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假日早晨。
來往的次數多了，御子柴也不只和火花下棋或電腦教學，有時也會拖著她一起看動漫。
安靜且聰明的觀眾是討論劇情的絕佳人選。
「早安。」
「火花小姐，早安。」開門的犬飼習以為常的對火花打了聲招呼。
火花進門，看見在沙發上補覺的甲斐田紫音，放低聲音和另外兩人打招呼。
「今天要看什麼呢？」
御子柴見火花已經在螢幕前坐好，得意洋洋地介紹起來。
「新上映的動畫電影，為了妳，我現在還沒看呢！」
電影很快開始撥放，玄幻的設定，情節有些曲折離奇，戴著耳機的兩人偶爾小聲交談著。
隨著卡司表滾動到底，御子柴拿下耳機問到：「怎麼樣？」
火花也跟著拿下耳機，「這部電影的結構很工整呢。」
「……確實，劇情太好猜了。都讓人懷疑編劇是不是強迫症。」
「不過，是不是因為那些孩子做錯事了，所以才這樣呢？」
御子柴想：啊，這個劇情會讓她想到自己吧？
「才不是！有自己討厭的人、想要有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吹牛之類的，所有人都會吧！要把時間花在雜魚身上根本是浪費生命！再說，像那樣闖到家裡恐嚇騷擾，根本就是暴民！全都該槍斃！」
「所以啊！是加害者的錯，與妳……受害者有罪論太愚蠢了！」
御子柴煩躁的說：「這部難看死了！換一部！」
「……御子柴君，已經看完了喔。」
「等下看別的，這季新番挺不錯的。」
「御子柴君、火花，看了這麼久要休息一下喔。」犬飼提醒。
「誰管……」
「好的。」火花說。
「……好吧，那就等下再說。」
「要喝抹茶嗎？」火花拿出保溫壺問。
「倒一杯給我。」
御子柴賢太說完站起身打算去上廁所。早已習慣火花的各種投喂，對於她會從書包裡拿出的事物已不再驚訝。
火花同樣倒了一杯給坐在桌邊的土佐凌牙，然後就坐了下來，看著甲斐田紫音的睡臉一會，偷偷抓起他的一隻手，輕輕放在自己頭頂上。
像小動物一樣小心翼翼。
這個畫面沒有人敢去打擾。
就這麼靜悄悄地待了一會兒，火花發現甲斐田紫音的眼皮顫了顫，慌得立刻把他的手丟開縮著身體往旁邊一竄。土佐凌牙的肉眼還沒看清，就聽到了「砰」的一聲還有呼痛的輕吟，探頭一看，火花捂著頭躲在桌下，眼框有些紅。
笨拙的讓人想笑。
剛剛茶杯拿在手上沒灑，這時差點灑了。
「怎麼了？」甲斐田紫音這時才揉著眼睛「醒過來」。
土佐凌牙指了指桌下。
甲斐田紫音不禁失笑，「撞到頭了嗎？」
桌下傳來悶悶的回答：「沒有。」
甲斐田紫音張開雙臂：「過來。」
火花緩緩從桌下冒出來，遲疑的看著甲斐田紫音。
「過來吧。」甲斐田紫音再度給她一個肯定的笑容。
上次的事，早就原諒了。
聲音被毀也不是真實發生的。
聲音之於自己，就像棋盤之於火花一樣重要，這意思甲斐田紫音當然懂。
而身為一個人，不管看起來再怎麼平和，也肯定會有激烈的情緒。
反而是一周不見火花，幸好還能聯繫的到人，在sns上語重心長的勸了好一陣，又問左手的骨折好的怎麼樣。
「撞到哪裡了？」成年男子的手掌輕輕揉著火花的頭頂，「是這裡嗎？」
火花把略微腫起的地方湊到甲斐田紫音手下。
甲斐田紫音裝作不知道的問起撞到的原因，果不其然看見火花害羞變紅的臉。
真好玩～
看見火花恢復到和往常一樣，甲斐田紫音感到安心。就是太膽小了，在自己醒著時她根本不會這麼做。
這個事件以御子柴賢太「笨死了」的評語作結。
火花和四人一起用過午餐，又和御子柴賢太看了新番，是末日題材，開頭情節有些沉重，劇情大起大落，平和的日常中潛藏著讓人跌落的萬丈深淵。但至少與校園無關。
看著眼前的劇集，御子柴賢太開始發散思維，想到自己，想到那個糟老頭子，想到世界，想到上上星期吵架隔了一周沒上門的火花。
壓抑和慌張的情緒瞬間爆發。
「啊啊啊……不管是哪里，都會有利用別人、背叛別人的垃圾，讓人不爽！既然給了人希望和……，那就不要又把手甩開啊！騙人的，和愚蠢被騙的……這一個和那一個，全都讓人不快……乾脆——把這垃圾世界全——部毀掉好了！」
