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蒋宸已经在33楼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儿，看见程屺推门进来，就笑得一脸欠抽的开始调侃。
“程总最近艳福不浅，这又是办公室幽会前任，又是新招女秘书的。”
程屺瞥了一眼他，皱着眉头一脸嫌弃道，“把你的脚从茶几上拿下来。”
“不是我说，”蒋宸收回双腿清了清嗓子，“你一个灰色商务风装修的办公室，会客区摆了一套中式家具，不觉得不伦不类？”
说着还上手敲了敲，“还是顶级红木的，啧啧啧，这得不少钱吧？”
程屺懒得理他，随口应付道，“还行，没多贵。”
蒋宸抽了抽嘴角，程屺看着没啥不良嗜好，但败起家来向来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说的没多贵，鬼信他。
蒋宸拿着小茶碗把玩，无意中看到了底款，咦了一声，“这汝窑茶具，不是你上个月在宋城花最高价拍下来的吗？”
“程总追姑娘费心费钱啊，但是你跟人坦白了吗？就这么下血本。”
“没，慢慢来吧。”
程屺揉了揉太阳穴，蒋宸什么都好，就是全身上下只长了一张嘴，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那套汝窑的茶具，是在宋城的拍卖会上一眼就看中的，素雅又大气，想都没想就拍下了。看今天靳如意的反应，就知道当时没挑错。
蒋宸无语地看着他，“你再慢慢来，就被人勾走了啊。我可看见了，直播间全是喊宝贝喊老婆的，那一水的男号啊。”
说着还拿出手机把直播间截图给他看，“程总你虽然是当代精英成功人士，但也是个快奔30的老男人了，比得过这些掐出水的男大学生？”
程屺扫了一眼，“你还有时间看直播？你那小冤家不缠着你闹了？”
蒋宸脸色沉了沉，但马上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不在乎道，“冷她几天就乖了，我就当训个小宠物玩。”
他说着伸了个了懒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着，“不过你这沙发靠垫是挺舒服的，没少花……”
还没说完，程屺就伸手抽走了靠垫，还拿手拍了拍。
蒋宸不满地嚷嚷，“诶诶诶？你干嘛，我腰不舒服呢。”
程屺头也不回，把靠垫仔细装进防尘袋，又锁进了柜子里，“腰不舒服就去喝肾宝，靠垫治不了你。”
“艹，这么毒舌。”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就是过来看看你好点没，我在东区弄了一个赛车俱乐部，下午一起玩玩去？”
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程屺的私人号码来了电话。
璟园打来的。
程屺听对面说完，低声说，“好，徐叔，知道了。”
挂电话后，蒋宸起身晃了晃车钥匙，“得，看来得我自己去了。”
程屺回到璟园时，正好赶上了午饭，程厉提前嘱咐了厨房，准备的都是清淡又不失营养的饭菜。
饭后，程屺去了二楼的书房。
程厉拿着剪刀在阳台上侍弄一盆兰草，但脸上神色紧绷，程屺进来后，示意他关上门。
程厉上下打量了一番恭敬地站在身边的程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瞧着脸色还是不太好，坐吧，把你叫回来是有两件事要说。”
程屺没敢坐，依旧站在一边，“您说。”
“望园道拆迁的事，先缓一缓，有人打市长热线投诉我们有意破坏历史文化遗存，不仅如此，还联合望园道的商户给市长信箱写了信。”
“查清楚了是什么人带的头吗？”
“我托人打听了一下，是一个女的，但再多的信息就无法透露了，说不合规矩。”
程厉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面露不虞，“现在上面叫停了望园道项目，我刚和你严叔叔通了电话，他那边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这段时间先别推进了，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我知道了。”
“第二件事，程遥那个旅游公司你接手吧，再让他干下去得闯大祸。”
程厉咔嚓剪掉了一根发黄的枝叶，“孩子不听话就得给点教训，否则哪天我这一把老骨头还得腆着脸去求你外公帮忙捞人。”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程遥那个旅游公司，这两年一直在擦着边做生意，程厉的担心绝对不是杞人忧天。
但程屺还是推拒了一下，“爷爷，旅游公司一直是大哥在做，我不熟悉业务，贸然接过来，一是担心大哥可能会有些想法，二是我怕做不好留人话柄。”
程厉哼了一声，“我看谁敢嚼你舌根，程遥有你一半的能力，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程屺应下来，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和程厉说明自己只是试试，不完全接手。
