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暗潮涌动
“我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打动了你，仅仅是这样一出特别的安慰吗？”
“因为他让我感受到‘这个人是能理解我的’，”面对蓝津泽的疑问，姬一二解释道，此时晚宴也将结束，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场，回到住处或离开山庄。他们也一同向外走去，“我本觉得他年龄小我许多，不适合交往，但事实告诉我年龄不一定代表一个人的见识。”
“至于后面分开——这我就不告诉你了。”姬一二摆出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我看你就是想吹嘘自己曾经有一个多好的追求者”
“nonono，我夸他出自真心，此外就是想吊你胃口，常年经营演艺事业一定对八卦格外的敏感，我就不告诉你全貌。”
蓝津泽不在意地轻笑一声：“那你想错了，平日里八卦听了太多，现在它们在我眼里已经被价值化，好奇早被消磨得没有了。”
“景苑是个好孩子，我知道。”蓝津泽话题一转，“只要你不再和周唐扯上关系——你要去哪儿？”见姬一二向着离开山庄的方向走去，蓝津泽问。
“我出去逛逛，晚点回来！回来再和你说。”语罢，他头也不回地向前方一对认识的夫妻跑去，拜托他们捎自己下山。见他和夫妻俩谈笑着一同走远，蓝津泽无奈地叹口气，正巧原绪又来找自己，便一同聊天去了。
······
虽然姬一二是第一次来这座山庄，但山庄下的小镇倒是来过一次。他记得穿过中心的石板路，左手边就有一家咖啡厅，有非常美味的特制汉堡出售。此外，咖啡厅门口横过一条小河，石桥上摆放了田园风格的餐桌椅子。亮黄的路灯与店家高瓦数的店名灯牌辉映，像极了《夜晚露天咖啡座》里的场景，只是自己并非画中人，只想享受美味食物与柔软的夜色。
“晚上好，喝点什么？”老板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鹅黄色的针织裙。今天是工作日，店里没什么客人，姬一二也没有遮掩自己的相貌。他抬头看着上方的菜单，问：“我就想尝尝汉堡，有什么新品吗？”
“有，”老板神秘一笑，笑容竟让姬一二有些发怵，“您可以试试我们新出的——超级非凡嫩滑多汁大块牛肉夹双倍车轮奶酪爽口生菜的特级牛肉汉堡。”
“什么？”姬一二有点懵，眼看老板要再重复一遍，“啊，就这个就这个。”
姬一二在石桥上的餐椅落座的时候，已经在老板的推荐下点好了自己的食物——超级非凡嫩滑多汁大块牛肉夹双倍车轮奶酪爽口生菜的特级牛肉汉堡，和一杯柠檬水。他强烈怀疑这个名字的创意来自某m记
等待的过程中，姬一二靠在桌前，用手撑着脸颊，看着河面发呆。
他在想走的时候蓝津泽的话。回想他最开始知道自己和周唐交往，就表示了强烈的不同意，甚至因此和自己大吵一架。他们之间很少有争执，一是姬一二本身是比较随和的性格，二是蓝津泽作为兄长，总对他格外宽容。
“周唐他不一样，他和你交往过的其他人不一样。”
蓝津泽总是这么说，但每次问他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他都只是摇头。
因为渴肤症的缘故，自己总是格外渴求亲密关系，而蓝津泽忙于事业，并不能总是陪在自己身旁，所以二十六年来，他尝试过许多段恋情。难免有遇人不淑，可也从来没有受到蓝津泽这么严重的反对。
是因为周唐的背景吗？他知道周唐有一位背景雄厚的叔父，并且膝下无子，对周唐视如己出。可那又如何？自己对周唐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玩笑，而且他比蓝津泽更了解周唐，知道周唐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迁怒他人。
周唐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突然想到周唐今晚被自己的放了鸽子，“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还在露台上吹风呢。希望他因为被我骗了而失望。”就算不明白，姬一二现在也只想和周唐再也不见，再也不恋。
虽然汉堡名字冗长，但制作速度相当快。不到十五分钟，姬一二就拿到了他的超级非凡嫩滑什么什么汉堡。
被煎得焦黄的面包夹在中间的，是一块厚度惊人的牛肉饼，被融化的奶酪浇淋，衬托出诱人的香味。牛肉饼的表层颜色更深，可以想象入口的焦香，以及丰富的汁水。脆口的生菜以及番茄片，让汉堡拥有更多的层次与口感——热量就是快乐的源泉！（来自午夜饿了的作者由衷感慨）
他拨开油纸准备进行“超满足第一口”时，眼前出现的人让他手里的汉堡卡在嘴里，进退不是。
“晚上好。”周唐拉开姬一二对面的椅子坐下，“这里的气氛还是那么让人舒服。”
