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荒唐
幕布下里外分隔，玻璃防护罩后是一间密不可透的牢笼，顾陌剃去了上半身，五花大绑将他捆在十字架上。
他的胸口布满了犹如蜈蚣一样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垂下头，似乎昏迷不醒。
顾总被人折磨成这样，言沉在看到这一幕时，差一点就冲出去，理智不允许他犯错。
他体会过掉胳膊的疼痛，陌陌肯定疼得失去知觉。
这一刻，全然不顾湿漉漉的眼眸望着他，竟有些抽丝剥茧般的心疼。
行凶者从暗门里出来，他们戴了面具，穿了一件牛皮围兜，他拿起瓢，腱子肉随着手臂一抖一抖，舀了一盆水，喷向昏沉的人。
“唔…”
男人轻哼一声，恰是千称顶的眼皮往上抬。
黝黑的男人似乎是头领，趁他短暂的清醒，说道：“布兰凯说过，你不让你吃点教训，恐怕不行，这下你答应了吗？”
“no！”
顾陌发出嗤笑，疼痛扯得他的胸口，泛起一阵阵抽筋似的痛，他舌头舔过牙关，抬了抬头。
言沉：“…”
正巧他瞥到了一双如沾雾气潋滟的眼睛，顾陌咧开嘴，轻笑一声。
为他？
哭过？
这傻憨憨的样子，遭这一罪总算值得。
“老大，不行的话就继续让他吃点苦头。”一名下属说道。
这时，原本沉默围观的阿杰，遏止道：“多德，不行！布兰凯不同意，你们将人折磨一番就行，别出不必要的乱子。”
这名叫多德的佣人说道，“滚开！你算几把，敢命令我？”
“布兰凯亲自授权，我要带走这个人。”阿杰侧目而视，手上掏出信物，“此物为证！”
信物是一枚玉石腰牌。
多德却笑着说：“带走他可以，必须要有人留下来，受此酷刑。不然，舍管家得知，我们将吃不了兜着走。”
阿杰听后，沉默不语。
言沉：“…”
舍管家又是谁？命令居然比主人还大，一级压一级的感觉。很明显，阿杰不敢继续换底牌。
要不然，换他去？
言沉这般一想，正要开口，阿杰先他一步，衷心不二说：“换我！可以吧！”
视线模糊的顾陌，在这两组争闹的氛围中，冷漠如常的嗓音脱颖而出：“算了吧，这锅我背着，为什么让给你？”
“你闭嘴吧！还想不想得到…”阿杰冲他直喝道，“跟搅屎棍一样，老是让人烦躁。”
偷听的言沉，直犯困惑，这又是什么意思，感觉这两个人在对接暗号。
阿杰明着是看不惯顾陌，可实际行动，又站在他这一边…
“够了没，唧唧歪歪像个女人一样，这事我不同意，我去请示舍管家。”
一来一往的对话，使得多德又增加不少烦躁，他向来头脑简单，没读过书的糙汉子，超过三句话，他理解起来就特别困难。
他走之前，指着顾陌，再三吩咐：“你们三个，看着他！”
“好的！老大！”
下属们点头示意。
等人一走，阿杰就开口说了话：“放开顾陌！”
“你算老几？”下属们愣是当他是一坨屎，嫌臭，远离他。
“不放？”他好声好气地说，“接下来别怪我不客气。”
“呸！”
壮汉们得意地朝他，抖了抖二头肌。
“来啊！”
阿杰轻瞥旁边，随手拎起一根钢筋管，猛地砸向玻璃，顷刻间，玻璃碎了一地。
顾陌抬头，看向言沉，口型说着什么…
他说得即慢，红唇微翘一嚅动，言沉好像能看得懂。
“笨蛋，你走！马上就结束！”
他微微摇头，不愿意放弃。
继而，顾陌伸出一根小拇指。
言沉看懂了，这是鄙视他呢？
他趁着阿杰跟人在打架时，关了几盏射灯，昏暗的环境下，从小侧门进入，一步一步走到顾陌身边。
他尽量降低存在感，躲在顾陌的身后，手指敏捷地给他解开绳子，“疼不疼？”
“疼…倒是…”顾陌深皱眉头，满头大汗已经浸湿了领口，看到为他担忧的男人，突然很想捉弄。
“怎么？哪里疼？”言沉好紧张，怕弄疼他，细心询问。
眼见言沉又要愁眉苦脸，顾陌继续说，“疼倒是不疼，已经麻木了！”
“少骗我，你又不是拥有铜墙铁壁之身，也没有灵丹妙药。”言沉说道，故意压下他的伤口。
“嘶～”顾陌倒吸一口凉气，“想谋杀？好与布兰凯相濡以沫？”
言沉并没有争辩，有一部分私心，但也实话实说，“救你出去，是我目前唯一的目的，而且还是庄主的主意，至于布兰凯，于我没有选择。”
“言沉，你在说真话？”顾陌冷声问，“那我宁愿不走，留在这！”
“顾陌，别意气用事！”言沉解下他被捆住的双手，“不出去你就得死在这里。”