程厉让他不要畏首畏尾，大胆去做，家里给兜底。
程屺也见好就收，和程厉告了别，下楼后嘱咐管家给程厉送一杯茶上去，才驱车驶离了璟园。
打市长热线的和写信的，都是靳如意。
望园道拆迁了重新开发，程屺最开始就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拗不过程厉和程朔，贸然阻拦反而会引得家里怀疑，只能尽量地拖慢进度。
而真正能让这件事搁置的，只有即将被拆迁的当事人，他们的呼声更有说服力，也更容易得到上面的重视。
程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靳如意不愧是自己年少时就喜欢上的人。
那天在茶楼看似不欢而散，最后也只是稍稍点了一下，她就马上行动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给程屺争取了时间，不论是旅游公司，还是望园道项目，都会按照程屺计划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拨了一个电话，“安排一下，下周去宋城。”
挂电话的时候，直播app弹出来一条通知，“您的特别关注用户望园道17号刚刚发布了一条信息：‘今晚不直播，明晚老时间。’”
程屺想起靳如意直播间那“乌烟瘴气”的评论区，一个两个的都没有边界感，宝贝老婆媳妇亲爱的，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叫的？
停播了好，停播了清静。
靳如意这几天一直在按照程屺当天提出的意见优化方案，单就外包装的颜色就和设计师沟通了好几次。
茶楼的员工也都知道和tg合作的重要性，跟着靳如意忙前忙后好几天，终于敲定了策划案的最终版本。
这天，靳如意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带着小米去tg参加项目推进会。
小米也是第一次来tg的总部，从下车开始就忍不住赞叹，“如意姐，你看那个沙发!是我在杂志上看到的设计师款，他们竟然直接摆在了大厅里。”
“还有那个雕塑！是一位来自芬兰的小众雕塑家的得意之作，之前在网上爆火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就淡出了大众视野，没想到被搬到了tg……”
小米兴奋地到处看，“不愧是顶级酒店的总部，如意姐，和tg合作的话，以后是不是可以常来啊？”
靳如意按了电梯，对小米说道，“那你今天卖力点表现，别出差错。”
见面地点设在32楼的会议室。许晋依旧早早候在门口，见到靳如意从电梯出来，就笑着迎上来接过靳如意手里的文件包，“靳小姐，辛苦你又跑一趟。”
靳如意客气地笑笑，“许特助客气了，我们做乙方的，主动过来是应该的。”
许晋便没再多话，在前面带着路。
会议室此时已经坐了七八人，但是靳如意进来后，还是引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靳如意是传统中式审美中的标准美女。
一头乌发如墨，肤白细腻，弯眉若远山，灵动有神的杏仁眼，看人的时候仿佛含着一汪春水。
走动间体态轻盈，修身的西服套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前凸后翘。
“大家好，我是如意茶楼的靳如意，这是我的助理米竹。”靳如意浅笑着开口和大家打招呼，声音温柔。
虽然之前有所耳闻，这位是总裁在办公室亲自会面的乙方，但会议室里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靳如意，此刻听到她说话，还是或多或少受到了冲击。
长得跟明星一样，真的是乙方？来谈项目的？
坐在进门左手边位置的一位男士站起来伸出手，“您好，我是tg的销售总监。”
靳如意伸手轻轻握了一下，“您好。”
靳如意走到标着自己名字的座位边，发现了和那日在程屺办公室里见到的一模一样的沙发靠垫。
销售总监看着她坐好，刚要宣布开始，许晋的手机就来了一通电话，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向门外走去。
没一会儿许晋就返回来，对着在场的众人说，“程总要线上参会，稍等一下。”
tg的众人面面相觑，满是不可思议。虽然小程序是tg的王牌之一，但只是上新品，在tg远远够不上s级。
达不到s级的项目通常都是销售部主负责，程屺几乎不会参与，最多会派助理来跟进一下进度。
只有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程屺才会出面。
而一位小小的茶楼老板娘，竟然能让总裁亲自上线参会。
靳如意也没想到程屺今天不在tg，更没想到他竟然要远程参会，怔愣了一下，
tg的销售总监到底还是有点眼色在，马上就说，“程总能抽出时间给我们销售部把把关，那就再好不过了。”
孟莎莎今天被许晋派来做会议记录，眼看着靳如意从进来以后就出尽了风头，捏紧了手里的笔，愤恨地在纸上划了几下。
工作人员调试好设备，许晋又出去打了个电话，程屺几分钟后上线，声音依旧有点哑，“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