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七杀义愤填膺道,他方才做梦梦到先前发生的一些事,“就在此处,来了一群人强行带走我的主人。”
眸底的火气蹭蹭冒,拳头捏得嘎巴响,“那些人不但强行带走了我的主人,一些奇装怪服的人更是将我打伤封印于地下,我同主子自此分开。”牙咬得咯吱响,“别让我晓得是谁,我定杀个片甲不留。”
做梦梦出来的线索,三三感觉有点希望了,又感慨着:“原来是被迫分开。”
“是呀,我与主子形影不离情深意笃,却被人强行分开,怪不得我心头执念如此深重,待我寻到主子再去报仇。”
潮风冷眼,“情深意笃?你同你主子的干系真是令人寻味。”
“怎么,羡慕了嫉妒了?你现下是我主子,要不要我们情深意笃一下。”
潮风脸色酱紫,“滚。”
滚字刚落,一声鹏鸟巨鸣自空中荡下,重芜落地,朝阿扶微微颔首,“摘星阁内《异剑谱》查到七杀来历,出自郓州封家。”
一行人骑鹏鸟前往郓州。
七杀又睡了,潮风一脸嫌弃地抱怀里,“听闻郓州四面矿山,以铸剑出名,无数英雄豪杰之剑均出自郓州,就连我同门师弟的剑亦打郓州得来,不成想竟出了这柄邪剑。”
“凡铸剑之地,能出名剑必出邪剑。”阿扶继续道:“就如同世上有好人有坏人一样。七杀虽以剑咒坑人性命,但不强迫人,与他做交易之人乃自愿与他‘结契’,他的新主子亦的做的乃行侠仗义之事,由此看来,七杀不算坏。”
“坑那么多人性命,还不坏?” 潮风不认同。
“亦正亦邪。”阿扶笑道。
“对了,有一点我十分不解,七杀主子究竟是男是女。”三三仍纠结此问题。
潮风被七杀坑的不轻,言语间含着些恶意揣测,“我听闻世间有门邪功,自宫之后修得神功,由此变得不男不女。”
三三接话,“亦有可能是人妖,是异国传入神州的一种变性手术。”然后十分共情的打个寒战,“真是又变态又恐怖,想想都疼。”
越说越离谱,阿扶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有没有可能是七杀的主子男扮女装,亦或是女扮男装。”
……三三潮风尴尬对视。
对呀,如此简单的问题她们竟未想到,竟往邪门歪道的复杂方向琢磨……
鹏鸟飞行速度令人咂舌,几人谈话间,已至郓州地界。
鹏鸟择个无人的地界落地,前方不远处乃郓城城门,几人朝城门走去。
三三问紧跟着阿扶的重芜,“听闻《异剑谱》藏于西海摘星阁,阁内奇珍异宝太古书籍无数,乃西海重地,欲访摘星阁,需西海龙王应允,土地公竟同西海龙王相熟,肯让你入阁查书。”
重芜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三三尴尬嘀咕一声:“真不爱说话。”
阿扶边走边笑,“重芜啊,偶尔说两句话其实挺讨人喜欢的。”
重芜唇角一抖,回了三三,“我与龙王并不熟,是我擅自闯入摘星阁。”
三三顿步,瞪大双眼,而后竖个大拇指,“土地公,硬,你真硬。”
天上地下最为富庶之地便是西海,龙王广交朋友,天上当官的地界小仙,各朝代帝王将相,无不敬西海龙王,即便不求钱财不求雨,亦不愿惹麻烦,毕竟龙王结交甚广,连天君都为他儿子做媒,可见财大气粗权势不凡,小小一方土地公竟去跑去人家地盘撒野,这是嫌土地公这个职位太无聊,想去西海水牢体验一下?
