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梁夏
裕华宫内又一次张灯结彩,整个南陵皇宫笼罩在一片红色之中。
连怡安身着凤冠霞披,身后十里红妆。南陵王昭告天下,举国同庆,并由翎亲王连子烨护送公主远嫁梁夏。
夏云深终于摆脱了质子的身份,以梁夏使臣的身份护送太子妃。
连怡安跪别南陵王和萧皇后,萧皇后双眼含泪,霜华搀扶着她。
连怡安哭着说道:“父皇母后保重,儿臣祝愿父皇母后身体康健,永享安乐。”
萧皇后快步走到她面前,扶起她说道:“怡儿快起来,以后远在他国,千万珍重自己。”
母女俩紧紧抱在了一起,霜华站在一旁,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连怡安安慰道:“母后不要伤心,今日虽离别在即,却总有再见面的一天,女儿一定会回来看望母后的。”
萧皇后欣慰道:“母后会日日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连怡安又和霜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她悄悄对霜华说道:“五姐保重,父皇已经答应过我,如果五姐想和杨宏和离,他一定会恩准的,五姐,怡儿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霜华含泪笑道:“谢谢怡儿,千里之外,切记好好保重自己。”
钱妙语和孙黎薇等人纷纷上前恭贺道别,一时之间,无限伤感。
最后,连怡安在夏云深的搀扶下,坐进了大红的马车之中。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夏怀安激动不已,他终于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近在咫尺的夏云深同样激动不已,他终于可以回去了,不负多年隐忍,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马车快速行驶在路上,从未远行过连怡安吐得昏天黑地,什么也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短短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子烨见状十分心疼,要求马车缓慢行驶,但是连怡安不知是心病,还是水土不服,丝毫不见好转,最后竟然病倒了,而且病的十分严重,整个人躺在采梦的怀里昏昏沉沉的。
队伍在湖边安营扎寨,和来时一样的风景,清澈的湖水中飘荡着厚厚的白云,重湖和夏云深感慨万千。
重湖下湖打捞了几条鱼,烤好之后,细心地剔掉鱼刺,用荷叶包好,送去给了连怡安。
连怡安一如反常,胃口大开,吃了很多。重湖很是高兴。
连怡安躺在采梦的怀里笑道:“谢谢你,重湖。”
“公主不用客气,既然公主喜欢吃,我就多烤些给公主吃。”重湖说道。
连怡安苦笑道:“你和云深哥哥都是梁夏人,应该改口叫我太子妃了。”随后黯然一笑,继续说道:“我真是病糊涂了,怎么还能喊他哥哥呢?岂不是坏了规矩。”
“现在还没到梁夏呢?公主怎么习惯怎么来吧,等到了梁夏,咱们再改口也不迟。”重湖说道。
连怡安透过营帐看向远方,苦笑道:“怎么感觉梁夏这么远呢,远的像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深夜时分,连怡安突然发起了高热,采梦匆匆禀告给了连子烨,随行的太医开了药方,陪嫁宫女月见熬好药喂给连怡安,却根本喂不进去,连子烨将连怡安抱在怀里,亲自哄着喂药,连怡安却依旧滴水不进。
太医见此说道:“公主应该是太累了,先让宫女们给公主擦擦身体降降温,看看会不会有好转。”
众人退出了公主的营帐,采梦和月见细心地给连怡安擦好身体,换上干净的寝衣,但是连怡安的身体依旧烫的厉害,脸颊也变得通红。
采梦正欲再请太医来,夏云深走进来说道:“你们去把药热一热吧,我来喂公主喝下去。”
夏云深将连怡安抱在怀里,轻轻哄道:“怡儿妹妹,乖,喝药了。”
连怡安听到熟悉的声音,想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却怎么用力也没用,她索性放弃了挣扎,往他怀里用力地靠了靠,寻求着那份渴望已久的温暖。
夏云深顿时心如刀绞,眼睛变得血红,他看着怀中心爱的女子,所有的坚强和信念在这一瞬间瓦解了,他想,就让时间停留在这里吧,让她永远靠在他的怀里,不要复仇了,也不要大业了,就这么两袖清风地带她走吧,天涯海角,和她去做一对神仙眷侣。
