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火花在床上抱著枕頭打滾。
甲斐田先生，和我交往了！
無意識寫下的名字不用再擦掉，能光明正大的看著甲斐田先生，他不會討厭我的視線的！
甲斐田先生喜歡吃什麼？喜歡的書呢？生日是什麼時候？喜歡的科目是？喜歡什麼打扮？最喜歡哪首歌？血型、星座？下次可以出門的時候想去哪裡玩？
約會的話，多久進行一次呢？
交往的過程是……
會要、接吻的吧？
火花用枕頭遮住發燒的臉。
真想每天都見面……
又待了好一會，火花跳下床，拉開抽屜，拿出新的信紙。
致甲斐田先生
前一陣子，學校裡的人為了麵包和米飯哪個好吵得不可開交。有人認為麵包的口味豐富，且方便食用，是忙碌者的良友，來自西方的麵包才是時尚潮流；有人認為米飯與多種小菜搭配才是絕妙，正餐就是要吃米飯，日本是稻米大國，吃米飯才配叫做日本人……兩方各執一詞，旁徵博引，提出了很多資料支持自己的立場。不過，我認為這種爭論是毫無意義的，兩者都是食物，食物哪個好首先在於口味，再來是營養。每個人食性不同，理所當然不可能光靠嘴上辯論說服食性相反地另一半。其實人們完全可以有時吃麵包，有時吃米飯，不被立場框限住自由。原本只是少數人的爭論擴大到整體就好像錯誤站隊就會被開除國籍一樣，大可不必如此。
個人有個人的偏好，雖然如此，我還是想知道，您喜歡麵包，還是米飯呢？
祝 您的思想與您的歌聲一般輕盈
中立者火花
終於，捕獲了甲斐田先生游離的心。
並沒有什麼深謀遠慮，但或許，極致的心意，也屬於棋盤的脈絡吧！
交往這個詞，就可以立定終生。
無論您是什麼人。
「新的信啊？」御子柴賢太看著坐在沙發上拆信的甲斐田紫音。
「是啊～」甲斐田紫音說。
兩人通信的事獄luck另外三人都知道，偶爾也會好奇信件的內容出聲詢問，其中最頻繁的當然是好奇柴犬了～
甲斐田紫音很快看完，想：火花果然有將平凡事情上升到哲學高度的天份。祝福語還是一樣充滿心意。
信件內容一樣需要花點腦子解讀，不過很有意思。
「看來，從最後一段開始是重點呢！」
最後一段和前文矛盾，自稱中立者為什麼還要我做出選擇呢？又要我「思想輕盈」的選擇……
甲斐田紫音問御子柴賢太：「麵包跟米飯，你選哪一個？」
「蛤？問這幹麻？麵包啊。」
「好～那我選米飯～」
「你&&……」
「啊啊啊兩位，不要吵架啊，甲斐田君也是，不要刺激御子柴君……」
甲斐田紫音轉頭問土佐凌牙，「凌牙呢？」
「米、米飯吧。」比較容易吃飽。
「問這些，你是抓著別人脖子問是麵包黨還是米飯黨的高中生嗎？」御子柴賢太說。
「答對了～」甲斐田紫音揮著手中的信紙回房，「我去寫信～」
甲斐田紫音關上房門，靠在門上笑。
一句「喜歡吃什麼？」問的委婉又曲折。
把選項鎖定在麵包和米飯兩類倒是討巧了。
致火花
我很喜歡特上的壽司，不過麵包店的銅鑼燒也不錯~上回犬飼買來，我吃了一個，很好吃哦~(如果好奇那個味道的話，我記得店名是……)
妳所說的麵包和米飯之爭的後續，等結束時告訴我。孩子們是被立場框限還是能打破格局，我很有興趣呢~我猜，兩邊一定有吃膩一種食物左右橫跳的傢伙、被朋友們說動倒戈的傢伙和臨陣脫逃的傢伙，最後只會剩下一些口味單一和死要面子的頑固。這個命題雖然與生活息息相關，但也不至於為了這件事獻出生命折磨味蕾，只能說，人們總是在為無趣的事情爭吵。有這個時間，不如找找更多好吃的食物，好好享受一番~
