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黄阿满认出了来人,笑得放肆:“怎么,来给你老子报仇啊?”
徐冲也看见了徐雁来,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急忙甩脱桎梏,连滚带爬地冲向对方,“儿子,救救爸,别让他们打我……”
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只要不被打,让他干什么都愿意,更别说向儿子求助这种没有自尊的事情。
徐雁来眼眸沉沉,将周围扫视一圈,视线在赌桌上的那堆钱上停留了一瞬,接着看向黄阿满,不带情绪地问道:“他输了多少?”
黄阿满好整以暇,将徐雁来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才慢悠悠说道:“全部。”
“他输了钱不认账,就是不给我这个老板面子,我打他一顿不过分吧。”
徐雁来不说话,他似乎并不在意黄阿满语气里明晃晃的恶意,问这个问题也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确认的结果而已。
黄阿满见他不说话,又问:“怎么,你想给你老子出气?”
赌场里的人都住在深水巷,常常抬头不见低头见,徐雁来虽然总是独来独往阴沉沉的,见到人都不多说一句话,但此刻眼见徐雁来得罪了黄老板,还是忍不住劝道:“黄老板,就别跟一个孩子见识了,他爹是他爹,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就是,黄老板,他都没成年,就别跟他计较了……”
“你把徐冲打一顿就行了,千错万错,也跟徐雁来没关系……”
“……”
你一言我一语,劝说的话语在黄阿满跟前响起,但黄阿满脸上的表情未变,嘴角边是放肆的拧笑,肥肉颤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徐雁来。
徐雁来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理,徐冲在背后颤抖地抓着他的衣服。
“不过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把我的事办了。”徐雁来说道。
黄阿满来了兴趣,“你要办什么事?”
徐雁来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你说呢?”
话音还未落,便转身朝着徐冲的脸上挥去一拳,拳风凌厉,徐雁来用了全部力气,徐冲被这一拳瞬间打倒在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黄阿满的眼里划过一抹意外,周围的人也全都怔愣在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徐雁来不仅不帮徐冲求情,反而还揍徐冲。
老子打儿子,在深水巷随处可见。
哪家小孩不听话或者惹大人生气了,家长直接上去抽两巴掌都不是什么事。
但儿子打老子,他们属实是第一次见。
稀罕。
但不容他们多想,徐雁来下一拳又跟着过来了,拳拳到肉,尽数落在了徐冲的脸上。
徐冲被第一拳给打蒙了,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后,就开始用力反抗,嘴里边破口大骂:“徐雁来,我是你老子,你敢打老子,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老子要弄死你,你敢打我,也不怕被雷劈……”
他的骂声混着拳头的声音,响彻在这个不大的赌场。
但徐雁来眼都不眨一下,像是把拳头揍到了一摊软肉上,没有生命,没有气息的软肉上。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让你不准打我妈?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徐雁来眼底弥漫上阴鸷,一声接着一声地质问,抓住徐冲的脑袋使劲往地上砸去。
看他今晚的架势似乎是想要将徐冲打死在这里。
徐冲一开始还破口大骂,但等徐雁来的拳头不留情地落下后,骂声便渐渐小了,接着响起的便是求饶的声音:“爸错了,儿子,别打了,爸真的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打你妈了,我不打了,你饶了我吧……爸也是想多赚钱,你知道的,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个这个家……”
但徐雁来已经打红了眼,徐冲的话在他听来就是放屁。
渐渐的,徐冲的求饶声也微弱了,在徐雁来的手底下呼气多,出气少,彻底地变成一滩烂肉了。
徐雁来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但他仍旧不罢休,像是一条疯狗一样撕咬着手下的猎物。
周围的人已经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架势吓到了,全都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从始至终,黄阿满都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等到徐冲彻底没有了生息后,才让手下的人把徐冲拉开。
“别在我这搞出人命。”
徐冲脸上已经被血腥弥漫,看不出本来面目,徐雁来双手沾满了血,揍人的过程中,也有几滴血飞溅在了脸上,这几滴猩红在昏暗中显得异常妖冶邪肆。
但他却始终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一个做惯了宰杀生命的刽子手。
黄阿满的几个手下近距离看到这样的画面,全都忍不住后怕,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多看徐雁来一眼。
看到徐冲被抬走,徐雁来也没有反应,抬脚就准备离开。
“不管你老子了,他要是死在我这里怎么办?”黄阿满朝他喊道。
徐雁来推开赌场的窄门:“要是没死,那你就给弄死。”
不是弄死你,而是你给弄死。
围观了这一场面的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赌场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谁都没想到,徐雁来是这个路数。
唯有黄阿满看着那道背影,乐得哼出了声。
看见徐雁来从赌场大门出来,守在外面的陈星顶着一脑袋黄毛立刻冲上前,“雁哥,你没事—”
话刚说半截就看到徐雁来脸上和手上的血,顿时所有的话都咽回了喉咙里。
看样子,有事的绝对不会是徐雁来。
“打电话了吗?”徐雁来问道。
陈星点头:“打了,你刚进去我就打了。”
“嗯,那就回去。”徐雁来说完就迈步朝前走去,也没管身上沾染到的血迹。
月上中梢,赌场的位置偏僻隐蔽,周围黑影幢幢。一阵冷风吹来,陈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上弥漫起来的鸡皮疙瘩,但前面的徐雁来穿着半截短袖,像是什么也没察觉。
真男人,不怕冷。
陈星裹紧了外套,忍不住在心里给徐雁来竖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他老大。
徐雁来离开了,但丢下的烂摊子还在赌场里。
手下拎着半死的徐冲问黄阿满,“大哥,这个怎么办?”
