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时候。
表面流转着瑰丽丰饶气息的龙形建木于海水中缓缓浮现。
符玄看着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的对着景云道:“水底竟有这么多建筑…难怪典籍记载鲜渊境普是持明龙宫的所在。”
“俊忽之乱时,我有幸躬逢其盛,目睹过这一奇無。山移海转,宫城空媒,持明族以故士圣地囚禁建木。”景元对着眼前的景象哑然的摇了摇头:“罗浮仙舟实在亏欠他们良多。”
药师一眨不眨的盯着景元。
景元随即想到了什么,他转头对着符玄严肃的说道:“你留在这里,率云骑镇守在这里。”
符玄听到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本能的上前一步反驳:“将军?你要独自去对付幻胧?”
景元笑了笑,温和的转头看向列车一众人:“倒也谈不上独自一人,还有朋友与我同行。”
一时之间只有残留的水渍于高处汇聚成水滴,清脆的滴落在古旧坚硬地面上的声音。
一名云骑忽然上前,焦急而不失恭敬的对着景元开口:“将军,我愿随将军同去,请不要撇下我等。”
一人招呼,呼应彼起。
“是啊,将军。我们虽然本事低微,但云骑军身负卫蔽仙舟的责任,岂能有呆在后方的道理。”
“如果不嫌弃,请让我们为各位开路吧。”
语气坚定,铿锵有力。
景元似乎被这样的阵仗所感染,但眼中还是透露着坚决,他向各位解释道:“诸位,你们的心意我清楚。”
“但的前方的对手并非是丰饶孽物,而足反物质军国的【绝灭大君】过了这条道后,就是帝弓司命与毁灭星神——纳努克的对垒了。”
“我深入建木之后,若海水恢复原状,便立刻撤离,重新闭锁洞天。一切听从太卜安排。”他看向周围的云骑。
沉默片刻。
“是!”云骑没有再反驳景元的花,干脆利落的回应道。
景元点点头,随即将沉重的目光移向符玄:“符卿,若我无法返回。将始末因果呈报给其他仙舟的责任,交给你了。”
……
随着众人的的不断深入,残破的建筑像画卷一样被徐徐展开,古旧的伤痕被赤裸裸的被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海水退去带着新鲜的潮湿感,大多数的建筑仍旧保留着在水中的浸润。
而据丹恒的讲述,只有叩问三爪,通往玄根的的路才会打开。
而叩问三爪,所代表的是三处持明的封印地点,他们所做的就是需要在按着丹恒的指导所点亮燃灯。而为了以尽快的效率去进入建木根系深处,几人兵分三路,药师单独前往了一处封印。
星与三月七,景元和丹恒各前往了一处。
……
祂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场面。
这并非是表面意义上的石灯,而是某种被人为雕刻的低矮石柱上,微微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芒。
努力回忆着当时做石灯任务时的细枝末节,大概是按着地上亮起石纹的数量依次点亮。
第一个。
第二个。
第三个。
在经过的每个石柱被点亮时,青绿色的火焰像是剧烈燃烧般扩大起来,它的形状正在清晰的朝着某种文字而变化。
药师边走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被点亮的石灯数量。
他的脚步轻轻的踏过浸润着一层晶亮的着海水的石质地面。
直到点到了第四个,高处的石柱的陡然燃起与石灯同样的青绿色的火焰。
看来这样就差不多了。
祂满意的抬眸看向那燃起的火焰,却在视线转回地面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岚。
药师:?
不是你怎么跟鬼似的,你想要一起来就一起来,你非要跟做贼似的一会有一会没有吗?
要不是祂心里素质好指不定就给巡猎来一下了。
还是说,巡猎对于这样的事情,其实藏着一些独特的癖好。
祂艰难的看向岚,带着不同以往沉痛目光对着他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回轮到岚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不过还是简短的回应:“没有。”
药师对此保持怀疑,不过祂对星神有点自我的小乐趣癖好表示理解。
毕竟神生长,而凄苦无依。
不过忽然莫名觉得自己被阿哈感染了怎么回事。
岚此时话锋一转。
他狭长的眸子探究的看着药师:“我来此只是为了一个问题,梁沐转变成长生种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我?
祂听到这句话,半个身子随意倚靠在一旁的石柱上,被潮气有些润湿的额前浅金色发丝凌乱贴着皮肤。
药师无所谓的轻轻笑了一声:“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是我给他赐福让他转变成长生种的,这个我承认。”祂摊了摊手,对着岚几乎是标准化的微笑:“但他和药王秘传勾结不假,你们也应该从他的身上找到那个药方了吧。”
岚询问:“所以你利用我去处理了梁沐。”
药师听后讶然的望了他一眼,似乎是对岚的反应有些惊讶:“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难不成这家伙是兴师问罪的?也对,毕竟是自己将梁沐变成不死孽物的。
想罢,祂随即迈着轻盈的步子施施然的靠近岚,落脚无声,所过之处无半点水渍溅起。
“将他变成不死孽物的人是我,利用你去处理他的人也是我,你要怎么为他申张正义?”药师逐字逐句的为他总结,面目上笑意盈盈的逼近岚,温和的目光莫名让人感觉出微不可察的冷漠的,看着他逐渐因为自己的动作后退。
直到岚退无可退,被迫靠在被点燃的石灯上。
他手里的穗子几近挑衅的贴着岚的侧脸,金色凌乱的发丝被另一只手简单的理了理。
药师斜瞥着他:“或许说,你能把我如何?”
一时气氛骤降到冰点。
“没有。”岚平静的保持这个姿势,简短的回应:“我知道你是因为半夏,还知道你假扮了梁沐跟他见面。”
语气像他平常般毫无波澜起伏,药师却无端从其中听出一丝委屈。
药师:……忽然有点良心不安怎么回事。
此时,高台石柱上已经逐渐亮起了六对燃灯,看来其他几位也陆续完成了解开叩问三爪的封印。
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祂抬眸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景元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祂所在的这处封印。
景元没有被白色发帘遮盖的眼睛,看向争执的二人。
一人蓝发束起,垂落的发尾凌乱的顺着脖颈处柔软的搭下。
一只反握着麦穗的手微微用力的按在他的肩上,指缝处夹着垂落的发丝。而穗串掠过下颚虚搭在此人的侧脸上。
他而因为被按着,被迫的半坐半倚靠在石灯之上。
而少年温和的眉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岚,眸中挑衅意味明显。
景元:……
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