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天才駭客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數面大螢幕上出現許多著名的棋局，被那雙眼睛快速讀取，又閃爍著消失。
「哼！也只是這樣而已嘛。」
維持了一整天令人眼花撩亂的閃光停止。御子柴賢太在電腦椅上伸了個懶腰。
「話說，那傢伙明明說好要和我下棋，這就沒下文了啊！」
「啊，她好像沒問聯繫方式。」
「切，只是客套話嗎？」
御子柴賢太重新將手放在鍵盤上，「讓我看看她在做什麼。」
食指快速在鍵盤上操作著，很快的便找到長宗我部的宅邸，一串代碼駭入智能家俱中。
研究棋譜、一個人下棋、聽新買的專輯、做筆記……
「唔哇，認真過頭了吧。」御子柴調整操控的視角，看見過於仔細的筆記感嘆。
歌詞想要表達的概念、情感，連歌者的呼吸方式、平時的說話習慣、性格等推測都詳列其上。畫面中的火花就這麼倒帶、重複，在倒帶、再重複，半個小時，只聽完了專輯中的一首曲子。筆記本上倒是洋洋灑灑的寫了不少。
「想那麼多幹麻啊？」
御子柴賢太心想，這人還真的把hip-hop當圍棋一樣對待啊。
「真無聊。」
於是，御子柴賢太只是順手，開始查找起了關於「長宗我部火花」的事情。
螢幕上跳出無數張照片：從小到大為了提升段位參加的圍棋比賽、被刊載在報紙一角，與大人對弈的照片、從某個時段開始，有兩個少年爭奪一二名的寶座。畫面中，萬年老三的火花只是有些羨慕的看著二人，黯淡的站在一旁。
御子柴賢太還找到火花就讀的高中校園板內被銷毀的檔案，叫作「長宗我部事件」。在等待復原的過程中，他到冰箱拿出可樂喝了一口。
檔案加載好後被漫不經心的點開，跳出滿屏的不堪入目。
在螢幕的正中間，一個女孩漂亮的金髮被剪得亂七八糟，還有飲料在頭髮上乾涸，黏成一條一條的。本應整齊的制服、沒有任何狀裝飾物的書包上是凌亂的塗鴉和惡毒的話語。路上的行人為之側目，竊竊私語，卻沒有一人上前。只有少女孤零零的背影渾然不知的走著。
御子柴賢太立刻將分頁全部關閉，檔案刪除，但一閃而過的畫面在今日高度使用的腦袋裡過於清晰。所有的訊息反射性在腦中組合，建構出某人血淋淋的過去。
造謠、污衊、謾罵、霸凌、毆打……
御子柴賢太浸淫網路世界多年，深知其中潛藏的黑暗，但是，當他直面這指向某人的黑暗，而且對象還是自己認識的人時，仍然感覺不適。
御子柴賢太感覺口中殘留的可樂都變得苦澀。
「呃……知道了多餘的事情……早知道就不要調查了。」
御子柴又抿了一口可樂，平時能給自己帶來爽快感覺的飲料喝起來如發酵後的苦水一般，索性將罐中剩餘全部喂給下水道。
土佐凌牙正好鍛鍊結束，到廚房補充高蛋白飲料。「剩下的，不喝了嗎？」
「不喝了。太難喝了！」
御子柴賢太站在水槽邊，看著水柱充滿易拉罐，然後從邊緣流出。
為什麼那個人還能這麼平靜的坐在那裡！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果然是滿腦子花田的傢伙。
「水，滿了。」土佐凌牙說。
「我知道。」御子柴賢太憤憤的關掉水龍頭，將罐子裡的水倒空、捏扁，然後丟進垃圾桶。
……下次對她好點吧。
御子柴賢太回到客廳關閉電腦，看了坐在陽台抽著水煙的甲斐田紫音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這種事情，沒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御子柴打開手機，朝火花發送訊息。
「這是我的聯繫方式，給我記好了。這些是紫音的，妳隨便挑一個吧，反正都聯繫的到他。高興吧！」
當然，今晚是不會有回音的。
獄luck的住處，今晚也渡過了一個平靜又不平靜的夜晚。
甲斐田紫音在陽台上抽著煙。
客廳裡，御子柴賢太一邊打遊戲一邊咒罵。
根據咒罵的內容，他似乎被某人已讀了一整天。
甲斐田紫音可以想像，火花對著手機螢幕猶豫一整天，斟酌著詞彙，輸入了，然後又刪除。
對於小孩子之間的交流，甲斐田紫音樂見其成。過去，御子柴賢太缺乏和同齡人相處的機會，也不願意這麼做。誰也不相信。
那一天，火花把自己放在下位卻又公平的那番話大概打動了他，引起他的興趣。
甲斐田紫音想起那封被小心藏起，偷偷遞出的信。這封信最後被自己塞回信封，原樣收起。
甲斐田紫音並不排斥一個少女可愛的愛慕。光是上門答謝一個小小的幫助就醞釀了三天的時間，回覆一條訊息又花了一整天，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
想起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甚至只是自己的存在就羞紅的那張小臉，甲斐田紫音露出饒富興味的笑。
真期待啊~
看著火花露出各種害羞的表情真的很好玩。
但也就是這樣而已。
這種太過年輕的衝動不會維持太久。與自己交歡的小姐們都只是為了體驗一時的刺激，自己也是一樣的目的。沉浸於一夜的歡愉裡，短暫享受被人觸摸、擁抱，被人愛著的感覺。
火花的年紀實在太小了，不然甲斐田紫音也可以和她來上一段，給她一份美麗的夢境，夢醒時再抽身離去。
也有一陣子沒和可愛的小姐們約會了，今天趁犬飼睡著後去夜遊吧~
屋內，御子柴賢太突然安靜了下來，瞥了一眼手機嘟囊：「死腦筋。」過沒多久，便滿臉不耐煩地拿著手機出了門。
甲斐田紫音拿出手機回復起熱情的小姐們的訊息。
小孩子和小孩子玩，大人……當然是和大人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