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噩梦终
哈利也许在无数个睡不着的黑夜里幻想过，如果自己的父母都在，他会有多么的幸福。他也会有新的合身的衣服，也会有早上装满零食的包裹，也会有人能和自己商量三年级要选什么课，一起思考他的未来该怎么走。
然后他就会想，那个杀死自己童年的凶手究竟是怎样的人，他会如何去将这份仇报复回来，以祭奠自己素未谋面的亲情，还有已经逝去的灰暗的童年。
那些带着浓烈爱恨的思绪纷纷扰扰，他在遇见仇人的这一瞬间僵住了。
怒火愈烧愈烈，哈利的表情反而变得十分平静，只是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被仇恨淬炼得十分鲜亮，像是两朵簇新的火苗：“但是，无论你做了什么，邓布利多一直都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你躲躲藏藏，变成一堆丑陋的破烂，不管躲在哪里都会闻风丧胆！”
哈利尖刻的话就差指着里德尔骂他老鼠了。
里德尔像是被说中，或者是被冒犯了，脸上那种游刃有余的笑容消失了。
他用一种很阴冷的眼神瞪着哈利。
哈利畅快地回望他。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音乐声。那声音空灵又飘渺，叫人想起深谷中高大的梧桐树，以及林中幽幽的轻风，吹起人不堪的思绪，扬起人心中高昂的情绪。
半空中忽然亮起一抹红色，火光消散后，一只拖着长长的金黄色尾羽的大鸟出现了。
它盘旋着落在哈利肩膀上，将抓着的灰扑扑的东西丢在地上。
“……是你，凤凰。”望着福克斯冷静的黑色眼珠，里德尔像是想起了什么，嘲讽似的笑了一下，但很快嘴角就扯平了，“噢，还有这顶破帽子。”
福克斯来了，邓布利多还会远吗？
显然里德尔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他不再试图从哈利嘴里问出未来他失败的原因，看着自己逐渐凝实的躯体，他仰头对着高大的斯莱特林雕像张开嘴巴。
我听不懂他嘶嘶的蛇语，但是我知道我和哈利就要大祸临头了。
哈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用水润的眼睛看着我，里面的情绪纯粹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分辨清楚。
斯莱特林脸部的石雕动了起来，他的嘴巴慢慢张大了，露出里面无边的漆黑。
那轰隆隆的声音叫醒了我，我将分院帽捞起来按在哈利头上，拉着他狂奔。
福克斯扇着巨大的翅膀飞了起来，嘴里发出清脆的啼鸣。
哈利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带着他往门口跑去，他也对我交付了所有信任，步子迈的又大又稳，像是早就习惯了在危险的时候立即保持住镇定。
我“看到”福克斯轻盈地飞着，然后毫不畏惧地迎上了蛇王。
它高歌着，像是在空中优雅地舞蹈，但是每次靠近都会带起蛇怪孕着毒液的黑血。
“怎么回事？”哈利刚刚被我拽着趴倒在了地上，此刻手掌心还染着几滴血珠。
“福克斯将蛇怪弄瞎了！”
我不得不大声喊着，才能盖过蛇怪痛苦拍打墙壁发出的轰隆巨响。
里德尔尖叫着，叫蛇怪离开那只鸟。
——已经迟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蛇怪两只浑浊冰冷的黄色兽瞳上铺满了黑色的血液和伤口。
现在是哈利拽着我躲闪那些被蛇怪打落的碎石了。
他像是一只矫健的小狮子，自己在森林里谋生，于是不自觉学会了这项躲避的技能。
蛇怪听从了里德尔的命令，不再与福克斯纠缠，任由自己扁平的脸上被啄出崭新的伤口，开始使用自己的嗅觉在密室里搜寻猎物。
哈利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又展现的十分冷静。他开始发出嘶嘶的声音，蛇怪混乱了几秒，还是选择拿尾巴拍向我们。
里德尔怪异地笑着，他也许说了什么，但是耳边都是碎石坠落的巨响，我没有听清楚。
