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皇子
云层驻足山峰间,日光为云层的温柔停留,大片的阴影落在大道上,马车叮叮当当地走着惹得一片尘埃飞扬,碧空如洗,蓝得那样舒坦。
“小姐热吗?”德叔掀开马车前帘问道。徐悲歌眼睛成了月牙,轻摇蒲扇,说:“德爷爷,日头正好,不热的。”车内还有不少未化开的冰块,是德叔行路前安置的。
“不行啊,一会儿就热了。一会儿我们找间客栈歇歇,等阴凉了再走。”德叔放下帘子,朝前面的霍星曜喊,“少爷!我记得前面有家客栈,劳你去叫个上等隔间!”
“知道了德爷爷!”霍星曜加快速度。
马车后面跟着的侍从们不禁叹徐悲歌的好命。之前是卫青驱车,现在是德叔,当家和夫人又是那样宠着她,就连小霸王都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唤蓝?”徐悲歌掀开窗帘子,“你们一会儿不必守在门口,也去找个地方好好歇歇,避避日头,等太阳快落山时回来就行。”
“是,小姐。”领头的唤蓝应了句。这五个随从是霍家“唤”字辈的死侍,是魏玲珑拨出来护着两个孩子的。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一处小镇,霍星曜已经安排好了隔间等徐悲歌他们到。
徐悲歌戴好帷帽后就下了车,不管是遇上南夜的人还是北兴的人,都不宜现在暴露真面容
“小姐,我去安顿马儿吃些粮草,你和少爷先去隔间歇会儿。”
“德爷爷,我也要去!”霍星曜来之前,魏斐然送了他一匹颇通人性的汗血宝马,通体是晶莹的白色,姿态优雅但体格壮硕,奔驰起来更是远胜其他马儿,很得霍星曜的喜爱,霍星曜为其取名昭月。
徐悲歌一人进了隔间,一边品茗一边悠悠说:“暂时没有发现南夜的人参加这次武道会,但是师父老朋友的儿子似乎来了。南夜那边我会盯着的。”
一道残影从窗边闪过,没有发出声响,快到甚至以为是眼花。
“小渊去走小道,若遇到南夜的人就尾随,被发现了就回来。”她沉思一会儿,小渊的轻功是最好的,这次不能打架,就让小渊去。
“我怎么可能被发现。”低哝的人有些不满,窗边又是一道残影掠过。
屋外霍星曜叫喊:“悲歌,你要吃糖人嘛?”徐悲歌开门:“哥哥,进来说话可行?”霍星曜恍然大悟:“我真是个笨脑袋。那你要不要吃啊?”她被他逗乐了:“我想喝酸梅汁。”他闻言又跑了出去。
徐悲歌欲关门,却听见隔壁私语:“南夜雍城新上任的监军你可看见了,长得好俊哩!”另一人答:“那哪是什么监军,那是南夜的五皇子哩。”“什么!皇子怎么能去做监军呢,那不是太监做的吗?多膈应得慌。”“不受宠呗,还能是什么。”
何故如此?南夜皇室竟然欺辱他至这个地步…
徐悲歌万万想不到,再次听到他的消息竟是这个消息。
“你怎么知道是皇子?”“以前去南城进货时见到的,一旁有个女子对他颐指气使。”“他莫非长得不堪入目?”“诶,那皇子模样惊为天人,为人谦逊有礼。人善被人欺吧。”“他的母族不能庇护他吗?”“这…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还从未听说过这个皇子的母族,约莫是前些年皇上在民间招揽的美人之子吧…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皇子的母妃是谁。好了,咱这等身份的人也就别话人皇子了。”
徐悲歌关上门,监军?没有母族的皇子……悠长叹息声……能活着长大已经是他的万幸了。
德叔敲门:“小姐饿了吗?”