潮风并未注意到重芜与三三的谈话,耳朵里脑海里全是呼噜声,他恨不得扔了手中之剑,“这破剑一直打呼噜,怎样叫都不醒,要不寻个铸剑炉丢下去一了百了。”
三三摇头,“这小子修出剑灵,铸剑炉已奈何不了他。”
阿扶将七杀剑拿到手中,食指于剑鞘上划拉几笔,给剑输了些灵力,沉睡的七杀立马化形醒了,环顾四周,挠了下绿刘海,“这是哪儿?”
阿扶淡笑,转着手中碧霄继续往前走,眼见着城门近在眼前,无数行人穿梭城洞,有普通百姓有行脚商人,有江湖练家子还有身着仙服的仙修,颇繁华的模样。
三三一脸惊奇靠近阿扶,“你往剑鞘上划拉了什么高深符咒,七杀竟醒了。”
“想多了,我单纯给他挠痒痒。”
……
阿扶已入城门,三三仍在原地,嘟囔一声我信你个鬼,这才追上去。
郓州城无数铸剑山庄,以封家为首。
《异剑谱》记载,七杀剑出自封喉山,以绿晶妖矿铸之。
几人装扮成买剑者,交了一笔不小的押金,成功入封喉山。
封家的生意做得好,络绎不绝的人上山求剑,直到夜色临近,一行人才等来封家主人。
是个面容俊朗、身姿阔挺的年轻人,入会客堂后,一脸赔笑拱手道:“抱歉,山庄事多,让诸位久等了。”
来的是现任封家家主封悔,据说乃封家族史上最年轻的家主,亦是现任封喉山庄庄主。
七杀欲寻到第一任主子,必从身世查起,他既出自封家铸剑师之手,封家的人必晓得当初将七杀剑卖给了谁。
但七杀是柄邪剑,铸剑山庄出了柄邪剑并非光彩之事,自然压下,《异剑谱》乃天成之奇书,一旦有异剑出世,必自行记录其内,七杀亦不例外。
西海管不到人间事,更不会关心一柄未曾掀起多大风浪的邪剑,世人看不到《异剑谱》,更不知七杀出自何处。
潮风想尽快摆脱那柄邪剑的牵扯,与封家家主直言道,欲要一柄绿晶妖矿铸的剑。
封家家主怔了下,随即弯起唇角道:“阁下可是听了江湖传闻而来,绿晶妖矿只是传说,我们山庄并无此矿石。”
阿扶坐在檀木椅上喝茶,财大气粗的气场,“需多少银子,庄主说个数。”
重芜配合着翻出一沓银票。
三三心生崇拜,引导着,“庄主仔细想想。”
“当真没有你们所说的矿石,诸位要不要考虑其它剑,若无需要,还请及早下山。”
这是变相轰人走。
封悔以还有事处理,便拱手告别,家丁也客气地提醒众位天要黑了,山路崎岖难行,趁着天彻底黑之前提早下山为好。
阿扶笑盈盈举着茶杯道此茶甚好,待他饮完手中茶再下山不迟。
家丁不好直接明了轰人,只好僵笑着退出会客堂的大门。
众人打封家家主微妙的表情猜测出,山庄内必有绿晶妖矿,也就是铸造七杀的一种矿石。可人家不承认,他们便无法继续追问买走七杀剑的人的下落。
“现下如何是好。” 潮风问。
三三:“暗搜,搜出矿石来,看封诲作何解释。”
可人家已下了逐客令,不好硬赖着不走。几人本想隐身暗查,可山庄内处处埋着专抑隐身术法的符箓。
三三表示理解,毕竟铸剑世家,偶而造几把可劈山倒海的名剑,若精通术法之人上山盗走,岂不白忙乎一场,看整个山庄藏匿的各种符箓,可见下了血本。
家丁又进来催人时,阿扶跟重芜使眼色,外头一道惊雷劈下来,瞬间倾盆大雨。
阿扶将茶盏轻轻放桌上,“哎,天公不作美,这大雨还如何下山,只能勉强留宿山庄了,可怜我窗台上的花啊,这得摧残到何种程度啊。”
倏下暴雨,山庄的人只得将一行人安排到客房暂住一晚。
