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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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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晗,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王玉兰沉着脸,一字一句说得断然,容不得一点商量。

    这样的妈妈让符晗感到陌生。

    “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变得尖锐。

    王玉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爱上一个人,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然而爱情虽然美好,但若是飞蛾扑火,只能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时况他是什么家庭出身?有权有势又有钱,小伙子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将来想要找什么样的豪门千金找不到?为什么要找你?”

    符晗没有想到王玉兰能做到如此刻薄。

    这句话很伤人,但却话糙理不糙,其实这些道理她早就明白的。

    她垂下眼皮,眼眶湿润,泪水打着转儿,她眨巴着眼睛,努力不让它顺着脸颊滑落。

    再抬起脸时,已经是带着笑意。

    “妈,我只是谈场恋爱而已,又没非要和他白头到老。时况他确实很优秀,但你的女儿也不差啊,想要常年保持年级第一是很难的。”

    王玉兰刚想开口,符晗又继续说道:“我觉得年轻的时候能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还是应该好好珍惜的。就算将来有一天分开了,至少也曾拥有过一段美好的感情,我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而且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啊,说不定以后我发展得可好了,到时候谁甩了谁还不知道呢!”

    听着符晗充满浪漫主义的发言,王玉兰满面愁容。

    “现在说得轻巧,是因为你还经历得太少。我不希望你步了你姨妈的后尘,一辈子当个老姑娘。”

    姨妈的故事,符晗曾经听不止一个人提起过。王玉兰家里兄弟姐妹三人,她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也就是符晗的姨妈叫王秀兰,下面还有个年纪很小的弟弟。

    王秀兰是家中长女,生得格外清秀,年轻时扎一对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儿,喜欢穿花裙子蹬高跟鞋,是村里公认的大美女。

    她上城里读书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家里是当官儿的,男朋友一开始对她很好,事事体贴入微,又舍得给她花钱,曾经不知道惹多少人羡慕嫉妒。可是后来,男朋友对她日渐疏远,就连她生日也见不到人影,一打听才知道他家里早就给安排了相亲对象,双方家长甚至都已经见过面。

    知道真相后,王秀兰崩溃了。曾经被爱得有多深,如今就被伤得有多惨。不知道是看透了红尘,还是始终放不下旧情,从此以后她都不再接触爱情,直至今日都还是孤身一人。

    “难道你也想像你姨妈一样,经历背叛,伤心欲绝,然后孤独终老?”

    小时候,符晗经常去外婆家过暑假,那是一套底层带院子的房子,一共只有两个房间,因为妈妈和舅舅当时已经成家,所以一间住着外公外婆,另一间就住着姨妈。符晗来了不好睡,外婆便安排她和姨妈挤一张床。

    因为她一整个暑假都和姨妈睡,所以曾不止一次听到她在深更半夜偷偷地抽泣。当时她还小,不知道姨妈为什么哭,但就是觉得她一个人挺可怜的。

    “我不想和姨妈一样。”符晗说:“但是我也不想像你一样。结婚不是为了凑合,不结婚也不是为了不开心,如果不能和喜欢的人结婚,那我就要开开心心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养一只猫,再养一只狗,也算是儿女双全。”

    王玉兰听了女儿这番言论,气极反笑:“我看你根本没长大,幼不幼稚!”

    “我觉得说挺有道理啊!”

    见说不过女儿,王玉兰颓然地站起身,叹气道:“丑话我都提前和你说完了,今后的路是你走,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再不看符晗一眼,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砰”的一声关了门。

    夜,深了。

    周子扬带着半截耳机,手指在游戏键盘上快速地飞舞着。身后,时况斜靠在沙发上,闲适地翻看着手机。

    时家在江城的房子已经被宁春红高价转手,这次来得匆忙,便投奔了周子扬,他家离火车站很近,省去了一大早赶车的烦恼。

    一局游戏打完,周子扬摘下耳机问时况想吃点什么,谁知这位少爷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满面春风地回了句“不饿”。

    时况是突然和他说要来江城的,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

    “你这次来江城,难道是去找符晗的?”周子扬进行着合理猜测。

    时况将手臂背在身后,轻快地点了点头。

    “这么急着赶来,不会是因为我之前和你说的……”

    周子扬惊讶地睁大眼睛,忽然想起上个月他在和时况组队开黑的时候,无意中透露季煜那小子总是来找符晗的事。

    哇趣,难不成时况这次来,就是为了和符晗确立关系,让其他男人无机可乘?!

    高哇,实在是高!周子扬用欣赏的眼神注视时况,在恋爱这件事情上,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在一起了?”

    “嗯。”

    “你们这刚确定关系,就要异地?”

    “没关系,过两个月去北京,我们有的是时间。”

    学霸的世界,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染指的。周子扬忿忿地想,说去北京就去北京,北京的大学就这么好考吗?!

