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植物R
顾陌轻轻松松推开卧室房门，乍一看触目惊心，客厅很宁静舒适，卧室相反，一块落地窗帘遮住了一切，里面既黑暗又幽深。
突然，一双发光程亮的眼睛瞪着他。
“…”
顾陌还在考虑是什么东西，那双眼睛的主人走了出来，踩着猫步往他脚边来。
这只猫全身的毛是橙色，头顶上隐约着有些白色，头发丝一样的乳白色胡须衬托得很天真，炯炯有神的大眼围着外来人员，无畏的眼神似乎不惧怕任何。
“喵喵…”
甚至叫了两声，以示并欢迎他的到来。
“这有猫？”
顾陌蹲下身子，用手心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它舒服的蹭了蹭他的裤管。
他意有所指，轻声说：“呵，还真是一只待人供养的小猫咪。”
“喵…”小猫富有情感，配合他叫了一声。
正当他闲来无聊逗它时，客厅外似乎发生了争吵。
顾陌单手操起猫咪，走出卧室。
一名身穿白衬衫打着领带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他留了一头当季最爆，凸显阳刚的飞机头，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还是特别酷。
“你们是谁？”他用不善的表情端详彼此，探索的目光落在顾陌的左手上。
“放下卡尼。”
李杰是个冲动的性子，当下他就理直气壮说：“你又是谁？你叫放下就放下，你算什么东西。”
这人道：“我是这间租户的朋友，你们又是谁？”
李杰前来，正要自报家门，顾陌挡住他，声先夺人：“抱歉，我是言沉的朋友，请问你怎么称呼。”
“你是他朋友？”
他低下头，不安地猜想，言沉这个二傻子，居然还有除他以外的朋友，这感觉让人不太好。
“喂，我哥跟你说话，你这人什么态度。”李杰在旁提醒他。
“是嘛，我叫何郡，不好意思，两位请坐，原来你们也是言沉朋友，多有得罪！”
气度不凡的男人瞬间变脸，变得极为亲切。
李杰对于这样有社会经验丰富多彩的男人，很不爽，当着顾陌的面，他不好喧宾夺主，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
“你好，我叫顾陌。”顾陌做自我介绍，手中的猫格外听话，为此，他放了下来。
这猫奔向何郡…
一瞬，空落落的心里，顾陌秉了口气，单拳攥得死死的。
“喵”卡尼瞳孔一缩，眼中带着凶气，扑向何郡，锋利的爪子抓破他的西裤。
“哈…”
猝不及防的一切，使得李杰看见后，笑出了声。
“滚开！”何郡正要踢猫，顾陌挡住。
“何先生，何必为难一只猫。”
何郡温文尔雅的好脾气在猫扑过来，就一点点瓦解，他恶语中伤：“搞不懂小言，买这一只破猫有什么用，玛的，好好的裤子还得倒贴一条。”
奈何有人在，他就此放过卡尼，要不然以他的性子非得让这臭猫大卸八块。
“呃…”顾陌不好多说。
此时猫咪又跑到他脚边蹭。
“顾先生，你们找言沉有什么事吗？”
李杰快人快语：“我们从凉市来找他，他为什么不在？最近他怎么了。”
“…”
顾陌由着他，因为也是他想问的。
何郡扫了一眼没礼貌的人，似主人家去厨房里的冰箱里，拿出两瓶水，放在茶几上。
他慢悠悠坐下，而后掀起眼皮，松开领带，才道：“言沉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还在沉睡，作为朋友，你们不知道？”
顾陌：“…”
李杰：“…”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片刻后，顾陌一脸不知情地说：“我并知道，此番过来，就是来找他。”
李杰：“？”
哥们喜欢的男人，居然是植物人？！
看来照不成什么大患，他可以放心。
何郡心神沮丧，嗓音略悲伤，“找他有什么用，他神志不清，醒不过来。”
“不知何先生，来言沉居所，为什么事？朋友之间关系好到来回穿梭？”顾陌奔着不妙的情绪，提出疑惑。
“我来给他拿换洗衣服。”何郡解释，偏对不约而来的人产生偏见。
“你们私闯民宅，好似更不合理吧。”
李杰面目可憎，气纠纠道：“废你娘的话，我们得到允许好吧！”
“阿杰！”顾陌叫他一声，阻挡他的无理。
何郡始终不信这两个人是言沉真的朋友，如果不是蠢猫倒向对方，他甚至觉得他们倒像是混混来撬门，语气中有驱赶之意：“不管是什么，既然来了，消息得到了，请问你们可以离开吗？”
李杰狂暴的性子说：“这是你家吗，你这在指手画脚？”