徐冲脸上像是开了染坊,鲜血落在地上,拖出一条血色长痕,黄阿满粗着嗓门,嫌弃道:“丢去兽医院。”
“大哥,那谁付钱?”手下又问道。
“爱谁付谁付,老子是开赌场的,又不是搞慈善—”
“别动,全都给我蹲下,一个都别想跑!”厉喝声传来,突然有一大群民警从外面冲了进来,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全被按在了地上。
黄阿满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心里骂了句娘,“操,徐雁来这个王八蛋。”
s市一条公路上,车流不息,一辆黑色豪车在其中稳步疾驶,紧随其后的又有一排保镖车,专门保护莫眠和裴月还。
“妈妈,我们真的要跟雪倪导演一起吃饭吗?我能亲眼见到他了。”裴月还惊喜的询问声响起,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雪倪是国际有名的青年导演,二十三岁拍出的第一部影片就斩获了国际各大奖项,一片成名,此后,连续五年又拍出了三部影片,全都获得了重量级的奖项,才华横溢,蜚声中外。
裴月还看过他第一部电影后,就成为了他的粉丝,她也想像他一样,以后也能成为国际大导演。
昨晚,莫眠告诉她,今天要和雪倪导演一起吃饭,她兴奋地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这个问题已经向莫眠问了不下三十次。
“对。”莫眠再一次耐心地回答她:“你爸爸投资了雪倪导演下一部电影,今天他们签合同,签完合同后,我们就一起吃饭,下午再让司机送你去学校。”
今天不是休息日,裴月还只能请半天假。
莫眠温柔的视线投向裴月还,女孩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脸上的笑容羞涩又动人。
这是她和裴千廷唯一的孩子,再怎么疼宠她也不过分。
别说要见一个导演,恐怕要星星和月亮,裴千廷也会为她摘来。
注意到了莫眠的眼神,裴月还有些不好意思,扑向莫眠的怀里,拉着对方的手撒娇:“谢谢妈妈,我好爱你啊!”说完,犹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爸爸。”
莫眠笑道:“这话你得亲自到你爸爸面前说。”
裴月还嘟唇:“那好吧,看在他让我和雪倪导演见面的份上,我就不生他气了。”
裴千廷上周去国外出差,因为谈合同出了点差错,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前回来,也忘记了给她带礼物,虽然后来给她补上了,但裴月还还是生了快一周的气。
莫眠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别跟爸爸怄气了,爸爸每天工作那么忙,忘记带礼物也情有可原,我们月牙这次就原谅他好不好?”
