢允卿很快就会习惯的。
——谢允卿可能永远都习惯不了。
庄薇手下的躯体依旧僵硬紧绷,除了没像之前那样推她,什么都没改变。
只是谢允卿学乖了,明白面对庄薇反抗是没有用的,就得让长公主高兴了,她才会放开人。
还有就是,某位和养在深闺中的小姐没什么区别的遗孤其实脾气很好,特别是对自己亲近的人。
谢允卿能为了林家的养育之恩做任何事情,也可以对着收留他的庄薇忍让万分。
即使他知道庄薇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但犬类天生如此,狼也是大狗。
“本宫很吓人吗?”庄薇声音带着恼意和困意,粘粘软软的抱怨,“你放松点。”
只可惜狐狸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
谢允卿抿唇朝旁边让了一步,“公主自重、”
他,毕竟是男子。
现在庄薇不知道,自己也不能反抗。但要是以后知道了,长公主怕是会羞愤欲死。
只是以后的事情需要时间证明,至少在现在,庄薇只想睡觉。
也不知道老皇帝什么毛病,非要所有的皇子公主来陪耶律锋读书,害她……
庄薇脑中混混沌沌的念头还没有诚信,目光所及之处便出现一人的身影。
……
谢允卿微一蹙眉,他习武,所以对人的呼吸也极敏感。庄薇就在他颈侧,呼吸的变化当然清晰明了。
“公主?”
“本宫的眼睛是出问题了吗?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上书房前的台阶尽头,温止抬眼和庄薇对上,清浅一笑捧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