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暑假中
“又是一年过去了！”
邓布利多教授兴高采烈地说，鼻梁上的半月形镜片倒映着满室的绿色装横。
斯莱特林们沉浸在学院杯七年满贯的兴奋中，每个人都显得很骄傲自豪。
直到邓布利多再次开口，礼堂里的鼓掌声和跺脚声才停了下来。
“我们都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
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台上的老者——他正在表彰格兰芬多。
幸而在为格兰芬多加完了罗恩和赫敏的一百分以及哈利的六十分之后，斯莱特林依旧领先了格兰芬多十三分。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会不会依旧给纳威·隆巴顿十分，还是会为了让格兰芬多夺得学院杯而选择加二十分。
这让我感到紧张。
他举起一只手：“……我会奖励纳威·隆巴顿先生——十分。”
——学院杯依旧属于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长桌发出比开始时更加热烈的欢呼声，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礼貌性地鼓掌，格兰芬多长桌也并不会因为这个感到失望——他们更对刚才的加分感兴趣。
邓布利多教授满眼喜悦，注意到我的视线，他笑眯眯地对我眨眨眼睛，示意我去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庆祝这一波三折的胜利。
我莫名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视的安心感。
我和莱拉回到了弗洛雷斯别墅。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完完整整探查过这栋古宅。
系统给我做过一张完整的地图，但是和多地方都被卢西乌斯标上了【禁止探索】的标志。
【如果你真的压抑不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的话，】他当时懒洋洋的说，【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一个疯疯癫癫的宿主。】
而系统发布的任务则是以这具身体的资料作为奖励的。
我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因为照理来说，我不是那种很好心的人，但是在面对这具身体的资料时，我却做不到冷漠地忽视。
搞不明白，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在我大好年华时，被迫接管她的人生，顺从她的命运。
我最终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她给了我体验魔法的机会。
可惜的是，不论是在江家，还是弗洛雷斯家，都没有关于这具身体的半点文墨。
【噢，奖励发放了。】卢西乌斯困倦地说，【你可以选择在系统升级的时候看。】
[系统升级]，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环节。
每年夏天，我的身体都不得不昏睡两个星期——据说，这是为了让身体与灵魂更加契合。
我不置可否。
莱拉对于我要睡两个星期的要求表示很恐惧：“是莱拉惹您讨厌了吗？”
她呜呜咽咽地说着，就要把自己大大的脑袋往墙壁上撞。
我绞尽脑汁地想要叫莱拉相信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小精灵。
“莱拉不会相信小姐的话的——”她尖叫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悲哀，“主人在躺进土地之前也是这么对莱拉说的！”
那股绝望无孔不入地压向我，我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安慰这样一个悲伤的生命。
无奈之下，我将她的细细的手掌贴在我的胸口上：“莱拉，你感受一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别害怕，莱拉，别害怕。害怕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感受这里的跳动。”
得到了保证的莱拉安静下来了，用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望着我，直到我躺在床上。
【真是愧疚啊。】我看着莱拉每隔一段时间就小心翼翼感受我存在的样子，不由得感叹，【我可能根本活不到成年，那时候莱拉该怎么办呢。】
尤其是看到莱拉认真告诉大壮，他的主人在休息的时候，我更无奈了。
我开始无比期待多比。
希望遇到多比之后，莱拉可以忘掉我这个“小姐”，甚至私心上讲，最好将那个死得突然的“主人”也忘记。
卢西乌斯对我的感慨没有反应，只是坐在系统空间里的沙发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着身体。
我记得上次见面，他的头发是荧光绿色，今天换成了极其惹眼的火红色。
他明明只是一个系统，却非常乐衷于给自己换发色——更不如说，正是因为他是电子生命，他才能做到随意更换形态。
我怀疑他讨厌[人偶]也有可能是因为没办法胡乱给自己换头发颜色。
卢西乌斯无比臭屁地撩了撩自己火焰般耀眼的头发，在沙发上拗了一个妖娆勾人的姿势，甚至给我抛了个媚眼：“好看吗？”
我把他刚买的墨镜戴好。
不等我说话，他就自恋地拍拍自己的脸蛋：“肯定好看——谁能拒绝我这么漂亮的人呢——”
——他说的其实没错。
虽然发色和瞳色是可以更换的，但是身材和脸蛋却是固有配件，所以尽管不愿意承认，我也不能黑着良心说他是个丑八怪。
甚至刚才看到卢西乌斯的姿势，我有一瞬间感觉到脸像是有点发烫。
只是假如我说了实话，难保卢西乌斯会兴奋到什么程度，我可不能接受卢西乌斯顶着自己英俊的脸蛋做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我翻开了那本写着《欧娅娜》的书。
【她体会不到情绪，认为自己也不会有情感。
但是她看得到——
看得到那些簇拥着她的[亲人]，
在空旷漆黑的大地上安眠。
坟冢林立。】
