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黑暗中
景元在某个昏昏欲睡的午后，曾经设想过假如当初的一切没有发生，他如今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大概早上起来会先遵循师傅的教导，将基本功练完，随后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去吃早餐。路上很大概率能碰到同僚，这个时候要借鉴一下同僚的意见，想一想今天吃什么，然后……
然后他就带着石火梦身，赶赴下一个需要将军亲临的现场。
………景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之间分不清这里是将军府邸还是哪里，飞船的光线并不好，早上的太阳也没完全跃出地平线。
他又闭上眼，抱怨起这个梦有些太过真实，真实的让人疲惫…不过，今天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好像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这一睡就睡到中午，等景元起床，李观雪早就晨练结束，读完书玩了一早上游戏，他出来时看到手柄被包裹在一层透明的膜里，根本没有机会发出声音。
空旷的总控室游戏特效光噼里啪啦闪个不停，景元安安静静地走到李观雪身后捂上她的眼睛，没别的，就是坏水上涌得做点坏事。
哪里知道这个人，只是被突如其来覆上背后的温热体温吓到，抖了一下又行云流水操作，压根没看屏幕仅靠肌肉记忆完成战斗。
紧接着她暂停游戏亲亲热热回抱过去：“你总算起床了，先吃点东西。”
“我猜……你的书看完了。”
猫猫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对着景元拜拜：“青
天大老爷啊，我真的看完了”，随后指了一下监控，“天地明鉴！我在外面的探头底下看的！”
潜台词是你可以调监控！
景元被她逗笑，摸摸可爱的卷卷毛：“嗯，我相信你，那个箱子本来就没有锁，它只是个纸箱子，你看完自己去那里取好吗？”
呜———景元，你是一个好猫！怎么能这么好啊，居然真的全凭我的自觉。
李观雪扑进他怀里，蹭来蹭去，呜呜说着听不清楚的话，咪咪仿照着主人的样子在景元脚下来回折腾，咪呜咪呜发出相同的声音。
只有雪团站在高处打瞌睡，嗯，一个团队三个猫科，它也很苦恼。
鲛人事件到今天算是彻底结束，早上出门买早餐的时候，李观雪已经看到不少小报上开始刊登各式各样信息杂乱的新闻。
有说海神降临复活前代鲛人家族的、也有说隐藏在暗中的皇室后裔，不满尤布利领导推翻政权的、更有非常诡诈的黑暗魔法说。总之各种各样的信息杂糅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分辨真相。
唯一正常点的官方报纸在今天依旧没有刊登任何消息，只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公告说了合作者的变更，剩下依旧什么消息都没有流出。
察觉到问题的李观雪没去问景元，反正他已经摆平了，自己也并不是非要什么真相都要知道的人，能开开心心继续旅行就好。
像之前的很多天，吃完饭，稍作休息后他们便翻找库存查漏补缺，把需要的东西列成清单。
“说真的，为什么纸张能消耗的这么快啊？你每天在写些什么东西啊！”
“信，有些联络是必要的。”
“……”星际时代寄信，你真是逆版本战士，而且头铁。
景元在高处挑出一大袋过期的果干颇为震惊：“为什么过期的食品不扔？而且很浪费！”勤俭持家的将军深知养孩子不能惯也不能凑合。
李观雪凑近一握，灰扑扑的果干焕发生机，直接从干变成果，一个个圆溜溜的鲜果呆在透明袋子里。
“这下不浪费了吧。”
“……”很好，已经想象到过期食品的后续处理会是怎么样的了。她根本不怕过期！
闲聊过后继续低头整理、贴标，把买来的纪念品包好，李观雪在靠近货架位置的纸箱里检查出一团非常奇怪的废弃“金属”。
看上去像…银？但是他们两个身上好像都没有带这样的饰品，是飞船检修时滚进来的吗？见景元还在低头写字，她起身去找检修记录。