那一瞬间姬一二就明白了——这小镇自己和周唐一次自驾旅行时经过，就在小酒馆右前方的餐厅吃了晚餐。当时自己对这里的夜景赞不绝口，而周唐那么了解自己，如果没有去赴约，一定来了这里。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周唐道：“没有去露台，直接来这里等你的。”
姬一二咬了一口汉堡，盯着周唐，一言不发，继续享受他的美食。
没想到周唐也是什么也不说，垂下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你也同意了呀，”最终是姬一二没忍住先开了口，“为什么要回来找我，我不知道我们还能聊些什么。”
“聊聊你最近怎么样，好吗？”
“如果是作为朋友，我只能说不关你事”分明是很有攻击性的一句话，姬一二却明显有些气势不足。
“这可不是你会对朋友说的话。”
“我就是不想和你做朋友，周唐。”
“继续做恋人吗？”
听到这里，姬一二愣了一下，一瞬间的思考是要不要答应，根本没有考虑这句话是不是玩笑。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忽略这个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唐嘴角勾了一下，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姬一二：“你的手表忘在我那里了，前天回来收拾屋子才看到，今天给你带过来。”
姬一二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啊，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他有些欣喜，这是一块灰褐色表盘的欧米茄表，早些年蓝津泽赚到第一桶金时送给他的礼物。
“谢谢你。”
周唐看着他把手上戴的智能表取下，戴上那块欧米茄表，眼里有些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等姬一二用餐结束，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蓝津泽应该还在山庄等你吧，我送你回去，我开了车下来的。”周唐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好，那多谢了。”
姬一二坐在周唐的后座，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周唐好像真的放下了，也是一件好事，我也没必要再躲着他了”姬一二想，心里却有些苦涩。也许是因为疲惫，他靠着车窗有些昏昏欲睡，当他醒来的时候，周唐已经停到了他与蓝津泽所住的别墅楼下。
姬一二暗想糟糕，忘了和周唐说不用送他进来——蓝津泽认识周唐的车，被他看到就糟了。匆忙告别后开门下车，穿过前院向屋内走去，心里默默祈祷蓝津泽已经睡了，或者正好不在窗边，没有看到自己下车。
然而墨菲定理在这一刻笼罩了这栋房子，蓝津泽此刻正站在二楼阳台边，神情阴郁，盯着车的位置。而车子并没有因为姬一二的离去开走，周唐打开车窗，和上方的蓝津泽对上目光，嘴角上扬。蓝津泽把这个笑理解为□□的挑衅，衣袍一甩，满脸不快地入屋去了。
今晚，注定不眠。
······
姬一二答应和周唐一路回到山庄，有一个原因是他以为周唐今晚也会在山庄暂住，送自己回来只是顺路。但此刻周唐正在下山的路上。
夜晚的盘山公路相当的安静，只有风吹过的树叶摩挲声。车内唯一的光源，是周唐右边的副驾驶座位上，一块平板电脑亮着的屏幕——此刻显示着山庄内部的小地图，一个红色的点停留在湖滨的别墅区，正是姬一二刚才下车的地方。
屏幕的蓝光倒映在周唐的眼瞳中，化成了送还给姬一二的那块手表的形状。他想起自己在整理行李的时候，遇到的小插曲——许久未穿的衬衣口袋中，有一枚属于姬一二的手表。因为衬衣在行李中被简单地搁置，难免磕碰，所以他在归还之前送去专业的机构做一个检查。
“周唐，你这块表有点意思。”忙帮检查的朋友有些玩味，“这里面有一块定位器。”
周唐有些意外。朋友见他这个反应，问：“需要帮你报警吗？”
“不用。”周唐完全能想到定位器是谁加入的，只是惊讶于蓝津泽对自己弟弟的控制欲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自己现在的做法和他也是一丘之貉——他并没有要求将那块追踪器拆掉，而是做了一些简单的小动作，将定位信息的权限修改到了自己的终端。
一直到凌晨，周唐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雇佣的家政人员已经于前日将房子清理完毕，这栋已经近一年无人居住的房子，终于又要有了烟火的气息。
周唐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他平日里很少抽烟，姬一二不喜欢烟味——而当这里再次充斥着烟草的味道，已经没有了姬一二的身影。今天回来，才突兀的发现恋人已经不在这儿了，“看来不管离开这里多久，只要一回来就会想起他。”
烟雾迷乱了周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