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这还是秦言第一次坐卧铺
她这辈子坐过两次火车,第一次是来军区后她们回渝城扫墓,第二次就是再回渝城查探身世之谜,来回说起来其实也是四次,但是她每次都是坐的硬座
这一次坐的是卧铺,还有些稀奇
这会儿的卧铺可不是出钱就能坐的,需要出具工作单位的证明,简单点来说就是领导或者领导亲朋才能坐的,普通人只有去抢硬座了
短途还好,长途还是有点折磨人了
不仅是坐着和躺着的区别,还有人多人少的区别,总的来说,卧铺车厢舒适度是非常好的
但是秦言不能表现出来,她可是个要面子的人,从进车厢开始,她就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连眼神都不带多瞥的,坐在下铺上,淡定地在小桌子上摆放起了东西
这一趟车得坐六七个小时,可是得费些时间,喝的水还好了,车厢里可以打。她带的主要还是一些糕点饼干之类的,大部分是之前那些人探病送过来的,家里摆了很多,这次出门就带上了
除了这些,还有她们自己弄的瓜子花生果干,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不然,这一群人在车上你看我我看你的也怪尴尬的
都怪阮闵
秦言把东西吃的东西摆放好了以后,不由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阮闵
卧铺车厢比起硬座要宽敞一些,但是到底还是狭窄。她们这些个子瘦小一些的人还好,对于阮闵来说,就非常狭小密闭了,不说别的,就说睡觉,他都只有蜷着的,腿是不够放咧
就连坐着,他也只能侧着坐,要是直直地坐,他脑袋会顶到中铺的位置
但是就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他竟然也没有半点狼狈感,他就这样侧身靠在床上,一条腿放在地上,另一条腿微微曲着搭在旁边,整个人绷得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弓箭,挺直得跟不会弯曲一样
僵硬是真的僵硬,但是人确实真的非常精神了
秦言在心里轻轻嘁了一下,却也下意识打直了背,免得自己太松垮了显得没精神,落了下风
她就这么看了两眼,刚想要收回视线,就和阮闵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这人的瞳孔比一般人深一些,近看了会发现是深灰色,远看就是漆黑,又因为常年没休息好,眼白上很多血丝,盯着人的时候就很有压迫感,再加上他天天冷着一张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般,那看着就更唬人了
“看撒子看,老子欠你老嗦?”秦言睁大眼睛瞪了回去,杏眸明亮莹润,睫毛浓密,眼尾皮肤微深,像是染了眼线一般,生起气来更多的也是妩媚
他以前的眼光,真好
阮闵看着她随时随地就能爆一个的状态,面对她时不时的刺一下,也没有说什么是她先看过来的屁话,他老老实实收回目光,低着脑袋任由她说
这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子,秦言看着就更烦了,拿起手边的核桃就砸了过去
这核桃还是她们自家的树上长的,一颗颗专
门跳出来晒干又炒了保存好的,皮脆内酥,很是香甜,砸着人也说不上痛。
而且也砸不上去,阮闵非常精准地接住了核桃,没用多少力,核桃就碎在他手里,碎渣掉在干净齐整的衣服上,很是显眼
“活该”秦言满意了,秦言开心了,顺手又扔了几个过去,看着他乱糟糟的样子,这才心满意足,自己在那里剥壳吃了起来
阮闵扫了一眼秦言,看着她明显得意的样子,没说什么,拍掉身上的碎屑,就着这个姿势也跟着剥起了核桃
就他们这种经常泥地里滚来滚去的人,哪里可能在意这点小碎屑啊,别说是嫌弃了,真到了艰难时候,这种带着脆甜的干壳也是往嘴里放的
就算是现在,他也是小心翼翼地剥着硬壳,把里面的核肉一点点挑了出来,然后,又放回秦言那边,意思就很明显了
“老子是虐待你了吗?滴点东西还要捞过来?”秦言面无表情地看了回去
在她的注视下,阮闵把剥好的核桃仁放在这里,伸手去拿那边带壳的核桃,还是没说话,只是放松了几分,一边剥壳一边吃着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吃的都是碎掉的小块核肉,那种完整的大块的,他全部放到一边,没一会儿,那边一盘子的核桃全都变成了剥好的核肉,放在那里看着就好吃
等到花花跟着她爸爸妈妈打水回来了,就看到一盘剥好的核桃仁,剥好的哎,那就跟剥好的瓜子仁一样让崽难以招架
她眼睛一亮,吧嗒吧嗒跑过去,穿过狭窄的空隙,走过的时候不忘踩阮闵两脚,在他干净的鞋子上留下个灰色脚印,然后不客气地一把抓
“啪”秦言拍掉她的小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凉凉,“啷个,你嗓子不想要了?到时候发热留疤我看你啷个哭”