他终究没让自己沉沦太久,一点点地喂她喝药,连怡安感受着他的温暖,竟一口口地将药全都吞了下去。
夏云深轻轻吻上了她因病热而干燥地双唇,连怡安感受到了他的温热,贪婪地吸允着,他的意志力再次瓦解,他疯狂地亲吻着她,紧紧地抱着她,想要进一步地索取她的一切,最后,依旧是理智战胜了欲望,他恋恋不舍的结束了带着禁忌的亲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的爱和痛交织在了一起。
夏云深从营帐中走了出来,迎面撞上了连子烨,连子烨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夏云深问安行礼。
连子烨说道:“梁夏八皇子,无须多礼。”
“王爷前来,是放心不下怡安公主吧,她已经将药全都喝了下去,病热也开始慢慢褪去了,王爷不必担心。”夏云深说道
“怡儿是本王的亲妹妹,本王关心她理所当然,只是八皇子,本王听说你们梁夏极为重视女子的贞洁,虽说你和怡儿从小一起长大,如亲兄妹一般,但你们毕竟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本王想提醒八皇子,像今日这种深夜探访,还是免了吧,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更不要连累了怡儿,毕竟她现在是你的皇嫂。”
“正因为是云深的皇嫂,云深才会替太子哥哥照看太子妃,以免到了梁夏以后,太子哥哥责怪我照顾不周,王爷且安心,您担心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过,不过还是多谢王爷提醒,云深谨记于心,绝不会自找麻烦,更不会牵连到怡安公主。”
“如此甚好,八皇子早些休息吧。”连子烨说完便走进了连怡安的营帐,看到她睡得还算安稳,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病热确实褪去了不少,终于安下心来,吩咐采梦和月见照顾好公主,起身正准备离开时,连怡安却拉着了他的手,一颗颗的眼泪滴在他的手上,连子烨顿时觉得心如刀割。
送亲的队伍慢慢地往前走,又走了几天,连怡安的病热彻底褪去了,身体也不似刚开始那般虚弱,胃口好了许多。
重湖每日捕鱼捉鸡,给她改善伙食,连怡安的脸色慢慢红润了起来,连子烨也终于放下心来。
他们走到了当初埋葬重湖母亲的地方,魏琦让车队停了下来,重湖对着那块依旧平坦的土地磕了几个头,母亲的尸骨早就化成了尘土,他撕掉身上的衣服,捧起一把土将其包裹了起来,然后紧紧抱在了怀里。
连怡安看在眼里,不由心疼起他来,夏云深和她说过重湖的身世,虽然他现在武功盖世,终究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罢了。
终于到了梁夏,夏怀安一身红色喜袍,喜形于色地迎了上来,他握住连怡安的手说道:“怡儿妹妹,本宫真的很开心,从本宫得到南陵王消息的那刻起,便日日盼望着能早些见到你。”
连怡安行礼说道:“太子殿下万安,多谢太子殿下挂念,臣妾感激不尽。”
夏怀安笑道:“怡儿无须多礼,也不必这般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本宫带你去拜见父皇和母后。”
夏怀安牵着连怡安的手走到了梁帝和王皇后面前,夏云深紧随其后,他终于回来了,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多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改变。
梁帝的眼睛透过夏怀安和连怡安,落在了夏云深的身上,一别数年,他长得越来越像他母妃了。
夏怀安携连怡安叩头行礼,王皇后扶起她们说道:“自从安儿从南陵回来以后,便日日念叨着公主,今日本宫总算是见着了,果真名不虚传,美若天仙又温柔可爱,怪不得安儿如此喜欢你。”
“多谢母后夸奖。”连怡安乖巧地说道。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肯定累坏了吧,等礼仪完毕之后,早些回东宫休息吧。”王皇后温柔地说道。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不累,能来拜见父皇和母后,是儿臣的福气。”连怡安笑道。
梁帝满意地笑道:“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安儿眼光甚好。”