哈利将我扑倒了，然后整个人向下一沉，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我被吓了一跳，没等我检查他是不是被蛇怪拍到了，就见他从脏兮兮的分院帽里拔出一把闪闪发亮的银剑来。
我知道他之前的沉着都是装出来的，但是双手握住那柄剑时，他却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忽然转头看我。
他的眼底没有恨意，也没有恐惧。
他狠狠推了我一把，然后冲着蛇怪大喊：“我在这里！快来毒死我！”
尽管没有了眼睛，蛇怪依旧很危险，它将哈利追的在密室慌忙躲闪，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张着嘴巴，期待将自己长而尖的毒牙刺进猎物的身体。
我仅仅是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我举起魔杖指着蛇怪，飞快地念着：“停下！”
我不停歇地念，不知道里面有几次【言灵】发挥了作用，只觉得喉间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有几次反倒是我不得已[停下]了。
哈利被逼到墙角处，将全身力气用在双手上，然后在蛇怪再次扑过来时，他坚定地将那柄带着红宝石的银剑深深送到蛇怪上颚里。
蛇怪痛苦地翻滚着，在哈利胳膊上留下一根泛着冷光的毒牙。
我反应很快，在里德尔踱步到哈利面前之前扑了过去。
救世主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用力将毒牙拔了出来，却只能在他胜利之后，眼睁睁看着鲜血继续染红自己的长袍。
那双璀璨的绿眸渐渐涣散起来，他望着我，很轻很欣慰地笑了一下，像是不疼也不怨。
我看着他这副甚至像是在安慰我的样子，莫名有些鼻头泛酸。
我想也没想，握着哈利的手，将他握着的毒牙径直插到了日记本中央。一股股墨水从中间涌出，像是将匕首刺进了某个人的心脏。
里德尔发出刺耳的痛苦的尖叫，我快意地瞪着他，生怕他死不了一般，握着哈利的手又拿毒牙狠狠刺了几下日记本。
少年时期的伏地魔消失了，连同他那饱含怨毒的诅咒声。整个密室一片寂静，只有日记本被毒液腐蚀发出的嘶嘶声，还有我急促的心跳声。
福克斯将脑袋贴在哈利汩汩流血的胳膊上，大颗大颗珍珠般的眼泪覆盖住了他狰狞的伤口。
哈利惊讶地看着福克斯，声音哑的不像样子：“噢……凤凰的眼泪……”
他随即看向我们交握的双手下，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日记本，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怎么吐血了？”哈利似乎想用另一只没被我握住的手碰碰我的脸，但是最后却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轻快地笑了一下，拿干净点的衬衣擦了擦唇边的血渍：“我以为你会先感谢我帮你杀死伏地魔。”
我松开手，慢慢瘫倒在地上，看哈利同样慢慢地拾起更加脏污的分院帽，从蛇怪缺了一颗牙齿的嘴里拔出银剑，然后将转醒的金妮扶了起来。
这个可怜的姑娘一直在哭，她为自己这一学年做的事情感到难以遏制的愧疚，同时很恐惧自己会因此被退学。
当她看到地上躺着的我时，以为我已经死掉了，更是哭得难以自制，直到我睁眼，她才有了继续往前走的能力。
我们跟着福克斯离开密室，来到外面的隧道里。
刚才缠斗时还好，此刻安静下来了，我开始感到无法压抑的眩晕和疼痛。
卢西乌斯说：【你的hp只有12了。】
我很惊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你刚才使用的言灵里，每成功一次扣三点hp，失败一次扣五点hp，再加上被石头划伤了大腿，你还没晕过去简直是奇迹。】
我晃晃头，一直扶着我的哈利立即用饱含忧虑的眼神看着我。
前面隐隐传来了搬动岩石的声音，哈利于是大声喊了起来：“罗恩！赫敏！”
他的声音层层叠叠地向远处扩散着，片刻后，我们听到了一道急切的脚步声。
是赫敏，她看见我的一瞬间便小声欢呼起来，棕色的眼睛附上一层细细的水光，很快就被她眨去了。
赫敏扶住金妮，语速飞快地解释：“我们很快就把隧道打通了，但是我们走到尽头时，却发现我们无法通过那道石门——我猜还是需要用蛇语。”
