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我
在我的执着下,黛丝终于同意后天举办婚礼,但她坚持要先办葬礼,理由是觉得黎默需要先安息,否则在世人嘴里,我们的事可能就会演变成多个版本了。
虽然我并不在意世人的眼光,但黛丝的话不无道理,经过几番争执,最后我们决定葬礼婚礼一起办。
同一天时间,先举办葬礼,再进行婚礼。
“黛丝,你想抛捧花吗?”我设计着婚礼流程,时不时询问一下黛丝的意见,“抛花可以用百合、洋桔梗、康乃馨,你喜欢哪一种?”
但黛丝坐在桌前,正奋笔疾书写着什么报告,对我的回答只是应付了一句:“都行,你决定吧。”
我的兴致顿时被打消了不少,黛丝的冷漠让我有点难堪,这么隆重的日子,我希望她能更重视一点:“黛丝,这是我们的婚礼……”
“嘀嘀嘀!”
然而下一秒,黛丝口袋里的巴掌通讯器传来声响。
她没有听我说话,而是立刻接通了电话:“您好,我是骑士黛丝。”
她频繁地点头,嘴中回应着电话那头:“是的,黎默的生前事迹我已经在整理了,报告半小时后就能递交到总部。”
“不麻烦,他的葬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到时候还要拜托骑士团的人来捧场了。”
又是你来我往的几声寒暄,黛丝客气地挂断电话,然后又恢复冷若冰霜的模样。
紧接着,她拿起桌上刚写好的报告对我道:“我去趟骑士团,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我连忙挽留她:“没关系,晚餐可以晚点吃,你几点回来?”
“我说不用等我了,要我重复第三次吗?”
黛丝并没有给我挽留的机会,而是直接带着报告离开了教堂,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逐渐落寞下来。
但即使黛丝这么说,晚上8点,我还是为她留了些法式吐司和经典欧姆蛋,将菜肴上盖住保温碗,然后边打扫教堂边等她回来。
然而2个小时过去,我所有的清扫工作都做完了,也没看见黛丝的身影。
我坐在餐桌前,看了看桌上快冷掉的食物,又望向窗外的月亮,忽然好难过。
为了不让自己掉眼泪,我努力安慰自己:一个合格的丈夫就该做好晚餐等妻子回家,我只是在履行合约的义务罢了。
但就算这么想,我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都临近婚礼了,黛丝还在为黎默奔走,这让我嫉妒又难过。
就算是协议结婚,也该上对我上点心吧?我知道我只是哥哥的替代品,但……
算了,我又矫情了。
大约又过了两小时,深夜十二点的时候,黛丝终于回家了。
她的模样很疲惫,在踏进玄关的时候手脚很重,她开灯的那一刻,看到了趴在餐桌上休息的我。
“你怎么在我家?”她看到我,皱了皱眉头,然后径直朝我走来,“不是说不用等我了吗?”
“啊……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了晚餐。”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已经累得睡了过去,但睁眼的时候还是条件反射地揭开保温碗,对她道:“有点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黎赫,你听不懂我说话吗?”黛丝忽地按住我,脸上满是不解和烦躁,“我说不要等我,你这样是在做什么?感动你自己吗?”
我被这话怼得有些难堪,支支吾吾地解释:“我只是担心你回来会没饭吃,你最近三餐不规律,也没按时吃药……”
“黎赫,你有点越界了。”黛丝眼神倏地暗下来,冰冷的话语让我吓得一哆嗦,“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使用这种拐弯抹角的卑微手段,你感动不了我。”
我更加觉得难堪了,我只是在当一个好丈夫啊,丈夫不都会对妻子倍加关怀吗?
我有些委屈地放低声音:“黛丝,我们要结婚了。”
“是的,怎么了。”
我鼓起勇气,把我想法说出来:“但你好像并不在乎,我说什么你都只是敷衍,关于我们婚礼的事你一件都不碰,而是一直在外面奔波。”
“我在规划黎默的葬礼。”
“不需要你规划呀,这些交给我就好了啊,我希望你能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把时间花在自己的身上,多散散心、按时吃饭……”
“黎赫,你不会是在嫉妒吧?”