“德爷爷,麻烦帮我叫些清淡的小菜吧。”屋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德叔以为是天气太热了,所以悲歌无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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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转暗,雍城好风光,雍城非好风光。
南夜雍城,是南夜开山帝王被前朝打的节节败退时奋起反击的地方。雍城之战打得惨烈又悲壮,
“殿下!”门外副将喊到,“那群杂种又来了!”沐琛璟闻言眉头紧蹙疾步走出木屋,这简陋的木屋是办事处,也是沐琛璟的下榻处。雍城名字华贵,却穷山恶水,百姓贫困。入眼皆是高原山地,土地贫瘠且农耕土地甚少,有时暴晒半月有时阴雨一月。当地百姓常常会择树叶充饥,若逢大旱,甚至颗粒无收,百姓易子而食!沐琛璟在书上看到过这儿描述的场景,但亲眼所见还是会痛心震惊。
屋外的将士排列整齐等他发号施令,他们在这位监军皇子才到的时候,他们都是秉着又是一个无所作为的皇室来人的态度轻视他,到后来却真心实意佩服这位看起来清风霁月的妙人儿。他的见识谋略,他的仁爱真诚。他初到雍城便逢乱,孤身一人去寻敌踪迹,救回混乱中那两个被掳走的孩子。听起来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一声不吭地去做了,没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带着那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他浑身脏兮兮的。大家都以为,这两个孩子也会成为那些畜生的口中食。
“殿下!”见他出来,大家齐呵。这些年,真的被那群杂碎扰得疲惫了,朝廷的随意对待,让他们看不到来此的意义,殿下的到来,给了他们希望,他们不愿意称他为监军,这种侮辱性的称号配不上他们“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的殿下。
“诸君勿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疾不徐铿锵有力,“我等还未摸清敌寇底细,冒然出手只会损我军力,驻扎此地将士不算多,要等待一个时机再一举破敌,威慑住他们,给百姓一个宁和之地。”
“殿下,那此次仍和从前一般吗?”
“不,这次不能再躲掩。百姓快收成了,蛮人这次人数不多,我们守在山下,用弓箭震慑他们。但是等敌寇退去,要有一小队人和我一起去探一探对方虚实,万一敌方卷土重来,慕容将军,你是和本宫一同来这儿的,若我没能赶回来,你要担起重任!今年年末,我们过个好年。”慕容尧站在他身侧,点点头。
“遵命!”听到此,将士们都有些激动,有了目标,那颗心愈发坚定。沐琛璟叹息一口气,抱拳说:“诸君之命为上,务必护好己身。”将士们闻言,内心温暖酸涩,整齐划一地跪下:“为殿下,万死不辞!”沐琛璟,拿起弓箭,眼神坚毅:“出发!”
南夜景色极好,我看到了。
他们埋伏在草丛、树干,每个人都拿着弓箭严阵以待。鸟鸣和呼吸是他们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忽然!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加快,沐琛璟盯着前方…就是这个位置!他的手划过一道圆弧,万箭齐发!
蛮人受了惊吓,以往这些官兵都只会守在村子里,毫无斗志,怎的突然就敢与他们抗衡了呢?这次是因为要举行祭祀仪式,那两个小孩儿不见了所以才会来这儿,没想到却遭了中原人的埋伏。为首的蛮人咒骂一声,马上指挥剩下的人后退,但是官兵的搭弓拉箭速度太快,实在没法躲避,没一会儿,就只剩五六个人,他们护住为首的领头,匆忙逃窜,沐琛璟冷笑一下,斜眼射箭。
“嗖——”
那支箭插在了领头的肩部,肩胛骨射穿,他痛的嚎叫。
下面的人急忙去挡,沐琛璟率众而出,领头的人命令那几个人快逃,将消息带回去。
沐琛璟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草丛动了一下。
他厉声道:“蛮人,为何屡屡犯我南夜?”
“杀了我,大王不会放过你的!”
“呵,”沐琛璟不屑地嗤笑了一下,“大王?小小部落就敢称王?提起来,带回去,吊着他一口气。”
两个小兵将他提起来,痛的他龇牙咧嘴,剧烈挣扎。
“打断他的腿。”
说罢,沐琛璟扬长而去,敌方老巢,就一个部落,能去哪儿藏着让他们始终寻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