下一次，妳有什麼推薦呢？
期待約會的甲斐田紫音
「甲斐田先生，看！」
火花的手上拿著一張試卷。
「滿分啊。」甲斐田紫音說。
「全年級只有我一個人滿分哦！」
火花滿臉寫著：誇我！
甲斐田紫音笑著將人撈過來，親一口。
火花立刻被擊落，開始冒煙。
甲斐田紫音暗笑：這就不行了？
目擊者犬飼憂人，手中的公文掉到地上。
「誒誒誒誒誒～～～～～！！！慢著慢著慢著！甲斐田君你剛剛在做什麼！」
「嗯？犬飼醬你也想要嗎？可以哦～」
「不是！！！你、你剛剛為什麼親、親……」後半句話純情看守說不下去，「這樣是不可以的！！！」
然後犬飼就看見火花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自己，雙手收在身前拿著的是那張滿分試卷。
滿分。
全年級唯一的滿分。
犬飼來回看著火花和甲斐田紫音，「你們、你們——」
到底是誰先開始的？
啊，好像是火花小姐。
不對！這不能看開始，這要看結果啊！
結果，已經結束了。
在猶猶豫豫到底要不要阻止的時候就塵埃落定。
難道說，這是我的錯……嗎？
讓人鑽了空子，和手下管理的囚犯談戀愛。
犬飼憂人不禁想到上頭那句：對甲斐田的管理太鬆懈了。
是從上次live表演之後嗎？
雖然是有稍微、偶爾，放鬆限制。從火花小姐來了以後，三位的精神好了許多。
但是，這……
這實在是……
「好了，文件給你～」甲斐田紫音收拾地上掉落的文件遞給犬飼。
囚犯表現良好。
但三個刺頭過去惹出的問題多了去。
三位是有成長，有改變的吧？
可以相信的，對吧？
犬飼對甲斐田紫音三令五申耳提面命列出諸般不可違反不可越界發乎情止乎禮的規範之後，捏著鼻子同意了。
「雜魚看守被偷家了都不知道。」
御子柴賢太看了一眼火花的考卷，「只是這樣而已嘛！」
「我是滿分誒！」
「那又怎樣？」
火花一臉不樂意，緩緩往甲斐田紫音的方向移動。
「最後那一題，我還有三種解法。」
天書般的內容從rapper嘴邊流洩，火花又緩緩移回去，拿著筆默默記下。
「這兩種不是比較複雜嗎？」
「幹嘛？算得出來就好啦！」
「考試有時間限制喔。」
「妳算不完嗎？」
「可以。」
火花寫完，從口袋拿出一塊手帕包著的餅乾給御子柴。
御子柴想這大概又是麻煩大小姐給的謝禮，坦然接過丟進嘴裡。「謝了。」
「好吃嗎？」火花問。
「還不錯。」御子柴賢太說。見火花還看著他，小聲的說：「算好吃。」
火花眼睛一亮，從書包裡拿出一包系著緞帶的餅乾，藉著考卷的遮掩塞給甲斐田紫音。
御子柴賢太：……
「妳他媽——！」拿我當白老鼠？
甲斐田紫音笑著將餅乾收進外衣口袋，悄聲問：「妳做的？」
火花眨著眼睛回應。
甲斐田紫音手背親暱的蹭了蹭火花軟嫩的臉，不出所料，又臉紅了。
怎麼這麼可愛呢？
「晚一點，我會好好享用的。」甲斐田紫音在火花耳邊低語。
御子柴賢太先一步坐到充當棋桌的紙箱前，「滾過來！今天一定把妳屠了！」
火花紅著耳朵也坐過去，「好的，請多多指教。」
黑白雙方僅差半目。
火花勝。
御子柴賢太看著棋盤對面的對手，想：這傢伙，超常發揮啊。
搞什麼鬼？
從上次推演棋譜到現在，火花屢敗屢戰，現在贏了一局氣勢正盛，繼續下下去占不到便宜。
休息時間，御子柴賢太正想著要用什麼話帶過沒有實現的宣言，火花凝視著棋盤上的格子許久，忽然問：「2的323次方是多少呢？」