黛丝斩挑眉,朝我扔来一个质问的眼神:“我为你的哥哥费心思,你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所以在嫉妒。是这样吧?”
我一秒被戳穿心思,立马无地自容起来,但这又怎么样呢?我难道不能吃醋吗?
“可我才是你的丈夫啊!”我不自觉地抬高音量,想为自己争得些关注,“既然我们是夫妻,不应该把关爱放在对方的身上吗?你不是要把我当成哥哥吗?那应该把对他的牵挂给我啊!”
“闭嘴!不许拿黎默说事!”
一听到黎默的名字,黛丝又发怒了,她倏地向我逼近,压迫感直直向我裹挟而来:“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爱你,以后也不会爱你,你只用当个不做声的花瓶就可以了!”
“难道花瓶不用维护吗?花瓶也会落灰、碎裂啊!”
我据理力争,想告诉黛丝我很煎熬,我都不求她爱我了,只想要一个表面的幸福都得不到吗?!
我的声音在颤抖,我害怕黛丝因为我的无理取闹取消婚约,但又不甘现状:“好,我是花瓶,那你能分给花瓶的呵护是多少?总不能是零吧!”
黛丝的耐心也用光了,她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用力推在墙上,狠狠地欺吻下来。
“唔唔!唔!”
接吻的冲击和掐住气管的窒息让我开始胡乱挣扎,我想推开她,却只换来脖子上更紧的握掐,我的叫声就这么被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瞳孔因为缺氧而微微向上翻。
一通粗暴的接吻后,黛丝松开我的脖子,我“噗通”一声顺着墙滑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声咳嗽!
黛丝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连一点怜悯都不剩了:“我给花瓶的维护就这么多。”
我大喘着气,痛苦地咳嗽,眼角溢出零星泪花,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问她:“只有接吻吗……一点爱都没有吗?咳咳咳!!”
她理所应当地看着我:“爱是奢侈品,我给不了。”
“我没有警告过你吗?还是没有明确地告诉过你我不爱你、希望你滚开?”
“是你恳求我与你结婚,这一切都是你自讨苦吃。”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问我爱不爱这种弱智的问题。”
“现在从我家里滚出去。”
黛丝说完,不再与我纠缠,而是关了灯,径直走进了卧室,将房门紧闭、反锁。
窒息后又猝不及防遁入黑暗,让我的心脏砰砰狂跳,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我真的要死了。
但当空气重新灌进肺里后,我才反应过来,我不是要死了,我只是被漠视了。
我不争气,甚至还在因为被漠视而悲痛。
最后,我摸索着从黑暗中站起身,连灯都不敢开,就这样摸着家具一步步地走到了柜子前,把藏在里面的婚纱给取了出来。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告诉黛丝,我把婚纱给改良了,腰身做得更加精致贴身,她穿上后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但她似乎不想听,所以我也不说了。
我抱着婚纱,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凛冽的寒风袭来,让我打了个哆嗦。
原来已经入冬了啊,我穿少了。
刺骨的寒风终于让我头脑清醒,我的脖子再次传来阵痛感,于是我捂住脖子,无助地蹲了下去,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上一层保护壳。
如果我现在回去敲门,说我冷,黛丝会让我进屋吗?
我知道她不会的,所以我又哭了。
我的泪水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婚纱上,心口传来撕扯的痛感。
“我该离开吗……谁能告诉我,我该不该放手……”
我看着怀里的婚纱,抽泣着向空气询问。
但是没人能告诉我,也没人来安慰我,我的脑海里闪回黛丝之前对我卸下防备的模样,终于,我明白这些都是转瞬即逝的瞬间,我抓不住的。
我好像被痛苦的感情困住了,无法往前走,也不能后退……那我该怎么办?我卑微求来的婚约,就要这样放弃吗?
可是,就算没有这个协议,就算我心如刀割……
我也还是想跟她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