“我就吃一点点”花花鼓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婆
“我看你挨打不是一点点,一边去”秦言拎着人往床另一边放,给她拿了串葡萄让她自己吃,又看向那边的阮冬青还有陶桉树两个,嫌弃
“把水给我,你们坐外头去,挤得很”
阮冬青和陶桉树对此可是巴不得呢,他们还想在车厢里蹿一蹿,不过,蹿之前吧,先薅一兜吃的再走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了大把的花生干果,然后,抓走大半剥好的核桃仁,就跟兔子似的拉着陶桉树跑了
“瓜娃子,信不信老子抽你……”
秦言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这破孩子,每天都是惹人烦的一天
“冬冬还是多乖”阮闵听着秦言的骂骂咧咧,忍不住多了句嘴,为自家孩子说话
他觉得阮丹青和阮冬青真是哪哪都好,从头到脚一点毛病都没有,再没有比她们更好的孩子了
“她乖?她乖个屁,你莫在着给我睁到眼睛说瞎话,还是你就是瞎了啊……”
阮闵确实也算是劝说成功了,直接把秦言的火力又给集中到自己头上了,他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听着秦言的骂
倒不是因
为心绪自责低头,而是他一旦抬起脑袋,就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和冷冰冰的眼,一副不服的抬杠想吵架样只会火上浇油
至少秦言是这么觉得的
以前这人不在的时候她还是想念,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人哪哪都好,现在看到人了,她真觉得没有哪一处是顺心的
烦人
而花花早在秦言刚开始骂人的时候就已经开溜了,跑到外面和阮丹青一起坐着,免得惹火烧身,她才不像那个死鬼爷爷一样傻乎乎那
“我们过去那边搞撒子哦()”
花花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有些好奇又有些无聊,第一次坐火车新奇,多坐两次就只会觉得麻烦了,又闷又热的可真不舒服咧
过去看看我们屋()_[(()”阮丹青摸了摸花花的脑袋,又看了一眼旁边一个负责骂一个负责听的爸妈,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虽然中间略有坎坷,但是好在,她们一家子还是好好的在一起的
“我们屋啊”花花恍然大悟,“不走这边哒”
“你外祖祖那边也是我们屋,我们以前啊,就在那边长大,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我们花花”阮丹青笑
“那我是啷个来咧?是不是花里面蹦出来咧?我还会不会变成花哦”花花双手撑着下巴,晃着小脚丫,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林子,奶声奶气地思考了起来
“栀子花茉莉花牡丹花月季花……”
她小花花,到底是什么花呢?
再次踩在虞城的土地上,秦言心情很是复杂,百感交集之下,第一反应就是擦了擦汗
“啷个这么热?”
“马上七月份了,正是最热的时候”阮丹青在旁边也擦着汗
渝城这边是标准的盆地山城,那热气聚在一起,让人站在这地盘上的,便像是蒸桑拿一样的,全身都淌着热汗,没一会儿功夫后背就湿了大半,黏黏糊糊,更别说在这里上上下下少不了爬坡了
这个地方啊,那就留不□□面人的
就像阮闵,下车之前是西装革履,自带冷气,宛如西装暴徒,看一眼冷峻得闪瞎人眼。下了车子,白色衬衣直接被汗水打湿大半,紧紧贴在身上,难得多了几分狼狈
他要是再穿个西装外套,那就更有热闹看了
秦言站在一边,双手环抱,乐得看他的笑话。
不过她也没看高兴太久,随着他们在外面走动,周围看过来的视线逐渐多了起来。她又看着阮闵结实爆起的肌肉臂膀,还有那因为贴身展露得完全的腹肌劲腰,都不用上手去摸,光是看着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是那种带着力量感爆发力还有浓浓安全感的性感
可别以为女人家不会欣赏咧
就算是以前那些年,那街道外面光着膀子干活的帮工路过的时候,尤其是那种身材好的,那还真少不了人瞅两眼的
“呵”
想着,秦言就冷笑了一下,瞪了瞪着不守夫道的男人,看着他模样,她就觉得这人在外面指不定怎
()么风流快活的
就以前那模样都是招蜂引蝶没停过的,现在这看起来风格更浓烈,身材更结实,气场更强大的样子
呸,臭男人
“走了,这次回来,可要好好逛一下”秦言咬了咬牙,不再给阮闵多余的视线,牵着热得都快冒烟的小崽子往前面走去
对于这里,秦言她们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她们这次回来基本上就是故地重游一下,比起村子里,这边的熟人其实更多