御子柴賢太重重咳嗽：「喂花田腦，妳別太過分！」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圍棋的發明者向國王提出要求的話，最後一格要放多少米粒呢？」
「妳這個問題到處都是槽點啊！只要知道大概位數的話用log計算就好啦！」
「對喔。」火花低下頭沉思，「那可以做好幾條太空電梯呢！」
御子柴賢太彷彿看見一個米粒堆成的高塔從棋盤角落往高空不斷延伸，看不見盡頭。
「……妳是想登陸火星嗎乾脆凍死妳好了！話說妳是把我當成什麼啊電子計算機嗎？」
「御子柴a夢。」火花說。
「……哪有住在破屋裡的未來機器人啊你這是什麼比喻花田腦大雄？」被火花話語動搖的御子柴賢太又開始飆語速。
甲斐田紫音看著耳朵都紅了的御子柴賢太，躲在後面偷笑。
「我相信御子柴君只是暫時住在壁櫥裡而已哦，會出來的。」
對上那雙真摯的眼，御子柴賢太深深覺得，和火花說話很難保持理智。
「那個沒耳朵的蠢機器人到最後一集都還是睡在壁櫥裡啊！」
「御子柴君把全部集數都看完了嗎？哪一個法寶你比較喜歡呢？」
「你還真是臭小鬼啊這麼喜歡看小鬼卡通！」
「解析裡面法寶的可能性非常有趣！」
御子柴賢太咧開嘴角。花田腦也能說些有意思的話嘛。
「行！妳對哪個有興趣！」
「竹蜻蜓！」火花從書包抽出好幾本資料，「它的動能是什麼？假想未來氫能車的動能是轉換氫氣，但竹蜻蜓本身的質量和所承載的人體質量比起來應該無法飛行與移動。假設上方兩片翅膀是儲存與氫能車結構相同的動力單位，但質量太小，一次吸入轉化的動能肯定不足，同樣飛行和移動功能不成立，竹蜻蜓葉片又是垂直方向沒有渦輪式推動怎麼操控方向？還有時速80公里沒有護具實在太危險了，我認為竹蜻蜓不成立！」
犬飼憂人、土佐凌牙：我們看的哆啦a夢好像不太一樣。
「從氫能車切入不錯嘛！但是——竹蜻蜓裝不下動力單元就是偽命題，以22世紀的背景設定都能操控時間空間生物體積大小了，把動力單元等比縮小功率不變有何問題？動能問題解決了方向操作只要錄入個意識讀取裝置讓竹蜻蜓本身自動傾斜調整就好啦！你最後那時速80公里的反對是什麼啊！凌牙隨便飆車就超過了，還有在空中是要怎麼出車禍？是想上平流層搭飛機嗎？」
「鳥？」
「……讓那隻鳥閃開。」
大人們微笑聽著複雜激烈的討論。犬飼露出了「感情真好～」的表情。
「還有，凝雲噴霧。既然提升了雲朵的密度，那就會變成雨滴或冰雹掉下來吧？以雲朵所在的高度同樣需要保暖禦寒措施吧？況且，以人體本身密度考量，根本就無法在雲上走。如果說一滴噴霧就能凝固整片雲層，那動態浮沉的雲層是否會有承重時的局部塌陷問題？」
「妳還真在乎安全性啊。」
「難道要使用沒有手柄的菜刀嗎？」
「天塌下來不也蠻有趣的嗎」
「如果雲層本身厚度不足的話，在完全落地前就會因空氣阻力摩擦消失吧？」
「嘁，無聊。」御子柴賢太幻想的世界毀滅的美夢被區區空氣阻力戳破。「話說我還以為你會提問落難神明或神燈呢。」
「我覺得他們的效果跟如果電話亭相同喔！」
「一個願望達成的平行世界嗎？這根本只是騙局嘛該死！」
「但是想要達成願望的選擇是在你手上。」
「我才不信什麼平行世界，我御子柴大人就只有一個！」
「嗯，只要看不見，他就不存在。」
「我說沒有就沒有啦！」