记录表就挂在门口，旁边吊着一支笔，公共飞船的检修一般是船舶公司负责，个人飞船手续要比他们简单一些，通常是景元去做，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不会被哄骗。
表上标注干净清晰，从接手飞船到今天连厂家的售后维修什么时候更换号码坐标都写得详细。她翻开后面一页——没有记录。
那就是废料吧…
这样想着不自觉朝着货架看去，上方的灯明晃晃挂在那里，接口处的金属一看就知道不是银白色，李观雪又倒退几步，偏着头去看背后的螺丝。
嗯……黑色的。
有的时候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不得到满足就很难放下，她想，既然是在靠近货架的地方，除去固定的拉门就是天花板和货架了吧，刚刚看灯的时候，天花板上明显没有痕迹。
李观雪把挽起来的袖口放下，身子一弯就钻到最底层。
里面有些黑空气也不怎么流通，最大的好处就是基本上没有什么灰尘，只是闷了一些。
李观雪眯起眼看了看，打算搞一个手电筒，又回想起主控室一盒子没用的手电，再来一支会被说吧……这么想着她慢慢后退，忽然碰到一个温热的垫子。
也不算垫子，李观雪反手就是一个摸摸，嗯…肌肉紧实，小腿长，大腿上…不对今天景元换衣服了没有腿环。
“可惜……”
“什么可惜？”
“可惜没有摸到被勒住的腿肉。”
你还真敢说啊，收拾一半跑出门，现在又钻到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就差把偷懒散漫写在脸上。
李观雪在里面直不起腰，又感觉屁股对着景元非常奇怪，只能伏下身慢慢翻面。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景元看不到，也好奇她究竟在里面做什么，便干脆蹲下去。
白色兔尾巴正忙着缩腿翻身，未免有些过于可爱了，他伸手捏住兔子的脚踝轻轻拽了一下。
缩着的腿一抖，紧跟着就是害怕的声音。
“噫——你干嘛！”
黑漆漆的地方被突然袭击真的很恐怖，完全没想到沉稳的人也会突然做恶作剧，虽然反差萌，但是脚踝一暖她还以为被奇怪的东西扒上去了！！
“看到一只行迹可疑的兔子，想知道她钻进去做什么。”
“兔、兔子什么”，捂住屁股上的白色毛团，李观雪没忍住老脸一红，都是上班，啊不，都是在宇宙中冒险的人了，怎么好意思穿着带尾巴的衣服到处乱逛，在飞船里自己穿穿怎么了？
“我，我看，看到一团废弃的金属……”
“以为是船上的东西，就想知道是哪里换下来的。”
“这样啊？那东西在哪里？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摸索进去，成年男性的身躯对于这里来说有些过于高大了。
高热的手指摩挲过皮肤，头顶投下的灯光将景元分隔成黑白两色，不甚清晰的光线从他背后打进这小小的空间里。
这一瞬间他像是矫健的野生动物，只有眼睛在幽幽发亮……
景元居然这么壮的吗？不自觉后仰想要留出空间给进来的人，直到脑后被护住才发现她已经蜷到最里面，差一点就要磕到脑袋。
“……在口袋里”。
“唔…在里面呢。”
景元的手准确按在口袋位置，却不拉开，只是搭在外面一点一点划着，李观雪看不到四周的环境，只能茫然地盯着虚空，面对近在咫尺的呼吸也不知道能躲到哪里去。
“在这里……”
“还是……在这里？”
李观雪摸索到景元的手，径直按在口袋上方。
“这里。”
也许是里面太狭窄了吧，没有空气，所以才会觉得头晕目眩。
“这里啊……多谢。”
他反手拉过观雪的手，一点点交握直到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太过了，这样真的太过了……
被撩拨到大腿发颤，她后知后觉这是不是自己摸了大腿的惩罚。
李观雪脑子都要烧了，抬起另一只手搂住景元的脖子：“景元…”
声音有些干涩，她又清了清嗓：“我们出去吧，这里好黑。”
“黑吗？”平静的声线依旧听着贵气沉稳。
“害怕了？”
她摇摇头，又怕他看不到。
“感觉很热，还有点缺氧。”
景元听到如此诚实的回答，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感觉可以做一些坏事呢。”
“也不是不行，来吗？”
“这个时候不要突然大胆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