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断情绝爱的太后
季夏打从记事起就睡不安稳,他对沉沉入睡这件事带着天生的排斥,每每在天色放亮前就会醒来。
昨个夜里他照常醒来,一睁眼忽然很想见简尔尔。
没有理由,就是想见。
他一贯是个想什么做什么的主,天还没亮他就来了。正巧双雯还在养伤,最后一个敢拦他的人也没了,大大方方走进来。
走进未央宫前,季夏没想过为什么要见简尔尔,看到她之后又觉得无论为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是隔着层层床帘看到一个朦胧人影,都能让他不自觉安下心来。
而听到她带着压抑恼怒的话,他心头涌上愉悦,笑意藏在眸底。
简尔尔揉了揉额角,拧眉问:“你来做什么?”
闲来无事瞧瞧你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开口的,季夏在她醒来前没想过借口,此刻却张口就来:“奴才听闻双雯姑姑受伤休养,担忧娘娘无人侍奉,特来探望。”
他皱眉:“娘娘寝殿之中未免太过冷清了,竟连个侍奉的人都无。”
身为一国太后,哪怕没有可以托付的自己人,伺候的人总是不缺的。是简尔尔自己不喜欢,这宫殿之中才显得空空荡荡,格外冷清。
“有没有人伺候又怎样?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既讨不了哀家的喜欢,也拦不住人。”她说着拉开窗帘,散着头发探出头来,“督公说是不是啊?”
她不施粉黛,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越显得脸蛋小巧,模糊了她的年龄,一打眼看上去仍是妙龄少女的模样。
季夏心口跳了两下,嘴上无意识应和道:“娘娘说的是。”
简尔尔又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眼角有泪光溢出,一副还没睡够,强打起精神的模样。
“哀家腿脚不便,既然督公来了,就由你伺候哀家穿衣吧。”她道,“随意选一套就是了。”
季夏忍不住挑眉,颔首应了声“是”后大步朝衣柜走去。
双雯早在三天前就将简尔尔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此刻正规整有序的排列在季夏面前,一打眼望过去,半点鲜亮的颜色都没。
他按照顺序选了第一套,忍不住道:“娘娘该选些不同的颜色来,这未免太过单调了。”
简尔尔没应这句话,季夏去拿衣服时,她已将床帘都挂了上去,此时正顶着一条打了绷带的腿,端坐在床榻边上等他。
刚刚她只露出一个头来半遮半掩时,季夏见到的是满眼风情,可当真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心里只剩下一句:“她原来这般瘦小。”
她穿惯了华服,层层叠叠之下早已看不出原本身形,也很容易让人忽略她原本的年龄。
她从入宫那刻起,就是为做太后而来的。
季夏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他是最年轻的督公,晋升之路又快又凶,得罪他的人无一不被铲除,先帝在世时就恶名远扬。
而现在,他用这双不知杀了多少人的手,小心翼翼扶着她,帮她一层层套上衣衫长裙,还要尽可能细致妥贴,免得扯到她的头发。
“扶哀家起来。”简尔尔搭着他的掌心,整个人向他倾过去,“会梳头吗?”
季夏摇头,“娘娘这就太为难奴才了。”
简尔尔哼了一声,嫌弃道:“督公位高权重,早就养的四肢不勤,别说是梳头,就连伺候人穿个衣裳都穿不好。”
她喘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她抓住季夏的袖子,面色有些发红,又嗔又怒,“腰带系得太紧了,松一松。”
季夏视线落在她泛起红晕又羞又怯的脸,又一路下移,落在她在腰肢上。她略带急促的呼吸都撒在他脖子上,引得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闭了下眼,手掌沿着层层叠叠的衣袍没入,指尖搭在她的腰带上,稍一用力挑开了些许。
“可好些了吗,娘娘?”
简尔尔尚未来得及应声答话,殿外便有拔高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您醒了吗?婢子前来伺候娘娘洗漱。”
说完那人也不等回音,推开本就虚掩着的殿门。
下一刻,铜盆落地的声音和惊呼声一同响起,楚月明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捂住嘴。
她视线在紧紧依靠着的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最后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这一番操作,成功冲散了屋里的暧昧气氛,甚至让场面变得尴尬了起来。
季夏全程稳稳扶着简尔尔,手都没抖一下,他沉默了半晌,“奴才还以为,她起码会下跪求饶。”
简尔尔:“哀家也以为,督公会出声阻拦。”
季夏一脸的义正言辞:“这是娘娘的寝宫,娘娘的宫人,又岂轮得到一个奴才开口?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是吗?”简尔尔摁着他放在自己腰间,始终未曾松开的手,笑眯眯道,“督公还真是个守规矩的,好奴才呢。”
季夏淡定将手收了回来:“能得娘娘一句夸赞,奴才此生无憾了。”
简尔尔硬是被他逗笑了,她拢了拢垂在两侧的碎发,“扶哀家坐到镜前,你若不会梳发髻就退下吧,换个手巧的来。”
简尔尔直接张口赶人,季夏目光深了深,扶着她坐到梳妆镜前,在她散着头发挺直脊背的身影最后看了一眼,随后拱手告退。
他一走,444就飘出来了,【楚月明跑到李慎那里去了,估计需要说刚刚看到的事。】
说着444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怎么这么顺利就去了?没人拦她吗?】
“当然没人拦,她是被人故意放进来的,谁又拦得住呢?”简尔尔拿起梳子梳理发梢,“要不是季夏,她怎么会赶得这么巧,刚好撞进来。”
她在故意引诱,这件事他们两个心知肚明,现在不过是互相拉扯,半推半就。
“来人。”简尔尔抬高声音,“把楚月明给哀家追回来,切不可让她到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444:【你刚刚还说没人拦得住她。】
简尔尔笑,“是啊,但我又怎么知道呢?我不过是个明面上故意引诱,实际上被套到陷阱里仍不自知的,小可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