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朋友们
第二天,我本想在城堡外画画的,却恰好看见了赫敏他们。
他们也发现了我。我看见赫敏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了视线,这让我更加不知道我该不该尝试着去修复着这段关系。
罗恩挡在赫敏和一个红发的女孩面前,用警惕的眼神望着我,好像我会给她们施一个不可饶恕咒。
他们快步离开了,我只好坐回去继续发愁。
“你头顶上的骚扰虻又变多了,”一个空灵的声音说,“为什么你总是有那么多烦恼?”
卢娜弯着腰,暗金棕色的发丝垂着,随着秋风微微摆动。
她盘着腿坐下,银白色的眼睛空茫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黑湖和森林,那颜色像是快要消散的水银。
卢娜轻轻地说:“你的眼睛里住着好看的风景。”
“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很美的景色。”
我学着她坐下来。
卢娜脸上微妙的笑容扩大了些,语调不急不缓:“但是我更喜欢你眼睛里展现出来的美色——那几乎能将我融化。”
她没等我做出反应,偏头凑近我,我能嗅到她身上的青草香,甚至能触碰到她柔软的鼻尖。
“不要犹豫,不要彷徨,”她细细地诉说,“思考创造智慧与财富,但抽象的感情需要的是直觉和本心。”
卢娜收回压着我的微凉的手,又变成了一开始的姿势:“你的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如果你索要的话,”我下意识握紧了被触碰的手,“只是这是一个废稿。”
“没关系,我很喜欢。”
卢娜抱着这幅画,起身后摸了摸我的头,一蹦一跳地走向城堡。
我慢半拍碰了碰被她轻抚过的地方,觉得像是被一只柔软的小兔子安慰了。
怎么说我都是成年人了,竟然还纠结这种问题。
很快我就在图书馆蹲到了赫敏。她桌子上摆着几本书,正捏着羽毛笔在身前的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我坐到她旁边,摸出一本书慢慢看。
赫敏应该看见了我,但她什么都没做,继续完成自己的计划。
一张五英尺的羊皮纸被她写得满满当当,赫敏这才起身收拾东西离开。
我跟着她身后,直到出了图书馆才喊住她。
“你不用道歉,”她抿着嘴,在我开口之前说,“我知道你也是在维护自己的朋友,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朋友,我们都没有错。”
“可是你也是我的朋友。”
我对于刨析自己内心这件事实在羞耻,但又真的不想让这件事成为横在我和赫敏之间的一根刺,于是忍不住走近了一步。
“你这样不会被你的那些朋友讨厌吗?”
赫敏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是对于攻击她的人的不屑,还有自信的坚强,和隐隐的不自在。
“他们并不能限制我交友。”我认真地说,“我不想失去一个朋友,况且你聪明又坚韧。”
“你看起来不是很在乎血统,可是罗恩说斯莱特林的人将血统看得比什么都重。”
“我不信你不知道,赫敏,[弗洛雷斯]可不是所谓二十八家纯血之一,”我想了想,还是说,“我还有一个名字,[江年]——当然,你最好不要这么叫我。”
谁能想到呢,我灵魂上镌刻的名字反而会让我感到陌生。
赫敏下意识学了一下发音,而后赧然地说,眼睛却第一次对上我的眼。
“我也不想失去你,我的朋友,但是我也不想让你在两组人之间纠结。”
“怎么会呢,谁都有不同学院的朋友。”
我没兴趣做两方的润滑剂,对于我来说,学院只是将不同的灵魂分了类。
两个学院百年来的纠纷更是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赫敏给了我一个拥抱。
分开后,我看到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是……金妮?”
转角处,一角衣袍彻底消失不见。
我感到莫名的不安,像是被蛇类充满恶意地凝视着,身体下意识产生的警告。
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只是叫我意识到伏地魔似乎要做什么了。
日子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时间只会吝啬地给人类留出几分选择的余地,再依靠时间去填补、篡改、掩盖、直至彻底抹除。
斯托林经常在草药课后邀请我去做些什么,也许是折纸,也许是发呆——
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角落绣着s·a以及一些花纹。
斯托林让我注意这个帕子,抖了抖后猛地一掀,手中竟出现了一朵还带着露水的玫瑰!
“魔术?”