    一想到自己做得稀巴烂的高考试卷,不禁悲从中来,还是继续打游戏去吧!

    时况本是想瞒着宁春红来江城的,孰料她出差临时改期,正好撞见他背着行李包出门赶车。

    宁春红奇怪地问:“刚考完,这是去哪儿?”

    时况实话实说:“江城。”

    宁春红扬起眉毛,诧异地问:“去找那姑娘?”

    时况攥紧书包带子,没说话。

    宁春红当他默认。

    “玩玩儿就算了,别太过火。”

    在大人的世界里,或许会有激情,但是绝口不提感情。感情这东西,要真心的,碰不得也玩不起。

    宁春红改变了往日一刀切的策略,她觉得儿子长大了,拧不过就顺着他,初恋嘛有几段能走到底的呢?

    她没发现,时况的指甲扣进尼龙布料里,甲面都泛了白。

    清晨,房间拉着窗帘,周子扬还在熟睡。时况从沙发上起来,给符晗发了条微信交待行程,然后收拾妥当,背着行李包出门赶车。

    在省城近郊连绵的青山间,坐落着一幢白墙红瓦的小洋楼。傍晚,时况匆匆赶到这里,给外公祝寿。

    时况的外公宁绥征,年轻的时候曾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虽然已经八十岁高龄,但身体一直很硬朗。退休后,宁绥征享受特殊待遇,被安排到省城老家的这栋别墅养老。

    因为德高望重,寿宴上来了不少高级干部前来贺寿。外公坐在客厅的八仙椅上,老红木雕刻的梅兰竹菊精致细腻,仿佛风一吹就能掀起叶片。

    端坐在八仙椅上的老人穿着唐装,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整整齐齐梳理到脑后,端茶杯的手稳如泰山,根本看不出他其实患上了帕金森综合症。

    “宁老将军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啊!”来宾们围在周围,纷纷奉承着。宁绥征偶尔笑一笑,但大多数时候表情严肃,他的眉毛浓密,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没一会儿,宁绥征就累了。他摆摆手,让看护护士牵着回到书房小憩。

    刚一坐定,他就对在一旁照顾的李嫂说:“你帮我把况儿给叫来。”

    当时况敲开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宁绥征半卧在睡榻上,倒了半杯可乐在喝。

    “爸,都说了你不能喝可乐!”身后的宁春红疾步冲了过去,试图将他手中的饮料拿走。

    宁绥征翻了个身,不乐意地瞪李嫂一眼:“怎么把春红也叫来了?”

    “爸,你叫况儿来有什么事?”宁春红将宁绥征扶起来,在他身后垫入一只抱枕。

    宁绥征舒服地靠着,招手把时况叫到跟前来。

    “外公,祝您寿辰安康。”时况上前,跪在宁绥征的膝旁,将精心挑选的礼物奉上——是一套景泰蓝的茶具,专门托人请非遗传承人特制的,宁绥征看了十分满意。

    “况儿,外公一直有个心愿,眼看着你也成年了,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希望你能帮我实现它。”

    “外公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尽力帮您实现。”

    时况从小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宁绥征特别疼他,好吃好喝好照顾地养大,祖孙俩感情格外深厚。

    “爸,您尽管说,况儿现在长大了,有能力帮您做事了。”

    宁绥征皱着眉头,他原本是想和时况单独说的,奈何他这个喜欢瞎操心的女儿也跟了过来,年纪大了的人,最怕儿女在跟前叨叨了。

    思来想去,终究是绕不开宁春红,于是宁绥征缓缓开口道:“从前我有个老部下,曾经在战场上救了我一命。”

    宁春红赶紧说:“以前好像听您说过,那我们得好好报答人家。他如今安家何处,我抽空带况儿前去拜访。”

    宁绥征摆摆手,说:“这件事儿我已经让你二弟帮忙办妥当了。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儿。”

    时况好奇,挺直后背:“外公,您说。”

    “况儿,你知道行军打仗,最怕的是什么吗?”

    时况问:“伤痛不治?还是敌人埋伏?”

    宁绥征摇摇头,说:“是想家。有一次部队信号中断,我们与外界足足失联了大半个月。那是在大西北的山坳坳里,粮食就快吃光了,弹药也所剩无几,我饿得晕头转向,他二话没说把自己攒了几天的口粮递给我,说团长你吃吧,我膘多能抗!”

    “我怎么忍心吃他的口粮呢?可是我是团长啊,我还要带领部队突出重围,所以我接过那只口袋,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得,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教导员在一旁调侃说,那你们以后结成亲家得了,我说好啊,这个主意好。”

    “爸,你不会是要让况儿……”宁春红大惊失色。

    宁绥征不理会,继续道:“谁知道,军队改编他被调去了别的营,后来失去了消息,直到最近几年才重新联系上。”

    “况儿。”宁绥征拍着外孙的肩膀道:“他有个外孙女正好和你同龄,外公想介绍你们两个小朋友认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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