「對了！我覺得有一個記憶吐司這個東西是沒有用的！能在吐司上以一般字體寫下的訊息量根本不用吐司啊，難道要在吐司上做微雕嗎？」
御子柴賢太爆笑，難得大方的給這個吐槽滿分。
「可以用來對付抹除記憶的科幻電影啊。」
「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火花說。
「夢風鈴不是挺有意思嗎？」御子柴想到能隨意差遣犬飼就忍不住壞笑。
「我覺得這不太符合倫理。」
兩人暢想著，又根據卡通裡的內容和現代科技發展水準和速度推測直至22世紀可能出現的新科技，筆記本實在不夠寫，火花又讓人帶來了壁報紙。
「完成！」火花轉頭隔著袖子和御子柴擊掌。
御子柴賢太這才發現，火花該不會是因為和紫音交往所以心情異常高漲吧？
是吃了興奮劑嗎？
紫音牌興奮劑。
這麼高興，還不知道紫音的態度是什麼呢。
御子柴賢太看著她。
真蠢。
「完成了？」甲斐田紫音問。
「完成了！」
「火花醬很開心呢。」
「好玩！」進入心流反應的火花眼神閃閃發亮。
甲斐田紫音看著樹狀圖密密麻麻的分支有點眼花，「好玩啊……」
甲斐田紫音笑著摟過火花，「做得好，小天才。」
火花盈盈一笑，雖然嘴上說著還好但每個毛細孔都洋溢著開心。
火花在甲斐田紫音懷裡待了會，然後收拾起散落的紙筆。將壁報紙捲起到一半，忽然想到，問御子柴：「你要嗎？」
「誰要這種東西了……」
「火花小姐，可以複印一份嗎？」犬飼說。
「嗄？雜魚看守你要這個幹嘛？」
「這是御子柴君和火花小姐的作品，很了不起的！」
聽完兩人討論全程的犬飼深切感受到，稱御子柴為天才，當之無愧。如果御子柴這樣的少年和火花一樣自由，肯定，會有很了不起的成就吧。
而今天的討論，犬飼可以看出御子柴賢太比起平時擺弄電腦進行黑客活動要開心，那這份成果，就由自己這個看守替他留存。
「隨便你。」
「好的，我讓佐佐木先生去辦。」
在玄關依依惜別，送走火花後，甲斐田紫音踱回客廳，看著占滿整面牆的科技樹樹狀圖嘆為觀止。
這是未來一百年啊！
望都望不盡的時間，現在卻被濃縮從左到右五步以內。
推算能力。
這就是妳坐上繼承人位置的原因嗎？
雖然是空中樓閣，
但確實，
沒人比的上妳。
「甲斐田君，一定要好好對待火花小姐啊！」犬飼提醒道。
御子柴賢太說：「你是什麼火花的老父親嗎？」
「嗯。」甲斐田紫音看回牆上的一百年想：我是妳不曾算到的驚喜，還是妳指尖匆匆而過的沙？
在任何事情之前，妳都能堅定的選擇我嗎？
——不論如何，我會享受這段可愛的關係。
「我會的。」
甲斐田紫音回答。
致甲斐田先生
哆啦a夢的世界真的很有趣喔！可以飛天遁地穿越時空，劇情又是立足於日常之上，一個不擅長學業的學生想要達成的一切都在那裡面，還有所有人白日夢裡的幻想，哆啦a夢四次元口袋裡的道具都可以達成！十歲孩子的願望和內心都像彩虹般繽紛。一個個有趣的故事也由此展開。
我想，這部卡通能讓螢幕前的觀眾乘上時光機，回到每個人的十歲。曾經的夢想，一定還存在於內心的某處，不曾熄滅。然後在某一天，那個十歲的孩子成長為足夠強大的自己，化作熱烈的焰火照亮他人前路，改變這個世界。
我仍然不夠堅定，也看不清前路，但我相信獄luck的力量和歌聲，會在無邊黑夜裡迴響。
祝 築夢踏實
逐光者火花
甲斐田紫音將信收在心口。
其實，妳也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