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尘土的血泪
经过几日在仙舟停留观景,三月七和星还是挺满足的。在处理星核问题的时候,实在是费了他们太多的精力了,所以在歇息时放松的很彻底。
包括打赌星会不会被岁阳狠狠吓到,输的人需要喝完一整杯苏打豆汁。实际结果三月七输了,她苦着脸喝了一整杯。
并再次给出了一针见血的评价。
“简直跟姬子老师的咖啡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一切结束了以后,众人都回到了列车上。
也就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三月七和一个人两个星神开午夜故事茶话会。
她放下手里的书本,目光奇怪的看着岚突然出了门。
转头对着药师认真的疑惑问道:“他怎么突然走了,这本书多精彩啊。”
药师垂眸认真思考着,随手拨开遮盖住视线的长发:“可能是有事情去找□□先生吧,毕竟他是被邀请上车的…不过没有听完太可惜了。”
语气真挚遗憾。
你别说,这本书听多了还是会觉得内容挺有意思的。
就是巡猎本人似乎不太能接受自己在书里是这个样。这个对祂来说不过就是红眼掐腰文学而已,也就初听会震撼一些。
不得不说阿哈是会写的。
祂有些好笑的勾起嘴角。
三月七躺在床上,极为遗憾的摇了摇头:“至少等我读完以后再走啊,就快到大团圆结局了。”
她忽然一把抢过星怀里的玩具熊,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随即直截了当的站起身来,粉蓝色的眼睛忽然灼灼的看着药师:“你说,如果是现实里的丰饶和巡猎,他们会爱上吗?”
星:“这不可能。”
药师微微一愣,随后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不,肯定不会。”
还爱上呢,在仙舟跟他见面不当场跟他打起来都算好的了。而现在…你信不信我离开列车岚能直接一箭就朝我脸上招呼。
可怜自己不能还手。
丰饶星神抹了抹不存在的心酸泪。
三月七听后无力的又瘫倒在床上,少女的身躯陷在柔软的绒布被里。
她苦恼的捂着头,无力的自言自语的思考着:“你说的也对,毕竟巡猎那么痛恨丰饶。”
在药师眼里色彩斑斓的三月七,突然有些扭曲混沌起来。
祂眯眸思索。
目光所及像是古旧落后的电视机,原本是无数杂乱的色块隐隐约约构成了一个勉强可以辨认的人,祂倒是在适应过后可以识别出周围的物体。
现在的一切就像是彻底罢工一样,杂乱的扭曲混沌的颜色攻击着药师的视觉。
祂轻轻的唤道:“……三月七”
声音没有溅出一丝波澜,紊乱的空间内无人回应这抹呼唤。
……
“你在叫谁呢,金人的暴乱了。现在前线崩溃,快走啊!”一个急促的人声忽然对着祂焦急的说道。
药师被狠狠的推了一下,趔趄的向起前几步。
祂眨眨眼睛,潮水般漫无边际的色彩错乱赫然已经褪去,入眼的是不远处拉住祂的一个狐人。
她幽白纤长的发丝随意的束在脑后,青蓝色的眸子带着显而易见的凝重。
见祂不说话,狐族女子担忧的向身后远处看了一眼。
只见数位金人司阍挥舞手里泛着寒芒的长棍冲入人群,机械坚硬的身躯随意冲撞拆毁着洞天内精致刻印着纹路的高耸建筑。
尘土扬洒,哀声迭起,废墟残骸遍地滚动。
随即转过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她强压着愤怒对药师低声道:“来不及自我介绍了,金人就要杀入朱明城内的洞天了,跟我走,我知道避难所在哪里。”
随即伸手直截了当的拽住药师的手腕,衣摆飘扬,风声猎猎。
废墟在祂的眼中极速倒退,狐人女子毛绒绒的耳朵因为极快的速度被打的向后翻去。
路上遇到几个金人司阍,她极其熟练的躲开它们的攻击,踏着残留的建筑废墟在无数条被暴乱所扰的街道上灵活的来回穿梭。
笨重迟钝的司阍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样的速度。
往往它们的攻击刚刚落下,视线中就没有了两个人的影子。
直到熙攘声逐渐远离他们,她的脚步才逐渐慢下来。
她尚有余力的喘着气,脚尖一点。轻轻的落在一个杂乱瓦块所聚集的位置。
“现在安全了,不过你竟然能跟上我的脚步,真是稀奇。”她弯下身子把这些混合着尘土的破碎砖块粗暴扒开,露出了一个明显是门的东西:“之前被营救的人几乎都是被我拖着走的,模样狼狈的很。”
她青蓝色的眸子瞥了药师一眼,指了指已经被打开的小门:“进来吧,暴乱一时半会还镇压不了。那群狗屁的贵族至少还要整整两天才会派兵过来镇压金人。”
语气中带着轻蔑带着恨意。
药师偏了偏头,语气颇为疑惑的向狐族女子提问:“抱歉,我是一个天外行商,你口中的金人是什么?”
她扶着狭窄通道的墙壁缓缓进入其中,听到祂的问话突然一愣,蹙眉思考着:“天外行商啊,真没想到。我还有向人介绍这个金人东西的时候。”
通道狭窄墙壁粗暴,药师不可避免的在进入时被尖利的几处石块划出几道深可见血的伤口。
又在带着祂行进狐人女子视线的死角处,瞬息之间愈合。
她抖了抖头上落满灰尘的耳朵,少女纤细的身躯灵活得穿梭在其中:“金人是仙舟的呃…一种人工智能,现在因为这群铁块的最高领袖叛出仙舟,发生了暴乱。”
通道在两人说话间到了尽头,原本狭隘的空间赫然敞亮起来,一个安全宏大的避难所倒映在药师的眼中。
“对了,我叫白错。”白错眨眨淡蓝色的眼睛,回头看向药师:“这是与一群名为视肉的丰饶民发生冲突时留下的避难所。”
药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是又穿了…?目前所处的位置看起来像仙舟联盟的过去。
祂金绿色的眸子扫向周围的环境,在避难所干净整洁的大厅里,五个负伤严重的人无力的或坐或躺在一边。
白错顺着祂的目光看向那群人。
“这是准备扔掉的尸体。”狐人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迈步走到药师的面前:“你可怜他们也没用,这里除了能给人一个安全的环境,和充足的物资。没有任何医疗设施能用,更谬论有医师能帮他们。”
她随意踢了踢一个没有反应的人:“就像他,已经呼吸微弱要死了。而医疗设施我有想过去找,但那群贵族看的太严了,就连医师都禁止放出贵族区。”
白错忽然想到即使这里建筑繁杂,曾经的盛世不过短短百年便饿殍遍地。
眼中不自觉的怒意横生。
在数位垂死人中,药师的目光突然瞥到衣衫破烂的孩子,蓝色的发丝几乎染上让祂辨认不出的褐色的干枯的血迹。
药师在白错疑惑的目光中忽然半跪下来。
祂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拨开了遮盖住孩子面庞的枯槁发丝,稚嫩的面庞在两人的目光下露了出来。
他的眼睛紧闭,流下混着尘土的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