裴月还其实早就不生气了,但碍于面子,始终没办法松口,现在莫眠这样说,她也就顺势道:“好吧,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
她嘴上说着原谅,但脸上仍旧一派高傲。
这是莫眠和裴千廷养出来的,十七年的经年累日,这份骄傲已经浸入到了她的骨子里,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撼动。
莫眠看着这样的裴月还,心里惊叹血缘的神奇,裴月还此刻的神态,和裴千廷简直如出一辙。
车子一路开到了s市有名的酒店前,这是裴氏集团旗下的产业。
车子一停下,就有专人过来给莫眠和裴月还打开车门,保镖们迅速从车里出来,很快列好队,在莫眠和裴月还两侧贴身保护。
“夫人,小姐,裴总已经到了,我带您上去。”酒店经理躬身说道。
莫眠笑道:“谢谢,麻烦你了。”
酒店经理闻言更加恭谨:“应该的。”
一行人从专属通道乘专用电梯到了顶楼,一出电梯,脚下就是柔软的红毯,装修富丽堂皇,处处都透露出豪奢的气息。
这一层不对外开放,仅作为裴千廷招待客人的专用场所。
鞋子落在地面无声,裴月还穿着一身浅色洋装,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她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经理领着他们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扇鎏金雕花大门,门一打开,里面同样奢华阔绰,面积宽阔地可以容纳一两百人。
一条两米长桌摆在中央,上面堆满了美味佳肴和昂贵红酒,两边坐满了人,一侧是雪倪的团队,一侧是裴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人。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一袭黑色衬衫,面容冷峻,眼睛里充斥着不可一世,看起来既傲慢又不屑。
但随着大门被打开,在看到来人后,男人冷峻的面部线条立刻柔和下来,起身后,一双被黑色西装长裤包裹着的笔直修长的双腿显现出来,身形颀长而精瘦,起码有188公分。
裴月还走到裴千廷面前,撒娇般地挽住他的胳膊:“爸爸,我爱你。”
裴千廷淡淡嗯了一声,但眼里已然有了笑意,“雪倪在后面,你自己去找他。”
裴月还清了清嗓,嘴边的笑容已经无法抑制,兴奋从心底里升起,立刻撤开了裴千廷的胳膊,朝后面冲去。
裴千廷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离去,唇间不禁迸出了一声不满的“啧。”
真是女大不中留。
莫眠觉得好笑,让保镖和经理都离开后才走向裴千廷。
“这么不情愿,还专门把雪倪请来,我以为你对这种事很大方呢!”莫眠的声音里带着揶揄。
裴千廷看向她,眼里的宠溺更盛,牵起她的手,但说出的话却仍旧霸道强势:“你知道的,除了你,我对其他人一向大方。”
“是吗?”莫眠被拉到他面前看着他英俊的眉眼,明明已经结婚十八年了,但她还是会对裴千廷没有抵抗力。“可我记得,某人以前可是女儿奴呢。”
裴千廷强势地将她揽在怀里,边往前走边说:“那是因为女儿是你生的。”
他说出的话是如此自然,如此理所应当,喜欢女儿,只不过是因为女儿是她生的。
这一辈子,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莫眠。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众人面前。
其他人看到莫眠和裴千廷,立刻站起身来问好。
莫眠不想弄得太严肃,连忙让他们坐下。
虽然裴千廷是以集团合作的名义请雪倪吃饭,但说到底不过是有私心,想要满足裴月还的愿望。
莫眠在裴千廷身旁坐下,吃饭的间隙不经意地打量着雪倪。
对方眉眼清俊,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长相,但胜在舒服亲近。上身穿着蓝色卫衣,胸前印着雪白色的卡通兔子,是那种很可爱的只有一年级小学生才会喜欢的玩偶形象,一头紫红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快三十岁的成年男人,像是才刚刚成年的大学生。
裴月还和雪倪聊得热火朝天。雪倪对外恃才傲物,谁都不放在眼里,曾经有不少人出巨资邀请雪倪拍摄电影,但都被雪倪毫不留情地拒绝,甚至放话说不想和那些不懂艺术的草包交流,一度惹恼了不少商界巨鳄。
但此刻,雪倪却和裴月还相谈甚欢,对于裴月还的任何问题都有问必答,包括那些幼稚到可笑的言论。
“所以,你大学的时候真的像电影里那样横跨五个城市,就为了追海鸥?”裴月还瞪大了眼睛问道。
雪倪喝了一口红酒,肯定道:“没错。”
“那后来呢,你追上了吗?”裴月还追问。
雪倪摇头:“没有,追到第五个城市的时候,那只海鸥在海面上飞,然后被一只鲸鱼吃掉了。”
“怎么会?”