我们顺着隧道往上走，爬过赫敏他们挖出来的洞口，与罗恩会合了。
罗恩和颜悦色地想要抱住自己的小妹妹，但是被金妮哭泣着躲开了，他只好围着金妮绞尽脑汁安慰她。
福克斯带着我们飞过长长的管道，来到那个废弃的盥洗室里。
惊讶的是，我的hp这次没掉。
但是我依旧浑身疼痛，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尤其是喉咙，像是被火灼烧一样刺痛，只能晕晕乎乎地跟在众人身后。
我很困，很想干脆就这么躺下睡一觉，但是我莫名觉得最好不要这么做。
哈利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腕，那几乎是我身上唯一温暖的地方了。
福克斯带我们来到一间燃烧着壁炉的教室，里面站着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还有两位我不认识的成年巫师。
哈利将我带到沙发边，扶我坐了下去。
我一直没注意过大腿的伤口，也许是因为其他地方那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实在叫人痛苦，也许是因为其他的理由，但是现在看到了我皮肉外翻的大腿，我又开始觉得腿疼了。
那个胖胖的面相和蔼的女巫紧紧抱住了金妮、罗恩、赫敏，另一个瘦瘦高高的红发男巫则是很激动地给了哈利一个拥抱。
我靠在沙发背上发呆，思考为什么到最后看起来受伤最严重的人又是我。
斯内普教授短暂地离开了，回来时，哈利正讲到分院帽是如何将宝剑赠给他的。
斯内普教授轻轻瞥了眼哈利，眸中的情绪说不上是欣慰还是讽刺，总之复杂得紧。
他将手里的杯子递给我，里面是黑褐色的药剂，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烂的鱼腥气。
我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就毫不犹豫将里面的药水全部喝了下去。喝进嘴里后，那股鱼腥气更加明显了。
我恶心得想吐，大腿上长长的伤口处传来阵阵痒意，我不得不紧紧攥紧拳头。
金妮被兄长和父母围着，我不想发出那种难听的呕吐的声音，所以最后只是闭了闭眼睛。
哈利嗓子又开始有些哑了，这次是因为说了太多话导致的。
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吞吞吐吐的，因为接下来，他要提到金妮和那本日记本，可是他无法证明真的是一本日记本迷惑了金妮。
金妮埋在那位女巫怀里，眼泪断断续续地从她苍白的脸上滑下来。
我张开了嘴，第一次居然没能发出声音：“我一直没有昏过去，这本日记本里有伏地魔十六岁时的记忆。”
邓布利多看着我，神色依旧温和。
“他迷惑了韦斯莱小姐。”我轻描淡写地说，“这几个月跟我说话的应该都是他。”
那个和蔼的女巫惊叫一声，用一种很担忧、很心疼的眼神看着我，叫我一瞬间都要忘了我想说什么了。
“许多年长的、自认足智多谋的巫师都会被伏地魔迷惑，”我咳嗽了一下，“更遑论一个一年级的学生——这对她肯定是一场噩梦。”
我三言两语将金妮赶出了这个气氛压抑的教室，临走时，金妮忽然从女巫怀里回头看我。
我站了起来，伸出手认真地说：“我是欧娅娜·弗洛雷斯，你好。”
金妮哽咽着笑了，眼泪从红红的眼眶里掉出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是……我是金妮，金妮·韦斯莱。”
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了，同时hp终于降到了10。
我暗叫一声不好，却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倒了下去。
【把这个hp低于十就自动休眠的机制给我去掉！】
我生怕这一下直接把我的脆弱的身体给磕散架了，欲哭无泪地摇晃卢西乌斯，扯得他扣子崩开了两颗。
趁此机会，卢西乌斯故意弯下腰，让我瞟到了他胸口处若隐若现的两个点：“……”
卢西乌斯：”哎呀~流氓！“
——所以最后还是被胡搅蛮缠地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