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磁州这几天天气好，泥坯干的也快，陆璐第三天下午就收到了老板的话，说可以过去画装饰了。
这几天陆璐一直在想要画什么装饰好，既要有代表性也要够新颖才行。
叶问舟自然也跟着小丫头一起过去，想看看她前几天都做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想到是一排排的小葫芦。
“璐儿怎么做那么多小葫芦？是要拿去送人？”
“嘿嘿，师兄猜对了。”陆璐拉着叶问舟在一旁坐下，拿起其中一个对他说，“师兄喜欢什么图案？”
叶问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手上这个应该是专门给自己的：“璐儿画什么师兄都喜欢。”
“唔，那我给师兄画个笛子。”
虽说画个笛子，但不只有笛子，陆璐还画了一棵大树，树下站着一只小鹿。
“师兄你看，可爱吗？”
“嗯，可爱。”叶问舟左右端详着泥坯，小心翼翼放在另一边，“那剩下这些呢？”
陆璐看着一排还未装饰的小葫芦，一一数来：“一个给师父，一个给师姐，一个给构儿，一个给哑叔，五个给神侯府的师叔和四名师兄，一个给明昭侯方承意，还有这个扳指是给燕无归的。”
“看来璐儿这还是个大工程啊。”难怪那老板说她在这做了一上午的东西。
“那是。”
陆璐有些得意洋洋，拿起另外一个素坯，思考着画什么好。
叶问舟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小丫头苦思冥想的样子，又是接过她画好的小葫芦放在一边，好像不管她做什么，自己都能在旁边看好久好久都不会腻。
等到最后一个葫芦画完，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的晚霞为天地间盖上一层朦胧的被，也照得两人脸上红扑扑的。
陆璐洗干净手，跟着叶问舟来到前厅，对刚闲下来的老板说：“老板，我都画好啦，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吧。”
“哎，好，我晚饭后就先帮姑娘施釉，然后等釉层干透后就能拿去烧了。”说罢，老板又估量了一下时间，“这个过程大概还要四五天吧。”
“那就先谢谢老板了！”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
另一边，汴京神侯府。
诸葛小花看着无情饭桌上总是愣神，还以为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结果被追命一语道破。
“世叔，大师兄哪里是不舒服，他分明是在想某个人呢。”
“哦？”诸葛小花难得见无情的情绪波动那么大，不免有些八卦，“跟世叔说说，是哪家女子？”
无情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说：“没有，世叔你别听老三胡说。”
追命怀疑他世叔就是故意的，连他都能看出来的心思，世叔不会不了解。
“哎呀世叔，能让大师兄如此牵肠挂肚的，除了小师妹还能有谁啊？”
“老三。”无情给了追命一个眼刀。
说到小丫头，诸葛小花也有些想念：“话说，璐儿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四五天了？”
无情回忆着时日，对诸葛小花说：“嗯，已经去磁州第五天了。”
追命喝了口酒，建议道：“大师兄，既然你那么想念小师妹，干脆去磁州找她呀，反正磁州离汴京也不远。”
“还是不去了。”无情想到前几天收到的信件，摇摇头说，“璐儿说是去准备惊喜，我提前过去岂不是坏了她的兴致？”
“你大师兄不愿意去就不去罢，璐儿应该过几天也回来了。”诸葛小花笑着看他俩，打了个圆场，“说不定这惊喜还有我们的份呢？”
追命哈哈大笑一声：“哟，这下可好，我可期待着呢，若是小师妹的惊喜没有我们的份，世叔你来补偿我们。”
诸葛小花摇摇扇子，一脸精明地看向追命：“好啊，到时候若没有惊喜，我各自补偿你们几桩疑案悬案。”
“世叔，我想起来师师姑娘请我去听曲呢，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啊！”
话音刚落，追命就抱着酒葫芦跑没影了，饭桌上只剩下诸葛小花、无情和两名剑童。
“多吃点。”诸葛小花给两个小朋友各自夹了两块肉，随后又看着无情说，“无情啊，你要实在想念，就给璐儿写封信过去也好，别老憋在心里不说。”
无情颇为无奈：“世叔，你也打趣我。”
诸葛小花哪里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合起扇子在掌心上拍了拍：“我是看你日日思念那丫头，小心得了相思病。”
无情心中有数，只对长辈点了点头：“我自己会处理的，世叔不必担心。”