“多谢父皇夸奖。”连怡安和夏怀安同时说道。
王皇后笑道:“瞧瞧这两个孩子,果真是天生的一对,刚刚成婚便心有灵犀了。”说着便挥手让身后的吴嬷嬷上前来,吴嬷嬷打开手中精美的盒子,一个晶莹剔透,带着紫色光彩的玉镯,映入了连怡安眼中。
王皇后牵起她的手,将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对她说道:“这是本宫的母亲留给本宫的,是本宫的外祖家一代代传下来的,本宫的外祖母曾经说过,这个镯子寓意着紫气东来,是祥瑞之物,母后今天将它传给你了。”王皇后说完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魏琦,心中愤怒,面容却依然平静,对着连怡安温柔地笑了笑。
连怡安赶忙谢恩,夏怀安看到她们如此亲热,幸福地笑了起来。
梁帝看向夏云深说道:“多年不见,朕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夏云深走到梁帝面前,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愿父皇母后身体康健,福寿万年。”
王皇后心中冷笑,终究还是回来了,这样也好,在王家的眼皮底下,任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起来吧,这些年来,你在异国他乡辛苦了,朕就趁太子和太子妃大喜之日册封你为信王,王府已经修缮好了,你随时都可以搬进去。”梁帝说道。
夏云深磕头说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起来吧,魏将军呢?”梁帝问道。
魏琦上前磕头行礼,梁帝说道:“这些年,你也辛苦了,魏琳还在魏府等着你呢,既然回来了,就早些回家看看吧。”
“臣遵旨,谢皇上隆恩。”魏琦磕头说道。
夏怀安携手连怡安走进了东宫,良娣闻落雪携采女贺兰秋,及东宫所有宫女、太监跪地叩首,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
夏怀安笑道:“都起来吧,以后这东宫就有女主人了,你们切记要好好服侍太子妃,事事以太子妃为尊。”
闻落雪行礼说道:“臣妾等一定谨记于心,太子和太子妃累了一天了,快去用晚膳吧,臣妾怕太子妃吃不惯梁夏的饭菜,特地让人准备了些南陵菜。”
“辛苦你了。”夏怀安虽然在和闻落雪说话,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连怡安。闻落雪见此心中苦涩,却依旧面带微笑。
沐浴更衣以后,连怡安感觉浑身都轻松了,终于脱掉了沉重的华服,她整个人懒懒地坐在床上,采梦和月见一个帮她捏肩,一个帮她捶腿,她缓缓闭上眼睛,疲惫感向全身袭来,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夏怀安悄悄走了进来,看到已经熟睡的连怡安,轻轻摆了摆手让采梦和月见下去休息,采梦和月见微微福身退了出去,夏怀安轻轻躺在连怡安身边,温柔地给她盖好被子,痴痴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满足地笑了。
数月积累的舟车劳顿,让连怡安一觉睡到了中午时分,她醒来之后,连忙地喊采梦和月见。
采梦和月见匆匆走进来说道:“公主醒了。”
连怡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已经是午时了。”采梦答道。
“午时了,你们怎么不早些叫本宫起床呢”连怡安埋怨道。
“太子说,公主连日奔波,肯定累坏了,叮嘱我们不要打扰公主,让公主多睡一会。”月见说道。
连怡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整齐的寝衣,疑惑地问道:“昨天晚上,太子殿下没有来吗?”
采梦和月见相视一笑,采梦说道:“昨夜太子殿下来的时候,公主已经睡着了,依奴婢猜测,太子殿下肯定是怕扰了公主休息,所以才放弃了洞房花烛。”
“坏丫头,不许胡说,快伺候本宫洗漱更衣,第一天来便睡到了日上三杆,东宫里的其他人指不定怎么笑话本宫呢。”
采梦笑道:“是,是,奴婢遵命,不过公主别担心,太子殿下不仅仅是嘱咐了奴婢和月见,还下了命令,东宫所有人不准打扰公主休息,违者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