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天花
幽深眸子落下来，狱卒吓得往后退，他们握起钥匙把门打开，往边上跑。
那扇门打开后，盛浩礽走进来，他面上一怔。
灰墙布满血迹，盛浩源卷缩身子趟草堆上，他白色囚衣挂碎馒头块，全身散发刺鼻气味。
他乱发披面，隐约可见沧桑脸颊，腥红眸子透哀怨。
盛浩礽抬手把盛浩源扶起。
两个小太监把食盒放草堆上，就把盖子打开。
幽香飘来，盛浩源握木箸夹排骨放嘴里，他脸上浮现久违微笑，好似很满足。
他逃亡没吃到肉，两手抓住鸡腿大口吃，又把桂花酿灌嘴里。
随即，盛浩礽退到后头，他抬眸扫过昏暗牢房，感觉能做的只有这些。
狱卒站后头，他瞅着盛浩礽过来，就在心里盘算。
天色暗下来，盛浩礽转身往前走，他感觉这条路漫长，四周传来哭喊声。
那声音由远而近，牢房两边关很多犯人，他们身着白衣，衣裳上写个“囚”字，用哀怨眼神瞅着他。
他们把手伸来，好似要出去。
盛浩礽不禁感叹，皇帝要把盛浩源关一生，他也没法改变。
晚霞初绽，天际间铺满灰暗烟云，浮浮沉沉，涌向朦胧府邸。
廊庑下，萧冷玉怔怔地望外头，她把手放水袖中捏紧。
她好似想起什么。
上一世，盛浩礽去天牢看望盛浩源，他回府染上天花，皇帝着急让众太医赶去，他们开方熬药，他还是老样子。
那几个太医没瞧好盛浩礽，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生命定格在十五岁。
思及此，萧冷玉重新活过来，她不会让盛浩礽死去。
她回屋坐下握笔作画。
宣纸上浮现清秀面孔，她身着一袭紫衣，乌发挽成妇人髻，上头立红色绢花，整个人看起来清秀脱俗。
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龙仗，另一只手握白色圆盘，盘子描绘阴阳八卦。
“这是谁？”春桃问。
闻言，萧冷玉握起画像挂墙上，她双手合十拜拜。
她把供果摆好，就把香烛放上：“她是司痘之神，人们唤她痘疹娘娘！”
清脆声音在雪梦耳边回响，她抬眸瞅痘疹娘娘，不知萧冷玉为何要画。
案上香炉青烟升起，萧冷玉抬眸望外头。
梨花树下，盛浩琰握起青铜剑挥舞，他身子往前翻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
赵倩兮走来，她浅行一礼。
她冷眸在盛浩琰身上没移开，往他身上扑。
他脸色阴沉下来，便握起青铜剑刺在她前脖。
青铜剑落下来，她握个蓝帕子挥舞：“表哥我喜欢你！”
幽幽的声音在外头回响，萧冷玉听后，她同雪梦使眼色。
雪梦点头，她走到水井边拽起一桶凉水，往赵倩兮身上泼。
一袭凉水落下来，赵倩兮像个落汤鸡，她抖抖身上水走到盛浩琰面前。
萧冷玉走过来，她把盛浩琰拽边上，连连冷笑。
盛浩琰抬手把萧冷玉打横抱起，他捏捏她脸颊，扬长而去。
赵倩兮气得直咬牙，她握起石头扔过去。
石头跌落在地上，雪梦握起长鞭挥舞。
鞭子像灵蛇挥舞，赵倩兮转身往前头走。
翌日，狱卒走到李全海面前，他将盛浩礽看望盛浩源是一事说起。
李全海听后摆手。
少倾，狱卒退到外头。
他感觉这件事可大可小，走到皇帝面前禀报。
皇帝听后气得拍木桌，他怒火窜到脸上。
“嘭嘭”声响起，李全海吓得身子抖了抖，他垂着脸不敢乱瞅。
“传朕口谕，从今日开始十皇子在府中禁足，没有朕允许不能离府！”皇帝脸色变黑又变绿，他握起砚台往地上扔。
白色碎片和墨水洒在地上，李全海吓得脸色铁青，他用宽广水袖擦脸上汗水。
他同皇帝寒暄一阵，转身就往外头走。
不多久，李全海走到盛浩礽面前，他把皇帝话带到。
“谢主隆恩！”盛浩礽微微叩首，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很快，李全海转身就往外头走。
待李全海走远，盛浩礽身子站不稳，他跌落在地上。
丫鬟把盛浩礽扶起，他倚在榻上感觉身子忽冷忽热，很快额间冒汗，手抖个不停。
他脸颊冒红疹，痘疹从脖子蜿蜒到手腕。
他又疼又痒，便抬手饶脖子，从榻上滚下来。
丫鬟扶起盛浩礽，把他放床上。
半响，丫鬟转身往外头走，她去请太医。
一炷香后，丫鬟带蒋元初走到屋里，她搬把椅子放床边。
蒋元初捻了捻蓝色纱袍坐下，他握起盛浩礽手腕切脉，切完抬眸扫过丫鬟：“他这是天花！”
“什么！”丫鬟惊呆了，她记得盛浩礽在府中好好的，他怎么会？
他坐下写方子，写好送到丫鬟手中，让她去抓药熬药。
丫鬟接过方子，她退到外头。
就这样，蒋元初每日守在屋内喂药，盛浩礽吞到嘴里，他睡在床边。
他细心侍疾，盛浩礽红疹越来越多，外头议论不断。
几个丫鬟在廊下嘀咕，很快传到宫中，李全海听到后，他把脑袋靠在皇帝耳边小声嘀咕。
皇帝这才知道盛浩礽染上天花。
他让李全海去瞧瞧盛浩礽。
李全海握个佛尘甩甩，他转身往外头走。
待李全海走远，皇帝担心盛浩礽。
御花园中，宫女们围过来，她们在说盛浩礽染天花一事，那声音传到李全海耳边，他瞪大双眸。
冷眸落下来，宫女们纷纷散开。
“春桃，今日是哪日？”萧冷玉放下笔，她抬眸望春桃。
春桃眼珠子转了转，她抬手捏捏眉心：“回王妃，今日是三月初一！”
这话落在萧冷玉耳边，她想起前世三月初一夜里，盛浩礽逝去于府中，宫中太医围在他身边，没治好天花。
她让春桃去回春堂，把赵大夫带到盛浩礽府中。
春桃往外头走。
待春桃走远，萧冷玉握起画像放手中，她同雪梦转身。
盛浩琰同二人盘问，这才知盛浩礽染上天花，他们一起离开。
一炷香后，几个人来到府中，廊下挤满太医，李全海站边上，他好似无力改变。
漆红大门开个小缝，蒋元初同太医们进去又出来，里头传开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