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上枝头。
“吹灯……”秋羡容开口。
春欲从分明听见了,却并不理会。
上午使计不成,春欲从跑回屋里生闷气,气着气着不留意便睡着了,一觉醒来,他一拍脑袋,又生了新点子。
趁着日头还在,跑去外头逛了一圈,买了几本书,当作消遣之用。
到了夜里,故意点灯熬油,不睡觉。只等娘子一开口,他就把书翻得唰唰作响……
春欲从抿了一口茶,“年少时,我有些…荒唐,母亲的名声,父亲的脸面都叫我丢了不少……”
秋羡容深吸一口气,话带嘲讽,“束公子,你还真谦虚!”
论给父母抹黑丢面子,她任凝愁远比不上束官臣。
束官臣做过不少荒唐事,但心里实无内疚与羞愧之意。
春欲从一拍案,“所以……我想着读个功名傍身,也好光耀门楣。从今后,你打你的牌,我读我的书,咱们互不打扰!”
秋羡容无话可说,她早已困倦,在锦帐里翻了几次身,难入睡。
灯火阑珊,佳人近在眼前,瞧得春欲从心痒。
终于,在春欲从再次开口说话时,秋羡容起身穿衣。
“这一句,我读着不通,说给你听听,你也帮着指点指点?”
秋羡容走了几步,玩笑道:“我不识字,更不通诗词文义,你该去找个知趣的,陪你红袖添香……”
春欲从嗳了一声,“我不要旁人,你是我娘子,我偏要劳烦你。”
秋娘子不再与之玩笑,她套好了外衣,耷拉着眼就要往外走。
“去哪儿?”春欲从慌了神,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秋羡容挑了挑眉,轻声道:“不扰你读书了,我去外头,找九娘她们说会子话,你先读着,明日读出个功名来,也好让你爹娘风光风光。”
春欲从急了,忙将书甩到一边去,“不读了,不读了……再不读书了……”
春欲从弃书投降,已无济于事,秋娘子步子不停,执意要走,春郎君将人一拽,环腰抱着。
“不成,不成,你若走了,那三个小的,定要笑话我。”春郎君又急又不愿意。
秋羡容捏着他的脸,笑道:“你这脸皮甚厚,也怕人笑话。”
春欲从苦笑道:“她们瞧我不爽,你若真去了,只怕九娘能替你写了休书,连夜套了车马送我回梁家。”
秋羡容白了一眼,“四公子不讨喜,是你自找的。”
“能讨你一人欢心便好,我也是个男人,你也替我想想。”春欲从委屈着。
春欲从抱着人不撒手,黄昏时,他见一对新婚夫妇来买胭脂,夫妻二人形影不离,蜜里调油,反观自家的娘子,早出晚归,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看得他好生羡慕。
秋羡容被抱得难受,“夫君!相公!官人!”
“在呢…在呢…”春欲从笑着应声。
“你也替我想想,你瞧瞧我这眼圈……”秋羡容指着自己无奈道。
春欲从把娘子放在腿上坐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不错眼地瞧,娘子的皮肤越来越细腻,水灵,可眼底却有了青黑。
春欲从得意地笑道:“是你玩牌玩的!可赖不着我。”
秋羡容埋怨他,“这嘴儿都快叫你亲烂了……每天夜里都闹,我早就打熬不住。”
春欲从瞧着,分明没烂,于是又香了一口。
他细辩着,“哪里是每天,咱们,才成亲两日。”
才两日,这两日过得像两个月,秋羡容看他每日忙忙碌碌的,却也是一事无成,真不知忙个什么。
春欲从嘴上立誓,“今晚,我准保不碰你。”他说着话,可一只手在人腰间揉捏,另一手都伸到衣里了,还不碰?
秋羡容知他假读书,故意又问,“读的什么书?”
她一看,《风月》《春意》等书里,只夹了本正经《诗经》。
笑骂道:“金状元铜状元,都比不上你这个银状元。沉湎淫逸,你这也叫读书?”
春欲从红着耳朵,厚着脸皮,“我这些年算是耽误了,多学些,总不能落于人后罢。”
紧接着,他又收起那幅不正经的样子,双眸如水般瞧着秋羡容,“你‘死’后,我又将书拾起,见了好东西通通烧给你,只可惜,你竟不喜欢了……”
看束官臣委屈巴巴的,他的这些年的的确确叫自己害了,任凝愁又不忍心了,脸上露出一丝歉疚。
见娘子怔了怔,春欲从面色一变恢复如常,他趁机而入,将人拦腰抱起,吹了灯,走到锦帐里,又换着新花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