秦言也不知道阮闵他们要调查个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什么大道理不道理的,反正跟她没啥关系,她就带着人回来走一圈就是了
有了阮闵这个挡箭牌,她现在回来也不怕了,就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那些人再怎么嚣张的,也不可能直接和军区对上,有靠山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招待所也不用自己找,军区那边有专门接待的地方,直接安排好了,就是分房间的时候
“你们都看到我搞撒子?”秦言站在门口,对上阮冬青溜溜的目光,又看着阮丹青犹豫的神色,最后再看到一边沉默的阮闵,咬牙切齿
“你们两个住那边那个,一天天给我老实点,晚上莫给我到处乱逛,小心我收拾到你们”她直接拿阮冬青和陶桉树小俩口开刀
“花花跟到我和丹丹睡,你们都自己回屋去收拾哈,我们等下去酒楼那边吃饭”
说着,她用眼神剜了其他人几眼,打开了房门,拉着阮丹青和花花一起进去
纠结个屁,她才不要跟那个臭男人一个房间,她现在是单身,单身的好吧
“还有你”回了房间,秦言指着自家一向靠谱,但是这种时候容易摇摆的大闺女,怒道
“老子就晓得你个白眼狼靠不住”
“……我也没想撒子”阮丹青微微心虚
就算她已经二十来岁了,但是想要自家爸妈‘复婚’也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你最好没想撒子”秦言没好气地瞪了瞪她,拎着东西过去整理去了
她们这次在这边要留几天,衣服肯定是得多带几套的,不然那味道根本没法闻
秦言在整理东西,阮丹青就站在一边,顺着窗子往外面看去,那从门口过来还是二楼呢,这边看过去,底下还有七八栋六七楼的房子,是渝城没错了
房子接房子,楼梯接楼梯,树荫下扇着蒲扇的人,茶桌边喝着茶吹着牛的老人,路边上扛着大包小包东西的‘棒棒’……
“你以前就是干这个咧”
一家人收拾好了东西走出门,感受着这边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街头气息,连带着闷热都仿若散去几分
突然秦言停了下来,看着那边长阶梯陡峭山脚下,或背着大包小包东西,或挑着大袋小袋,一个个满头大汗的身影,对着阮闵这般说道
“你刚出来那会儿就是搞这个”
这是渝城最普遍的职业,也是很需要力气活的职业,阮闵个把高体格好,刚从乡下过来,也没什么文化的情
况下,就是干这个的
“有次下雨天我老汉出门摔了一筋斗,你扶了他一把,都把货都搞湿了也没说撒子,他就觉得你这个人还得行,喊你来我们酒楼帮忙()”秦言想起那些年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酸涩
当初她爸身体多好啊,但是病来如山倒,说走就走
后头你就在我们酒楼待到,从跑堂到掌柜()_[(()”
再后面就是她爸病倒,她拉着阮闵结婚圆了他的心愿,两个人过了一段时间的圆满日子,但是等到后面鬼子来了,他参了军,他们见面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们俩现在最大的孩子阮丹青二十二了,小一点的阮冬青也十九岁,但是仔细算下来,她们正经相处时间,可能也就是他参军前的那段时间
婚前婚后加起来也就是八年时间
说不上短,但是对比她们总的时间,那就是连一半都没有的
“你还是入赘咧,以前屋头都是我当家,撒子都要听我咧”秦言又强调了一遍
“听你的”阮闵目光从那边棒棒上收了回来,从军这么多年,他已经离这些工作一直都很遥远了,他离的最近永远都是死亡
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找出生路,一步步到了现在
“你撒子意思?”他说话没什么起伏,一句听你的传到秦言耳中就变成了反问的意思,她加大了声音
“你是觉得我豁你?我儿豁,你随便出去问,老子以前就是当家咧”
“我的意思是,现在也听你的”阮闵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觉得我会信?”秦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说起了下个话题
“你以前在这边还是有几个朋友,那个姓俞的还有姓范的都不错,后面还帮了我们忙,那个姓梁的,老子早就跟你说他不是个啥子好东西了你不信。当初酒楼一出事,就属他跳得最凶,必须给老子弄他”
“你哪天去把他打一顿”秦言提起这姓梁的就咬牙切齿,当初她们一出事,这人就直接落井下石,还来喊她把她家丹嫁给个老东西,她记他一辈子
“往死里头打”她强调
“好”阮闵没问为什么,光看她难看的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