我只能在这本书上找到这几行英文，但是这对我心中的猜想却有很大帮助。
比如，欧娅娜的生母所在的江家，以及生父所在的弗洛雷斯家，的确是一个人都不在了。
我在江家时能自己生活，恐怕是周围人被施了混淆咒，但是——
施咒人是谁？为什么只有欧娅娜还活着？为什么欧娅娜可以进行占卜？她的灵魂现在在哪里？
又比如，欧娅娜在占卜方面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才，但是她无法与其他人共情。
——这是占卜高超的代价吗？
我挨个记下我的疑点，连卢西乌斯偷偷拿走了手机都没注意到，直到手机传出一声【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我才反应过来。
一想到卢西乌斯拿着我辛辛苦苦挣来的积分买东西，我就一口气上不来，冲过去扯着卢西乌斯的领子死命摇晃：“你又做了什么！！！？？？”
卢西乌斯哭哭啼啼地握住我的手腕，但是却没有使力，只是虚虚地搭在上面：“不要这样凶人家啦~”
我劈手抢过手机，发现上面赫然显示着[人偶]购买成功。
“……？”
“你——”
卢西乌斯深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倒映出我错愕的表情，泄露出他戏谑的情绪。
借助自己成年人的身体，他趁机将我掀翻在沙发上。
我下意识地挣扎像是蜉蝣撼树，卢西乌斯依旧稳稳地压在我身上，机械的冰凉触感透过衣物阻隔传来。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东西，因为他一直是那么自由，那么随心所欲，什么都不能将他束缚。
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卢西乌斯将头埋进了我的脖颈间。
火红色的发丝垂在我脸颊边，我很不自在地侧了侧头，还是犹豫着抱住了他毛茸茸的头。
我听到他闷闷的哼笑声。
不过虽说[人偶]已经买下来了，我和卢西乌斯都没有在第二年就将这个道具使用了的意思。
我们打算给这个人偶编造一个合理的身份和背景（卢西乌斯:越炫酷越好！），为此，这一学年要用必要的铺垫。
我不知道卢西乌斯改变主意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愿意相信他。
趁着升级期间，我还将密室的剧情又过了一遍，度过了无比舒适的两个星期。
等身体可以使用，天气已经开始变得闷热了。
我抽空回复了那寥寥几封信件——德拉科的、达芙妮的、斯托林的，甚至有一封潘西的。
让我意外的是，斯托林打算邀请我去麻瓜世界玩——吃一些东西，看一些风景。
我很意动地答应了。
那天是斯托林先发现的我。
他站在长椅旁边，一边笑呵呵地跑过来一边小声喊我的名字。
因为是下午，天气不是很热，有风暖呼呼地吹在脸上。
他背了一个斜挎包，看起来有点鼓鼓囊囊的，草青色的短袖，还有白色短裤，露着两条匀称的小腿。
一眼就让人想起热烈的盛夏。
他带着我慢悠悠在路上走，用不着我找话题，他一个人就喋喋不休地包揽了路上大部分话，从家里的母亲，到暑假的经历，每一个都让我很感兴趣。
“我们去了一次俄罗斯，”斯托林说，“你猜，我妈为什么要带我们去那里？”
“为什么？”我很配合，“因为想看灰熊吗？”
“不不不——”斯托林语气夸张，“她说，我们可以去避暑！”
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是愉悦的。
他当然知道去俄罗斯避暑简直没有道理，但还是跟着兴高采烈地去了——不管是出于陪同，还是也很感兴趣。
我们又聊到了兄弟姐妹。
不清楚欧娅娜有没有这种羁绊，但总归现在是一个没有的，于是在这方面，我没有发言权。
而斯托林有一个小两岁的妹妹，艾斯黛尔·埃默里。
“她简直是恶魔！”他说着，手舞足蹈，“她说她要和邻居家的孩子比赛哭泣，结果当然是她赢了——”
“但是她居然哭到喊碎了三块玻璃！”
我大吃一惊，又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妹妹会超音波。”
“噢，你居然知道这个！”斯托林那双狗狗眼很惊喜地亮了起来，“我以为你会说黛尔有魔法天赋。”
我们吃过了东西，我才意识到我没有麻瓜货币，一下子从亿万富翁变成了两手空空的穷光蛋。
斯托林完全不在意地付了全款，并且告诉我下次叫我请回来就可以。
——我直觉这个店铺有点贵。
之后趁着华灯初上，斯托林又带我体验了夜晚的街景。
我真的觉得斯托林是一个很神奇的人，热情却也细腻。
他跑着去买水，连背影都透着欢快和自在。
我揉了揉小腿，虽然很久都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了，难免感觉疲惫，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不可忽视的快乐。
有什么人拍了拍我的小臂，小小一束花被举到我眼前。
那是个笑得有些腼腆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微卷长发柔柔地披在身后，那双棕色的双眸仿佛闪着细碎的星星。
她对我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然后将花塞给我，声音也软：“我特别喜欢你，姐姐，所以我要送给。”
斯托林回来后，脸色有点奇怪，特别是看到我手里的满天星的时候。
“刚才一个小姑娘送给我的。”我说，碰了碰手里花束，不自觉有点开心。
斯托林有点磕绊地问：“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
我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坏心眼地停顿了一下，惹得他瞪大了眼睛，才继续说:“她说她很喜欢我。”
斯托林的表情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轻松，让我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没什么——”
他还是笑了，我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个小姑娘的笑容和斯托林的笑容很像，都是明媚且幸福的。
“我是说，你留着它吧。”
那束嫩黄色的满天星被风吹得抖了抖，其中点缀的白色像是星星一样显露出来。
我将那束花种在了花圃里，包装用的纸和蕾丝最终还是没有被丢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