“对于植物人来说，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顾陌轻声回应，“言沉你想比我先解脱吗？”
“…”
言沉停了下来，缄口无言，他说的是我个人的结局。
而我正是植物人。
“我问你话，装什么哑巴？”
现在光顾头不顾尾有什么用，先把面前的解决不好吗？活人还能被游戏逼死，简直搞笑。
言沉思量着，继续手上的动作，边哄边解：“陌陌，我们出去在说。”
“我若是布兰凯，我宁可捣毁这一切。”顾陌一眼不眨，盯着他。
“好，出去再说。”
言沉心悦，说什么大话，保命要紧。
“…”
顾陌松了绑，身体捆了长时间，有点僵硬，匍匐向前扑，根本就没办法直立。
“小心，我扶着你！”言沉搭手过来，“别逞能！”
须臾之间，两个人等阿杰打完架，顾陌慌神间问：“你希望我去送死吗？”
“不愿意！”言沉坚决回答，“这是游戏，别冒险！有功夫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出去，我去给你找药疗伤。”
“呵，理智还真是一直都在。”顾陌淡淡讽刺。
这个游戏，他就想让言沉意识到，死活总是一线之间。既然他忌讳死亡，他偏要不如他的意愿。
言沉表面上无所畏惧，其实是个胆小如鼠的男人，面对逆境总是心安理得，毫无压力。
顾陌来游戏里，就是来让他犯规。
他不了解回归社会后现实中的言沉，是什么性格，不过，单单这件事，他就明白了。
想改变言沉，必须让他有去无回。
顾陌眸光一瞥，阿杰还在和对方交缠，打得不可开交。
他瞅准言沉低头的机会，抬起手臂敲在他的脖颈处。
“…怎…么…”言沉闭眼前，充满疑惑，随之倒了下来。
顾陌搂着他，佯装对身后的人发火：“谁让你对付他？”
“…”
言沉昏昏迷迷，彻底醒不过来。
此刻，阿杰和汉子们停了手，他翻了个白眼，“假扮游戏能结束吗？”
这话是对顾陌说的，可惜言沉深入睡眠般，听不进。
他道：“不能！”
“操！”阿杰暗骂，“一个傻逼，跟着他一踩一个坑。”
“你对此有问题？”顾陌放下言沉，取了一盆水，往胸口浇，血肉相连的结痂口，一一掉落，很快又长出新的纹理，此番作为跟施了魔法一样。
“主人，需要帮忙吗？”旁边的奴才问道。
“不必，你们三个都滚下去！”顾陌挥手示意。
“我也走！”阿杰看不惯某人的作为，眼不见为净。
“等等！”顾陌叫住他，“伤了我，言沉是有那么点感动，可惜…”
阿杰鄙视的眼神，回嘴，“可惜…还不如抢着要他！使劲doi。”
“蒽，你这是个好主意！反正我不得不当布兰凯！”
“昏君！”阿杰骂道。
“你可以走了…记得别进来…我不希望有人窥屏！想要捆绑式洞房花烛夜…”
“辣鸡！”阿杰竖起中指，“绿网限制脖子以下，别想了…”
“不，我可以挣扎一下，偷偷摸摸！”
“煞笔！”
阿杰不愿逗留，“暗地里为所欲为，应该可以。我走了…”
“慢走不送！”
顾陌抱起言沉，轻便的步子不费吹灰之力，踩在仿古地砖上，进入了正寝，室内是古典欧式，具有奢华和浓郁典雅的文化气息，米白色的纬纱，遮住了一大片屋内的风华。
夜深忽梦少年事。
言沉做了一个很羞耻的春梦，有人对他很温柔，快感及兴奋同时袭来时，越发使他沉溺，他不断求饶，对方不肯。
以至于最后，他昏迷过去。
醒来后，言沉揉着脑袋很难想起来是谁？
“我靠，真是醉了！”他骂自己丢人。等缓过神，看清处境，惊险万分。
身边有个男人，准确说是未着寸衫的人，他戴了一张冷酷如地狱之子撒旦的面具。
言沉几乎在惊吓过度的同时，沉下心，准备起身，腰酸使他跌回原地。
“操！”
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被面具男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言沉：“…”
很想一巴掌呼死他，可他胆量不够，回想起来，他在救顾大佬，后来呢？大佬哪去了？
他如今失身，顾陌会有嫌弃的表情吗？
很难判定会不会…
言沉不动声色，凑在面具男面前，摘下这个人的面具不就清楚是哪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