由这个开头,秦言又陆陆续续说了好些个让她记忆尤深记恨到今天的狗东西,有男有女,男的让他揍,女的她自己来,这记了十来年的仇,她总算是可以报了
“我也有我也有”
而说到这个话题了,一直当阮闵这个亲爸不存在的阮冬青也难得地凑了过来,非常积极激动地跟着告状
“那头巷子那个铁坨子,他以前抢我吃咧还推我”
“那个乔幺妹儿揪我头发,给我头发都揪走一大坨”
……
那小嘴叭叭
“滚一边去,你这是哪门子的仇,小屁娃过家家咧,当初哪个老子没带你收拾回来?”秦言听着听着忍不住骂人了
“你瓜娃子记性好哒,这点破事都记得到”
“那我肯定记得到啊,
()我都写本子上咧,等我以后老了走了我都要烧起带到走,我在底下继续报仇”阮冬青相当理直气壮,听得人真是哭笑不得
“我晓得那个”对此,一直安安静静的花花奶声奶气又得意洋洋地开口了
“我婆跟大孃也在里头哦”
阮冬青:……
她撒腿就跑,秦言紧跟其后,手头差一根棍子,就和旁边那同样追着熊孩子跑的年轻妈妈完全重合了
“你个胎神给老子站到,看老子不收拾到你……”
阮丹青在后面看着,笑得十分开心,拍了拍小花花的脑袋,看到了她脸上的狡黠
“你啊”她好笑地点了点花花的鼻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她妹妹夫俩又惹到这小崽子了
一家子有一个算一个的,那都是小气着呢
阮闵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家子打打闹闹,像是局外人一样,但也就站在其中,是抛不开的一份子
面对妻子女儿,他不知道怎么说话,也怕会说错话,但是面对女婿,他瞥了瞥旁边的陶桉树
陶桉树立马站直了本来有些佝偻的背,脸上嬉笑的神情也变为一本正经。阮冬青在的时候还好,她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面对阮闵还是很有压力的
“书看得如何?”阮闵问
“还可以,按着老师安排的进度走着,没有落下,这次出门也带了书的”陶桉树老老实实
“以后打算做什么?”阮闵继续
“打算从政”
阮闵多瞥了他一眼,陶桉树紧接着又继续说着
“我这性子,学农学研究一类的肯定是没有耐心的,文学一类,偶尔看看还好,但是专门走这路子我不合适,我还是喜欢和人打交道,想来想去从政最合适,体面又安稳”
“体面又安稳?”阮闵重复了一下,看着他的神色淡了几分,冷冷说道
“别以后在牢里安稳”
陶桉树愣了一下,听懂了他的意思,想解释一下,但是对上阮闵的目光,又闭上了嘴,憋屈又难受
“不会,小树不是那种人,他就是年纪小了点,还差点稳重,等过两年读了书,再大一些了,肯定就不一样了”就在这个时候,阮丹青温温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树脑壳转得快,人又灵活主意多,以后肯定能当个好官,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咧。到时候,我这个姐姐也沾光”
陶桉树感动得一下子就酸了鼻子,眼泪汪汪地看着阮丹青
姐啊,不亏是他亲姐一样的好姐姐啊
阮丹青有些好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花花还给他这个当爸爸的,让他抱着暖一暖
虽然陶桉树有诸多不靠谱也有诸多坏习惯,但是他也算是阮丹青看着长大的,跟亲弟弟也差不多了
“爸,你要是不想跟妈妈妹儿吵架,你就好好说话”她对着阮闵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小树人很好咧”
要是她妹在这,听到她爸这么说人,指不定又得怎么闹了,那就是个标准的熊孩子的,还护短
阮闵明显不在这个短的范围内,只会被折腾的
阮闵愣住,倒不是因为她护着陶桉树这个不中用的妹夫,而是因为那声
这是他这几天来听到的第一声,认可承认他的称呼,也是他失忆以来,除了军人以外拥有的第一个身份
孩子的爸爸
“哎”他忍不住应了一声,有些迟疑的,还有些后知后觉的,“你刚才喊我什么?”
阮丹青脸上温柔消散几分,带着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阮闵,停顿犹豫了一会儿,但是看着阮闵难得的迟疑,她还是又笑了起来,声音轻轻柔柔的
“爸爸”
阮闵看着笑得温柔的自家闺女,突然的,心里仿若生了鲜花,那狼藉荒芜的土地上多了彩色,填充了一小块世界
另一边,刚收拾完熊孩子小闺女、满头大汗回来的秦言一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父慈女孝的场面,心里那叫一个天崩地裂、满目疮痍、寸草不生
她抑郁了
她愤怒了
她就知道
果然还是让这狗男人带着俩破孩子都爬吧
都给她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