顾陌态度轻和：“何先生，不瞒你说，言沉在哪个医院？方便告诉吗？我们的确从凉市过来，就是来找他。”
何郡用鼻子哼出几个字：“在第三人民医院。”
“谢谢！多有打扰，我们先走了。”
顾陌得到消息，不再逗留，哪知身后跟着一只猫。
“等等，卡尼…”何郡上前来追。
猫咪回首，双眼圆瞪着他，露出凶声恶煞的“呼哧”声。
顾陌驻足，低下头，抱起卡尼，“何先生，言沉的猫，我来喂养，我把它带走，如果言沉醒了，叫他来找我便是。”
话音一落，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等人走出公寓，剧烈的一道关门声，才让何郡认识到，这猫不能给别人带走。
“等等…不行！”
追出去时，人早就没了影子。
车内。
“陌哥，你不是讨厌有毛的动物。你要收养这只猫？”李杰趁着没走，急说。
“是，总不至于让它饿死。”顾陌随口一答。
这决心，看来是不假，李杰猜不透哥们的心思，以为跟过来，是防止他被老男人祸害，现在得到言沉不幸的消息，唯恐白跑了一趟。
“陌哥，你要去看言沉吗？”
顾陌模凌两可，“我也不清楚。”
他这次是实话，满心欢喜来到盛都，以为能面基，结果等来噩耗，这消息对于真正的言沉来说，恐怕是最糟心的。
他冷嗤一声：“居然是植物人。”
“哥，如果言沉一辈子醒不过来，你打算…”李杰望着他冰冷如霜的表情，瞻前顾后道。
“其实你不要太在意，这老男人大你那么多，你还年轻，如果真喜欢男人，找个比他年轻的岂不更好。”
“玩玩？言沉怕是玩不起。”顾陌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往上一瞥。车内的小猫咪已经爬到他肩膀上，安心地窝成一团，眯起眼睡觉。
李杰扬眉，吹了一口哨，“这猫，胆子真不小。”
“阿杰，先送我去第三人民医院，你再回去。”
“陌哥，我陪你去看看吧。”李杰急切道，“毕竟你对盛都不太熟。”
其实，盛都顾陌来过，但是为了能顺利看到植物人，还是拉李杰去，“走吧！”
李杰正启动引擎，车身后面走出来一位男子，此人正是何郡。
“哥…他…”
顾陌自然看到他，对言沉身旁来去自如的男人很不满意。
“跟上他！”
何郡搭乘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抵达一间疗养院。
顾陌轻轻地说：“虚伪的成年人，还说在第三人民医院。”
李杰去停车，顾陌在门口下来，戴上一顶棒球帽，漫不经心跟在何郡身后。
他走过一段长廊，到达b区，a区是接待室，b区才是病患者适宜休养的地方。
这边很安静，任何人走过，几乎特意放慢脚步。
何郡走进右边的电梯，按下10层楼，仅在关电梯门的那一刻，顾陌小跑过来，望着徐徐上升的电梯，他猛按左边的电梯。
怕错过楼层，他有些着急，小腿以下在活动，鞋子往地板砖上搓，他来回走动。
电梯楼层下来后，他才松开一口气，接着进入。
“…”
电梯上来后，他小心翼翼走向前台，探出头问：“您好，我是言沉远房亲戚，来看望他。请问他在哪个病房。”
护士小姐姐露出招牌式笑容，道：“您好，请稍等一下，我找找档案。”
顾陌心急如焚，一会儿背对着前台，一会儿望着走道，恰逢白衬衫出现，直到他看到何郡的身影，他立马快步跟过去。
“先生，在b0108…咦，人呢？”小姐姐头也不抬，发现没人回应，才知面前空无一人。
何郡从打水区出来，去往最后一间病房，顾陌尾随其后。
他进去，幸得没锁门。
顾陌驻足，留在门框边，扭着门把手，开了一条缝。
何郡走向病床，他像日常拜访，坐在凳子上，身体背对门口。
何郡絮絮叨叨，打开话匣子，“小言，你还好吗？”
“我升职了，你应该会为我高兴吧。”
“叫你来我所在的公司，你不来，也不至于发生这种意外，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何郡拿起白如瓷器的手，握在手心，缓缓低下头。
顾陌见他沉溺于伤痛中，没法注意后面，他放慢脚步，窜进临门一侧的卫生间。
酸涩无助的声音响起：“你醒来多好，醒来的话，我就不会患得患失。”
顾陌：“…”
这家伙，莫不是对言沉有非分之想？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何郡弓起背，嘴唇挨着病人的额头，蜻蜓点水般吻下去。
“…”
不知不觉中，听看的顾陌，轻薄的唇瓣勾起一抹残忍且不同寻常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