我从他手中接过玫瑰,吃惊地碰了软嫩的花瓣。
斯托林骄傲地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等着夸奖的小狗。
他的手又是一抖,这次从手帕后落下的是一颗颗裹着镭射纸的巧克力,仿佛有星星一个一个地降落。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这一手很烂。”他含了一块水果糖,脸颊鼓鼓的,“噢,桃子味的,我的最爱。”
“确实不怎么高明。”
我状似认同的点点头,斯托林立即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眸闪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骗你的——”
我看着他垮下来的表情笑得不行。
由于球队有新成员,斯莱特林的大家都会很积极地训练,以求队友之间更加默契。
德拉科要求我场场都去看他训练,有时德里安也会来邀请我。
我只能表示如果起得来我就去,至于几点到就是另一说了。
有一次我揣着水杯来到球场,坐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上面飞着的不是斯莱特林而是满身大红色的格兰芬多。
这一认知让我迅速严肃下来了,思考是不是扎比尼在整我,又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识相的快点离开。
一个黑色的影子贴了过来,行踪比我还要可疑。
我看了眼他的领带,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格兰芬多。
“嘿!”他用气音说,一只手扶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又按了按自己的兜帽,“你也是来看魁地奇比赛的吗?我很喜欢哈利!你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他,因为他的话太密集了,像是一只勤劳的蜜蜂。
我正奇怪他为什么比我还要像个闯进狮群的毒蛇,就见他掀开袍子,露出一架照相机,对准天空上的哈利,按下快门后飞速逃离现场。
那股从照相机里飘出来的紫色烟雾将我的头罩得严严实实,等我呛着挥散烟雾,我发现格兰芬多的队长正满脸煞气地冲着我走过来。
我大惊。
好在他的关注点现在在那个格兰芬多身上,他暴躁地问:“那个克里维跑去哪里了?我说过!我不允许他在训练期间给哈利拍照!”
我当即给他指了个方向。
他扫了我一眼,看到了我墨绿色的领带。
他用更大的声音喊:“斯莱特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想着编个什么借口,韦斯莱双子从天而降。
弗雷德含含糊糊地说:“不要生气嘛,奥利弗。”
乔治口齿十分清晰:“她可不懂魁地奇,奥利弗。”
我定睛一看,弗雷德口中塞了满嘴的面包,手里还拿着装有一半面包的包装纸。
这包装越看越眼熟。
乔治笑嘻嘻地说:“弗雷德吃了你放在一边的面包呢。”
弗雷德艰难地咽下一口干涩的面包,觊觎的眼神看向我的水杯,被我警惕地挡住了。
他信口胡诌:“我是乔治,我相信弗雷德不是会喝别人水杯里的水的变态。”
乔治翻了个大白眼。
我装作悲愤欲绝的样子:“刚才的面包被我下了老鼠药,对不起,弗雷德——”
乔治愣了一下,立即哭天喊地:“弗雷德,你可不要就这么死了呀——”
弗雷德含情脉脉地摸了摸乔治的脸,然后趁机偷袭我的水杯:“快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遗愿!我要喝水!”
我连忙收起看戏的表情,死死抵住弗雷德的脸,用力将他推开。
混战后,脸上带着一个巴掌印的弗雷德表示:“真是小气,我明天给你一百个面包。”
“谁敢吃你给的东西。”
我犀利吐槽。
这根本不是补偿而是惩罚吧?
观战的奥利弗·伍德终于有机会说什么了,但是同样从天而降的哈利再次打断了他。
哈利站在我和伍德中间:“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欧娅娜对魁地奇根本没有兴趣,她也许是记错了斯莱特林的使用时间。”
我很感动,同时感觉自己被微妙地嫌弃了。
哈利自告奋勇,在伍德锐利的视线下将我一路送到球场入口。
他踌躇了一下,露出一个很干净的笑容:“我很开心你和赫敏和好了。”
我耸了耸肩:“我也很开心你们在包容我。”
回到寝室,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扎比尼算账。
他窝在沙发上,手指绕着大壮的尾巴,姿态闲适又放松,眯着眼睛,像只吃饱后假寐的狐狸。
我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扎比尼果然像炸了毛一样对我哈气:“你终于在魔药课上将自己的脑子熏傻了?”
“我问你,斯莱特林什么时候训练。”
我满身正气。
“?”扎比尼满脸写着“你简直不可理喻”,“周日早上七点开始。”
“今天周几?”
“当然是周六。”
他不挣扎了,神色变得莫测起来。
我脸色一僵,手也逐渐没有了力气。我哼哼唧唧地问:“周六?”
“……”
扎比尼见我气势锐减,气焰更是迅速嚣张起来。
他用力扯住我压住他的手腕,不让我将手抽走,用好整以暇地语气说:“让我猜猜,我们最聪明的姑娘,该不会是将今天当成了周日,然后一大早跑去球场——”
我在扎比尼小人得志的轻笑声中安详地闭上眼。
真是一天比一天丢人啊。
这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