“我一向不担心你，你有自己的主意。”诸葛小花说，“璐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若要在这事上有进展，那你可要用点心了。”
“点心？什么点心？”银剑光顾着吃也没听清他们说啥，只听到最后一个字，还以为有什么好吃的没他们份，“公子你又买了什么好吃的？”
“没什么。”无情浅笑一下，“听说今日曹家的点心铺子出了一款绿豆糕，你们若想吃可以去买一点回来。”
银剑两眼放光，戳了戳一旁的金剑：“金剑，等下陪我去吧？”
金剑看着银剑手上刚抓了大鸡腿的油，有些嫌弃：“午饭还没吃完呢就想着吃糕点，小心吃成个大胖子。”
“我才不会呢。”银剑风卷残云似的扒完了饭，擦干净嘴和手才说，“那你就是同意陪我去了！”
金剑也吃完了，放下碗筷喝了口水：“没说不陪你。”
“去吧，都注意安全。”无情看他们吃完饭，自己也回了小楼准备继续看案卷。
春日阳光甚好，白天的无情小楼里也不多点灯，只要推开窗户光线就能透进来，顺便还携带进来花草植物的清香。
春天的猫儿白天爱犯困，晚上却有些烦躁，此时糖球吃饱了就趴在猫窝里睡觉，听到无情的动静也没跑过来，翻了个身甩了甩尾巴继续睡了。
无情身边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粘人的小家伙，颇有种失宠的感觉，无奈地来到猫窝边的小榻上坐下，大手轻轻抚摸着猫儿的脊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揉了揉糖球毛茸茸的脑袋，有些“恼怒”：“一个个都是小没良心。”
“喵！”糖球被吵醒了，张口就想咬罪魁祸首，但对方哪有那么容易被它得逞，早就撤回了“凶器”。
“现在这副样子，跟她睡醒的时候一模一样。”
估计再逗下去，糖球就该不好哄了，无情也不再逗它，重新坐上轮椅来到书桌前，翻开案卷转移了注意力。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被人点破了心思后，无情的却再难平复心情，案卷看没两页，脑海里总是回想起小丫头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咋咋呼呼地冲进自己的小楼，跟他分享今日的趣事。
无情现在自知状态不佳，再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看案卷，效率也没有平常心态时来得有效率，只好再次把案卷放下，取了箫管来到小院。
小丫头离开的这几日，屋内一直开窗通风，此时无情来到她房间外的小院，石桌上已经铺了一层落花落叶，被打扫的丫鬟扫成了猫儿的形状。
无情推门而入，屋内点着草药熏虫防蛀，此时味道还未散去，若是她现在回来，闻到必定会皱起小脸。
府中寂静，但他此刻却想吹奏一曲，想让十里春风，能带着这箫音和他的思念，一同传到还在磁州的小丫头耳旁。
铁手此时刚查到一些案子的线索，回来想找世叔和无情一起探讨，经过小师妹房间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箫声。
他朝院门内望去，只见无情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箫管，眼睛望着远方，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大师兄？你怎么在小师妹的院子里？”
“没什么。”无情回过神来，看见是铁手，摇摇头没告知实情，“找我有事？”
铁手点点头：“对，有了新线索，想找你跟世叔一起商量一下。”
“走吧，去议事大厅。”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明昭侯府。
方承意刚解决掉桌面上一半的公务，闭眼养神的同时，也把宋尧叫了过来。
“宋尧，盯着她的人有什么新情况？”
“回禀侯爷，没有新消息，想来人还在磁州没有回来。”
方承意睁开眼睛，看着桌上的公务、站在一旁的宋尧，以及“空荡荡”的书房，若有所思。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方承意起身看向外面的池塘，此时荷花还没开始长叶子，水里面光秃秃的，只有一些锦鲤在里面游动。
府内春意盎然，但这片池塘却有些死寂沉沉。
方承意想起郊外的私人庄园，夏日荷花满塘，庄园内引了山间泉水进来，是夏日避暑乘凉的好时候，到时候可以带小丫头过去住几日。
只不过，他已经有四五日未见那小河豚了，即便日日有宾客来往，方承意只觉得吵闹，都比不上小丫头那铃兰清音般的笑声让他来得悦耳动听。
要不是忙于公务，他还真想去磁州逛逛，替圣上视察民情的同时，也能更直接地看到那小丫头到底在忙些什么，这么些时日都不回来。
不过他也没多想，回到书桌前戳了戳那孔雀小木雕，虽然看了那么多遍，他还是有些嫌弃：“啧，真丑。”
“但是我还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