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门
阁楼里，除了江芸娘和卢氏，只留下一个秋月伺候。
虽然江芸娘再三强调做好心理准备，但卢氏听完江芸娘说的，还是气到差点喘不过气来。
“母亲，您喝口水缓缓。”江芸娘起身喂水。
卢氏抿了两口，紧紧握住女儿的手，“芸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白柔那孩子是有点心思，但不至于干这么不知羞耻的事吧？”
光是想想，卢氏就握紧拳头，羞愤得想死了。
刚生完芸娘那会，卢氏身体虚弱，常常精力不济，也是因此，奶娘才有机会换了孩子。后来卢氏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老夫人便把孩子抱过去抚养。
到江白柔八岁开院独住，卢氏才开始教养江白柔。虽说不是从小养大的孩子，但也教养了九年，一时间还难以相信。
秋月拿出江白柔的粉肚兜，跪在卢氏跟前，“夫人，大姑娘说的千真万确，奴婢和大姑娘亲自去抓的奸。今儿个王嬷嬷会来，就是代替宋家大老爷和大太太过来谈这个事。”
卢氏眉心紧皱，想到这两日江白柔魂不守舍，每每出错的样子，悔恨的同时又很不解，“可是芸娘，文翎若是不喜欢你，宋家为何要娶你？当初要娶你，也是文翎自个点头的。”
江芸娘迟疑一会，她母亲性格良善，江府又人口简单，不需要太多勾心斗角，故而常把人往好处想。但这样的性格，久了容易吃亏。
想到前世母亲的早逝，江芸娘有必要给母亲用点猛药，需要提防一些人和事。
“一开始我也纳闷，后来从二爷的态度里，猜出几分来。从母亲知道白柔身世后，便不愿亲近白柔，宋家二房一直压在大房头上，我公婆指望二爷能争气，知道娶了白柔，您不会对二爷有什么照拂，故而来求娶我。”江芸娘拉着母亲的手，缓缓道，“二爷读书不错，若是有卢家的帮扶，在官场上定能顺风顺水，说不定还能盖过大爷的风头。”
“竟……竟是为了这个？”卢氏往日心思不多，不代表她是个笨的，她只是相信亲人与夫君。现在细想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想明白这一点，卢氏身子发颤，“我拿张氏当好友，她竟然如此算计你，着实是太过分了！”
“是啊母亲，二爷为了白柔，甚至放话永远不进我的屋子。他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白柔只能嫁给二爷，我要她以贱籍入府，也是怕日后压不住她。”有些想法，江芸娘不能如实和母亲说，毕竟重生这种事，谁都不会相信是真的。她只能从这辈子已经发生的事，来告诉母亲她的处境。
秋月帮忙道，“夫人您想，二姑娘明知大姑娘和大姑爷定了亲，怎么都该避嫌，她却偷偷翻墙去和大姑爷私会，完全没在乎大姑娘的脸面，这是存了心要破坏大姑娘的姻缘，可见心思狠毒。”
“贱人！”卢氏现在恨透了江白柔和宋文翎，想到女儿在新婚夜受的委屈，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杀了那对狗男女，“秋月，你去叫林嬷嬷进来，我要去找老夫人他们，江白柔这种心思坏了的人，我们江家留不得了！”
“母亲等等。”江芸娘拉住要起身的母亲，“您这么突然去找祖母他们，要是父亲不肯怎么办？”
“为何会不愿意？”卢氏觉得没理由，江白柔又不是江家血脉。
江芸娘现在没有证据，不能说江白柔其实是她父亲的女儿，而且一次给母亲太多打击，她怕母亲受不了。
“哎，您也知道，白柔是祖母养大的，父亲也格外喜欢白柔。万一父亲和祖母心软，让白柔以贵妾嫁到宋家，我往后真要被压得死死的了。”江芸娘不好一下转变太多，况且她提和离，就算母亲愿意，祖母现在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张氏有句话说得对，就算宋文翎拿刀砍她，以她祖母那种刻板封建的人，也不会同意江芸娘和离，只会让江芸娘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让宋文翎不开心。
现在的情况，只能一步步来。
贵妾是良家女子的身份，按照大烨的律法，贵妾是可以扶正的。卢氏想到这一点，发愁道，“那你说怎么办？”
江芸娘拧着帕子，来江府之前，心中便有了主意，“您往我这边坐点，我与您说……”
与此同时的江白柔，找了个理由甩开卢建丰之后，让丫鬟把宋文翎悄悄带到假山里。
二人再次见面，浓情蜜意，当即搂在一起，互诉相思之苦。
江白柔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原先我就和你许诺，必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现在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更不会委屈了你。”宋文翎心疼地看着江白柔，他的白柔最是体贴柔情，“父亲与我说了，让我找机会单独去见岳父大人，我先承认了与你的事，就算被打被骂，我都受着，以岳父大人对你的疼爱，他肯定会同意让你嫁给我当贵妾。只要岳父大人先做了决定，不管江芸娘事后怎么反对，岳父大人也不会再改口。”
“可……可我怕这样会伤了姐姐的心。”江白柔自责地低下头，假装不敢去看宋文翎的眼睛。
宋文翎冷哼一声，“她都要你以贱籍入府了，你还为她操心做什么？白柔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处处被欺负，江芸娘那个泼妇，一点教养都没有，我对她毫无情谊。”
会娶江芸娘，完全是为了卢家的权势，宋文翎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江芸娘。
他再次把江白柔抱在怀里，嗅着江白柔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喉结微微滚动，“白柔，要你先给我当妾，真的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要名分，我也愿意。”江白柔靠在宋文翎的胸前，得意地勾起唇角。
她就知道宋文翎不会让她当贱妾，以宋文翎对她的喜欢，被扶正只是时间问题。
江芸娘抢了她的东西，她都要一件件讨要回来！
二人正沉浸在温香软怀时，丝毫没注意到外边走近的人，直到有树枝被踩断的响声，江白柔和宋文翎才惊慌地转头看去。
狭小的通道里，他们只看到了江芸娘和赵氏，随后听到一句疑问，“大嫂，你们怎么不走了？”
赵氏面色僵住，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江老夫人不是要给建丰和白柔牵线搭桥么，白柔现在怎么被宋文翎抱着？
江芸娘也跟着发出一声惊呼，顺便往前走几步，让身后的两位表哥能走进来，“二……二爷，你们太过分了！”
她掩面假装哭泣，今儿回门，她知道江白柔一定会想法子先约见宋文翎，故而让人一直暗中盯着他们。
也是她特意带着表哥表嫂他们过来，若是贱妾的事只在私下和父亲与祖母说，他们必然不会同意。
所以思来想去，江芸娘想到了会来做客的表哥他们。
只要表哥他们也知道宋文翎和江白柔的奸情，那就不止是宋家大房和江家的秘密，现在还有“外人”知道，父亲和祖母不仅要给自己一个说法，也无法再偏袒江白柔，不然不能堵住卢家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