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去我家吧
许南飞的衬衫在我的“精心”缝制下,已然达到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境界,加上外套的遮掩,见客户已经算得上得体了。
“玉歌,你真是太厉害了!”许南飞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大声惊呼,“真是找对人了,我得赶过去见客户了,回头谢你。”许南飞匆匆走到门口,停滞片刻,忽然转过来:“你的脸好像有点红。”说完大摇大摆意味深长地溜之大吉。
“怎么可能!”徒留我在原地空口狡辩。
没等我整理好工具离开服装教室,手机收到许南飞的信息:“晚上来接你下班,请你吃饭!”
下班时间一一送走了同事,许南飞那边见客户还没有结束,闲着也是闲着,我在学校操场走了两圈活动活动,又在办公室看了会书,刷了会手机,天色渐暗,眼看着快六点了,许南飞终于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玉歌抱歉啊,让你久等了,客户那边的单子挺大的,不好意思聊完就走,客套了几句就有些晚了。”许南飞老远看见我下楼,急忙下车来帮我开车门,一见面就道歉。
“这么忙的话其实不一定要今天吃。”我心里确实也有一些不耐烦。
“先上车吧,带你去吃大餐。”
许南飞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早就订好位子了,结果这个大傻子是真的忙啊,我俩连去了三家餐厅,都需要排队等位,排队时间均在40分钟以上,真是“疯狂”星期五,周末前夕的盛况。
我是喜欢把事情提前做好的性格,不喜欢延后、排队、拖泥带水,这一点许南飞是知道的,他眼瞅着没有即到即食的好吃的餐厅,观察到我越来越疲惫和失去兴趣的眼神,汗流浃背。
“不如这样,现在晚餐高峰,应该都需要排队,既然我们不想等,也不愿意随便吃一点应付的话,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倒是说。”
“你不准揍我。”
“我是那么暴力的人吗,饿得没力气了。”
“你有……”许南飞还在吊胃口。
“你不说我回家了。”
在大排长龙的餐厅门口,许南飞拉住我的胳膊,大声说:“去我家里吃!”
“你家?”
“是啊,尝尝我的手艺。”
“你爸妈在家多不好意思啊。”我连连拒绝。
“放心吧,我自己住,”看我一脸疑惑,许南飞解释,“我爸妈给我买的新房,反正以后也是我住,我就提前搬进去了。”
“这样啊……你会做菜?”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傻瓜,走吧……”见我还是犹豫,许南飞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走了。
“不用买菜吗?”
“家里有!”
等一下,虽然隔着衣服抓手腕,但是这个动作像极了牵手,而且,他的手好大,手心好热。
“穿这双拖鞋吧。”许南飞拿出一双小狗图案的拖鞋放到我的脚边。
“好可爱,你还有女士拖鞋呢。”
“我妈会来呀,你以为呢。”
“哦。”
我好奇地四处张望,确实都是崭新的家具,家里收拾的窗明几净,简约现代的欧式装修风格,一看就是年轻人自己设计的。
“你自己参观参观,饮料在餐桌边柜你自己拿,我得赶紧下厨房啦,玉歌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许南飞脱下外套,洗手,开冰箱,淘米、洗菜切菜上锅,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嘴里还不忘开着玩笑。
“要我帮忙吗?”我在边柜里找了一瓶果汁,边喝边围观。
“当然……不用,你可是贵客,”许南飞指指沙发,“你去沙发上看个电影,茶几还有上一些零食,马上可以吃了。”
我慢慢吞吞走到沙发边,想着有什么能帮的,不过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厨房的事我是真没干过,一点经验都没有,一伸手就露怯,看许南飞忙得热火朝天,我完全插不上手,恭敬不如从命,我找了一个电影心安理得看起来了。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小时。
“玉歌,吃饭了!”
许南飞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用脚移开厨房门,脸上油腻腻,但头发一丝不乱地走出来,香味扑鼻而来,弥漫整个客厅。
嗯,会做饭的男人很有魅力。
酱爆茄子,西红柿炒蛋,香菇鸡腿肉,芦笋炒虾仁,四道菜色彩鲜艳、热气腾腾在餐桌上等候着招呼我的胃,家常,健康,烟火气,我不由得要给许南飞竖一个大拇指。
“可以啊许南飞,你是个厨子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做菜了。”口水已经开始大量分泌了。
“你可别急,尝尝再夸吧。”许南飞递过来一床筷子,自信满满地塞到我的手里。
我的注意力全在美味佳肴,拉开椅子坐下来一一品尝。
“好吃!好好吃啊!你这么会做菜,难怪可以搬出来自己住了。”
许南飞听罢高兴地牙花子都露出来了:“玉歌喜欢就好,多吃点。”他走到对面坐下来,一起吃饭。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而且这么娴熟,肯定不是新手了。”我好奇地问。
“……”许南飞嘴里嚼着饭菜思考了一会,缓缓道来,“大学刚毕业那两年,在大学的城市里找了份工作,天高皇帝远,没有父母照顾,不得不自己学,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吧,那段时间苦练出来的。”
“你可真行,”我唏嘘感叹,“对了……上次同学会你没来,我听说你刚到大学就交了女朋友,是真的吗?”对于高三的遗憾,我还是心有芥蒂,机会难得,就想问一个究竟。
面对我的“夺命问题”,许南飞迟疑了半晌,但他应该也知道我们两如果想继续发展再续前缘,这个问题是绕不开的。
“所以这也是你高中毕业后没有再联系我的原因是吗?”我见他迟迟没有说话,似乎已经得出结论。
“可你不是也拒绝了我的巧克力吗?”
“那是因为……算了,所以你就放弃了,那时候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在高考之前谈恋爱,那时候太小了。”
“这么说来……高中的时候你也喜欢我吧。”
“是又怎么样,你转头就交女朋友了,一点也不可靠。”
“玉歌,我……我到了大学确实交了女朋友,但是是她主动的,我一开始也没理她,但是她追了我一年,我就想试试吧。”
“那后来怎么分开了?”
“还是不合适,在一起了以后她就变了……”许南飞看我脸色不对,马上止住了言语,我确实也不爱听他和前女友相处的细节,“主要是,我还是常常想起你,这对她也不公平。”
“那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联系过我。”
“我有,只不过你的手机号码变了。”
“真正想找一个人,总有办法的。”
“是啊,但是你当时拒绝了我的巧克力,我实在拿不准,也怕打扰你,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找到你了,还把你带到家里了……”话音未落,许南飞突然伸手来擦我的嘴角。
“你不要乱说,今天来你家纯属巧合,事出有因……现在,我吃好了,去下厕所。”我第一次到适龄单身男子的家里,孤男寡女,突然心虚,拿起一张纸巾,一顿擦拭嘴巴,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玉歌。”
“啊?”
“那是我房间,厕所在那。”许南飞看到我窘迫慌张的样子憋着笑往反方向指了指。
“哦。”我赶忙掉头,一头冲进洗手间,由于冲刺速度太快,等我进去之后关上门才发现,这哪里是洗手间,这分明是许南飞的房间,这个家伙是故意让我走错看我笑话吧。
但是,他的房间好香,深蓝色的床被是白天阳光照射后的香味,由于还没来得及开灯,昏暗的房间凭借窗外的灯光和月光,透出一股使人安心和放松的氛围,我没有马上转身离去,而是站在原地享受片刻这份宁静舒心。
忽然房门被打开,更亮的客厅灯光照进来,许南飞站在门口静静和我对望,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本是去厕所的,于是往外走,走到许南飞身旁,他却没有丝毫侧身相让的意思,而是俯身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