火花只是靜靜的聽著御子柴賢太抱怨，直到他說完，從桌上的慰問品甜點紙盒中拿出一個奶油泡芙靠近他嘴邊。
「……幹麻？」莫名其妙。
火花直勾勾的看著他，把泡芙湊得更近。
「我自己可以拿。」
雖然這麼說，但御子柴還是湊過去，把泡芙咬在嘴裡。
新鮮的奶油在口中爆開，與鬆軟的洽到好處的外皮融合，構成絕妙的味道。
火花收回手：「好吃嗎？」
過去曾經嘗過的高級點心的味道早就忘了，最近倒是吃了不少，這一口奶油泡芙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好吃的。
所以，御子柴賢太只能不甘願的說真心話。
「……好吃。」
「要是世界毀滅的話，就沒有奶油泡芙了。」
「蛤？」御子柴賢太天才的大腦實在無法理解她的腦迴路。「那，如果奶油泡芙從這世界上消失怎麼辦？」
妳就靠這麼脆弱的東西阻止世界毀滅嗎？
「消失的話好可惜啊。」火花低著頭仔細想了想：「那就沒辦法了。」
「給我再努力一下啊！」御子柴賢太忍不住吐槽。
「可是，我也沒辦法把奶油泡芙重新變出來啊。」
完全無法理解這是腦子有問題吧對了她腦袋裏都是花田看來現在是充滿花田跟泡芙啊！
沙發上爆出甲斐田紫音的大笑聲，把御子柴賢太嚇了一跳。
「幹嘛啊你終於尼古丁中毒到精神失常產生幻覺了嗎紫音？」
甲斐田紫音一時無法回話。
實在太好笑了！
從沒想到有一天，世界和奶油泡芙被擺上同一個天平。
奶油泡芙贏了。
甲斐田紫音拭去眼角產生的生理性淚水忍不住讚嘆：「不愧是火花醬。」視角就是與眾不同。
「太愚蠢了！要是哪天世界毀滅的理由只是因為某人吃不到奶油泡芙真是笑死人！」
「我覺得……這很嚴重啊。」火花說。
「……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在意區區奶油泡芙？」御子柴賢太說。
「如果連奶油泡芙都消失的話，那世界也已經毀滅了吧。」火花回答。
甲斐田紫音心想：原來如此。
被擺在世界對面的天平另一端可以是奶油泡芙或其他任何東西，唯獨不會是世界。
在意世界做什麼？只要眼前的奶油泡芙還存在就夠了。
至於奶油泡芙消失的話……
甲斐田紫音環視獄luck的其他成員，最後停在說出驚天發言的火花身上。
那，毀不毀滅世界，也無所謂了吧。
火花和御子柴賢太將番劇追到進度，見時間不早，又秘密與甲斐田紫音交換了信件，準備打道回府。
「火花小姐，上一次……還好嗎？」火花臨走前，犬飼問。
火花迎上犬飼的雙眼，「嗯。已經沒事了。」
犬飼鬆了一口氣，展露笑容：「太好了。路上小心。」
火花點頭告辭。
「犬飼醬在跟火花醬說什麼悄悄話呢？」
甲斐田紫音從背後靠上犬飼悄聲詢問。
犬飼想到上次火花的叮囑，大家族小姐的創傷對於那種家世而言是一種醜聞，不能再讓更多人知道了。
「沒什麼。」
「誒~是嗎？」甲斐田紫音有些懷疑，但決定不再追問。
「喂，紫音！你到底被什麼東西喜歡上了啊？」御子柴賢太問。
甲斐田紫音一笑：「羨慕嗎？」
「才沒有。」
御子柴賢太手插進口袋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腦中想著的卻是對於這段時間裡進行的對火花的二次調查。
「什麼奶油泡芙啊，妳的世界早就已經毀掉了不是嗎？」御子柴賢太喃喃自語。「根本破破爛爛的嘛。」
就憑紫音這顆奶油泡芙怎麼填的上？
……一周不主動聯絡我幹麻要理解妳啊！臭雜魚！
妳為什麼不復仇，妳能做到的吧？又不是像那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老頭。
要是我，早就人肉他們十八代祖宗，在網路上diss他們到死！
妳難道還想放他們一馬？這樣我不就不能動手了嗎？
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