“真的,我亲眼所见,那只海鸥匍匐在海面上,一头巨大的鲸鱼从海里跳跃而出,然后将海鸥吞下了肚。”
裴月还摇头,看着对面的人认真地说:“不,你在骗我,鲸鱼是不吃海鸥的,你说谎了。”
她神色严肃,直白地戳穿雪倪的谎言。
雪倪又喝了一口红酒,听到这话,才头一次认真审视起了裴月还。
女孩留着一头到腰间的柔软黑发,发间戴着一枚造价不菲的钻石发卡,身上是当下最新一季的高定时装,脸蛋清清静静,不施粉黛,但眉宇间自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贵气,那是用很多的宠爱和钱财堆砌起来的。
雪倪低下眼眸,心底暗笑,还以为又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草包呢!
再有才华也要吃饭,裴千廷同意投资他下一部电影的条件就是让他今天顺着他的女儿,没有明说,但侧面提点过。
他并不是什么自恃清高的人,只要陪金主爸爸的女儿吃顿饭,哄好她,就能有几十亿的投资,这买卖不说划算,也算有利可图。
他原本打算随便编几个瞎话糊弄过去,却没想到,这女孩能识破这种不入流的谎言。
“那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谎话?”雪倪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眉间收敛了几分玩笑,带上了几分认真。
裴月还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被欺骗。但听到雪倪的话后,还是回答了:“我看过你的第一部电影后,又找了很多记录片来看,我还做了很多笔记。”
雪倪挑眉,好奇道:“你喜欢海洋?”
他的第一部电影《幽梦》里面有大量海洋的镜头。
裴月还否认道:“我不喜欢海洋,我喜欢电影,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国际大导演,像你一样。”说完后,她顿了顿,接着又直视雪倪的眼睛,说:“或许比你更出色。”
雪倪盯着女孩的眼睛,对方的杏仁眼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摄人心魄,那是提到梦想时才会有的色彩。
胸腔被狠狠震动,雪倪低笑出声,是他太过傲慢,忽视了一个孩子的梦想。
再抬起头来时,雪倪神色间带上了几分认真。
“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了,我追到第五个城市时,放弃了那只海鸥。”
裴月还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雪倪唇角勾起,道:“那天早上我太累了,躺在海边的时候,日出从海岸边升起,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美丽的晨光,所以我放弃了追那只海鸥。”
“所以,你看了日出。”裴月还迟疑道。
“不,并没有。”雪倪摇头,告诉了她一个并不浪漫的答案:“我在晨光中,睡着了,睡得昏天黑地。”
“……”
“这么喜欢看别的男人?”莫眠耳畔传来炽热的呼吸,在她注意着雪倪和裴月还的谈话时,裴千廷已经因为她忽略了自己很久,而心生不满。
莫眠从那边的谈话中抽回所有的注意力,看向身旁的裴千廷。
明明每个座位的距离都有半米长,但裴千廷硬是将莫眠纳入了他一臂间。此刻,裴千廷低头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里面是压抑许久被忽视的不满。
“不是都说雪倪恃才傲物,谁都不放在眼里吗?你怎么说服他签合同的?”
裴千廷嗤笑一声,原本对这个问题不屑回答,但因为问话的人是莫眠,所以他还是说了:“用钱砸。”
用钱砸?
莫眠默然,还真是简单粗暴的手段。
可是,“其他人也给雪倪投资过,为什么他没同意?”
裴千廷喝了口红酒,眉眼邪肆:“那就是他们砸的不够多。”
不过,因为莫眠刚刚的眼神,他突然想要改变注意。他可以为了裴月还把雪倪拿钱砸过来,也可以因为莫眠刚刚多看的两眼,直接撕毁合约。
莫眠注意到他的眼神,明白他心底所想。
莫眠揉揉他的脸,感叹道:“幸好没生儿子,不然你要吃多少醋?”
裴千廷握住她揉弄自己脸颊的手,没有丝毫被取笑的窘迫,强势承认道:“所以,没有生儿子是我们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当初莫眠生产时他不在身边,因为意外裴月还早产,他还记得当他下了飞机,赶到医院看见莫眠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那种感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所以,生下裴月还后,他就去做了手术。
他和莫眠,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莫眠闻言,思索一番后,眼眸怅然:“可是,这样都浪费了我们取好的另外一个名字。”语气里有些失落,虽然女儿很好,但准备了很久的另一个名字没有用上,到底有些失望。
裴千廷不以为意:“月还这个名字就已经很好,我的女儿百里挑一,谁都比不上。”
莫眠听着他的话,失笑道:“那雁来这个名字就不好吗?”
“我们还说好,如果是儿子,就要叫他雁来,裴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