三三食了山庄的几块点心后,跑去隔壁阿扶的房间串门,不料七杀潮风都在。
七杀说看着封诲十分眼熟万分不顺眼,还有他见封诲身侧那个头插鸡毛面带刺青的高个护卫,不知为何有上前揍人一顿的冲动。
潮风讽刺他,“你见谁顺眼,见谁不想揍,你就是欠揍。”
七杀撸袖子,“我不介意现在揍你一顿。”
两人怒目而视,重芜抬臂一横,挡住两人视线,“都安生些。”
土地公气场不弱,竟震慑住两位。
三三瞥一眼重芜,见阿扶身前的杯盏空了,她殷勤给人倒茶,“你朋友真厉害,单挑西海护卫,反手降雨,我也好想交这种朋友。”
阿扶端起三三给他倒的茶,茶盖撇着茶沿,眼尾勾着笑,“我的朋友便是你的朋友。”
三三赶忙朝重芜伸手,“握手之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重芜依旧冷脸,眼望窗外瓢泼大雨,不看她。
三三尴尬收回手之际,阿扶出声说:“重芜,三三是个不错的姑娘,多交个朋友不亏。”
七杀抖着腿吃碟内坚果,“这个朋友交的好,土地公有钱,三三日后借钱可方便了。”
“单纯的想交朋友,将我想成什么人了真是。”三三心虚否认着。
重芜给阿扶面子,台词烫嘴似得说:“日后三三姑娘若有需要,尽管与我说来。”
“好说好说。”三三搓搓手,笑得猥琐。
七杀丢下手中坚果,起身,“先干正事,搜妖矿。搜出来看封诲如何狡辩。”
既不能施隐身术,只好凭各自的身手暗查,山庄内到处是护卫,查起来并不轻松。
潮风七杀重芜已出门搜矿,阿扶却紧跟三三的脚步,“你一个姑娘家我不放心,我们一道吧。”
天知道封诲将剩余的绿晶妖矿藏何处,三三见屋便进,见人便劈,劈晕十几屋一走廊的人,亦未查到妖矿痕迹。
“妖矿在哪,长什么样子呢。”她顺手又劈倒一个端宵夜的丫鬟,顺手吃着丫鬟新煮的糯米丸子,“阿扶有何高见。”
“我也不知长什么样子,但一定是绿色的。”
三三咽下丸子,翻白眼,“绿晶妖矿难不成是红色的。”
惊雷夹杂雨点打在山庄每个角落,浇蔫了圃内花草树木,七杀躲过巡逻的护卫,打窗口扑进一间房。
里头灯火明亮,供奉无数牌位,应是封家祠堂。堂内矗立十几个人形塑雕。雕像后头的墙上对应悬着一幅卷轴,卷轴上落着小字,简单介绍雕像之人的身份。
七杀瞄几眼,原是封家历代家主的雕像。
他打个喷嚏打出些鼻涕,随意抹到雕像脸上,“还别说,封家人长得都不赖。”
负手顺着雕像走,他被一尊雕像吸引。
十几个雕像皆为男子,唯有一尊女像。
七杀不自觉停在女雕像面前,白玉雕出的眉眼细腻生动,身姿妙曼高挑,头上挽着一枚绿簪,怀中抱一柄长剑,妩媚与英气并存。
门外又一道惊雷乍响,仿似劈在七杀头上。
雕像后头悬挂的卷轴上写道:封家第十三代家主封如初。
护卫察觉祠堂内有异动,迅速赶来踢开祠堂大门,而七杀毫无察觉,只怔怔对着那尊雕像呢喃道:“阿初,阿初……”
“大胆贼人,竟敢闯我封家祠堂。”护卫退至两侧,封诲手持利剑,大步跨入祠堂的门。
另一头,阿扶看着拿勺子舀糯米丸子的姑娘,“吃饱了没。”透过重重雨帘,望向灯火通明的祠堂方位,“有点情况,七杀那小子要掀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