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
药师听到问话简直是如鲠在喉,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祂两只手无意识攥住尚且留着大半饮品的通透杯子,食指微微屈伸焦躁的敲击手里的杯子。
药师颇为苦恼的扶额,总不能告诉岚未来的事情吧,他提出的问题简直是难以让人回答。
蒙混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想罢,最后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祂在岚怨怼的注视下尴尬移开目光,嘴里含糊的回应着:“巡猎其人,呃……的确是经常跟在我的后面。”
药师撒谎不打草稿,想了想又平和的眨了眨眼与岚继续道:“虽然你的确跟他长得有点像,但我和他的关系与仇人的没什么区别。”
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抬手有些用力的拽了拽自己本来理的规整的领口。
但即使如此,这样的摧残也仅仅有使衣领些凌乱,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他幽蓝色的眸子忽然开始咄咄逼人的注视着药师:“所以说?”
“你救下我是根本不是某种巧合?而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我,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岚一字一顿的逼问着药师,边说边慢条斯理的迈步凑近逐渐不淡定的药师。
祂听着这样的询问,一脸欲言又止没法宣之于口的头疼模样。
而又因为面前背光的人逐渐接近,在药师的周围投下边际模糊的阴影。
一时间,这样的姿态莫名和鳞渊境自己和岚对峙时的景象,有些莫名重合,只不过此时两人唯一与那时不同的是。
此时他俩位置是调转的,此时此刻药师真的很想吐槽,这就是回旋镖吗?
祂有些烦闷的抬眸看向岚,忽然发觉这样的距离似乎有些过于近了,但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话:“当然不是因为长得像,不管那天我遇到的是谁,我都会去救。”
随即勾唇角笑了笑,直接抬脚干净利落的踹开面前的岚,话锋一转:“我是不是给了你什么错觉,这难道不是丰饶应该做的吗?”
祂眯了眯眸。
丰饶星神救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这种东西还要问。并且当时祂也没想到能那么巧直接遇到岚。
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当时没救他,而是去杀他的。自己没杀这个未来满脑子都是复仇的家伙就不错了。
岚躲不开这一踹,青年只得忍耐的蹙了蹙眉,整个人似乎是因为失去了重心向趔趄的后退了几步。
显然这一脚踹的还挺用力的。
气氛沉闷哑然,岚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星神。
或许祂说的对,平常自己与药师的相处方式似乎是给了自己祂能作为一个……交流的错觉?
岚突然愣了愣。
他似乎一直都不清楚这件事。
丰饶在自己的眼里究竟作为了何种身份在与自己相处,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疑似被作为替代品后如此的失去礼数。
……
那天发生不愉快之后,岚硬接了那一脚后,动了动唇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不知道因为什么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出声,两人就这样顶着尴尬的气氛,针尖麦芒对峙了半晌。
最后还是岚自知今日太过失去原本的礼节,抽身离开了。然后药师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而且刚跟岚闹了这样的不愉快,祂也不好意思再跟着他蹭吃蹭喝蹭住,然后自己就没地方住了!
而后来或许是因为岚的身份太过引人注目。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隔天就被地衡司大执事知道了,白戚安其人又极为护短又脾气不好。
但她眼线传话似乎是丝毫没有添油加醋,她直接知道了岚好不容易铁树开花结果被当替身还又被踹了后怒气冲冲提剑就要来问斩。
白戚安一剑蹭的插在祂的面前。
磨的极为光滑的剑刃上,清晰的倒映着微醺淡黄的晨曦,还有药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撩了一下额前的白发,周身环绕着噼啪作响的金色雷霆,眯眸不怀好意的逼问着:“就你小子不仅把岚当替身还把他各种意义上的踹了?”
药师摇了摇头。
但还没等面前的人说话,白戚安仿佛知道了什么的冷笑了一声,褐红色的眸子犀利的打量着祂:“够了,别装了。怪不得在东青的时候岚那么护你。”
说着说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药师。
随即伸手在脖颈处比了一个杀掉的手势:“不然我早就把你这个该死的跟丰饶有关系的东西杀了。我跟那些罗浮信药王信到疯魔的人不一样。”
药师疲惫的伸手叫停,又加上因为岚的事真的一连几天的头疼,真是想懂,明明只是一个小事,怎么岚就这么刨根问底。
最后想了想,还是把错误归在导火索阿哈的身上,关于开拓欢愉的那本书必须写,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不过对于白戚安这样的人,祂实在是难以招架:“我不在意你跟他们是否一样,我也不知道这位执事大人是怎么想的。”
“但我没有把他当替代品,虽然踹了他是真的。但这件事绝对是没有。”药师在心里无奈的举了举投降的白旗。
这算是什么,打的小的来了老的?祂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的心情,差不多把罗浮活化的心都有了。
毕竟即使是一个微小的的细胞,一个坚硬生锈的铁块,甚至是那些被使用的的能量,都是一群可怜没有自由的生命……
祂怜悯的想到。
甚至面前白戚安的身体,在自己眼里无异于是一个迫害着无数生命的监牢。
面前的“监牢”此时挑眉瞪眼,一脸怒气的伸手拍桌:“行,你说是就是吧。岚现在已经得到了高层的审批,拿着武器化的浮引擎出了仙舟。”
她顿了顿,冷笑着:“如果不出我所料,他现在已经靠近了由岁阳构成的恒星,而他的任务就是去让那个恒星衰变成黑洞,以解决罗浮将要面临的危机。”
随后拔出剑,焦躁的恨不得把药师活砍了:“他肯定会死在那的,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而你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愤怒至极。”
药师愣了愣,原来这么快就到了去带领敢死队去衰变恒星的时候了吗?祂有些悲戚的想着,看来那群可怜的岁阳就要遭到灭顶之灾了。
至于岚……他才不会死在那。
他还要回来反抗丰饶然后被冻个几千年,然后醒来变成一个满脑子只有复仇的疯子在寰宇里到处追杀他。
想罢,祂不解的抬眸:“所以你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
白戚安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面前的人似乎是对岚将要面对的事情冷漠至极,她不由得觉得已经离开仙舟的他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栽到这如此漠然置之毫无感情的丰饶民身上。
她忽然没什么交流的欲望了,带着薄茧的手直截了当的拔出锋利的长剑来,收回了目光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