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突然掉落的小番外 01
某天，林晓柒在余有乐的絮叨中突然福至心灵，对着他叫了一声：“妈！”
惊讶过后，余有乐一脸欣喜：“你又想起来了？”
“嗯！”林晓柒重重点头，“你是妈妈！”
二人又哭又笑。
斯文在旁一脸黑线。
等他们冷静下来一解释，斯文才明白过来。
原来余有乐爱操心的性格是打小就有。
当年三人玩过家家，每次他都会不自觉代入“妈妈”角色。
小霜和冰清则自觉当“孩子”。
不过小霜有时也会当“爸爸”——
要么做甩手掌柜，要么干脆在外乱蹿，半点不着“家”。
但若有其他“家庭”前来找茬，她就会突然冒出来把人凶走。
在捣乱与护卫之间左右摇摆。
在被嫌弃与被信赖之间反复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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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零五分，余有乐准时起床，一出卧室，就闻到厨房飘出的粥香。
他路过餐桌，看一眼正在埋头刷题的斯文，没敢说话，轻手轻脚溜进卫生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斯文已经坐上沙发，那本考研试题集被他随手扔在茶几上，中性笔斜放在一边。
他捏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台，听到动静便转向余有乐，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余有乐一阵心虚，讪笑道：“哎，那个，昨晚看你喝得醉醺醺的，怕你把床弄脏，所以就委屈你躺了一晚沙发。又，又因为担心你吹空调吹感冒了，所以没开……”
“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是为了省电。”见他没说话，余有乐赶紧摸进厨房喝水，然后跑到门口换鞋，“你宿醉一场，状态不好，今天就别去跑步了，待会儿我带两份小笼包回来吃。”
“嗯。”斯文起身把题集放进电视柜的抽屉，转头对余有乐道，“谢了。”
“带个早饭谢什么？”余有乐奇怪地看他一眼，这家伙啥时候这么客气了。
斯文抬手摁了摁太阳穴：“谢你昨晚把我背回来。”
昨晚没控制好情绪，喝得有点多，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要是余有乐不返回接他，估计他得在公园躺一夜。
“哦，那个啊，是小霜带你回来的。谢她吧。”小丫头看着瘦骨伶仃的，力气是真大，十几分钟脚程，一路把这家伙背到家。
牛。
门“嘎吱”打开，又轻轻阖上，留下斯文独自站在客厅，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
挂钟的时针指向八时，林晓柒揉着眼睛出了卧房。
今天难得没任务，要不是肚子饿，她真想睡到中午再起来。
家里只有她一个活人。
林晓柒把他们留的早饭吃完，洗净餐具，窝进沙发看剧。
她握着遥控器随意换台，换到土豆台时，电视里正在重播昨晚的黄金档剧集。
她看了两眼，是一部名叫《逐月》的仙侠剧。
男主角身着纯白大袖仙袍，长发及腰，头戴木簪，面容俊朗。
所过之处，只要是女性，皆为之惊艳不已。
“有那么夸张么？”看着一群号称活过几万岁的仙子，像没见过世面那样对着男主眼冒桃心，林晓柒被她们浮夸的演技逗得乐不可支。
门在这时打开，余有乐先进来，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憨笑的林晓柒，纳闷道：“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嗨呀，你们回来啦。”林晓柒起身冲过去，将两人手里的购物袋翻个遍，扒拉出一盒巧克力甜筒，从中抽出一支啃将起来。
“你啊，也不帮哥接一下。”余有乐曲指敲敲她的脑袋，拎着手里的肉和菜进了厨房。
斯文走在后面，目不斜视地跟了进去，视线跟她短暂对上，又不紧不慢地收回。
林晓柒眼珠一转，倚在厨房门边叹气：“唉……昨晚可把我累惨了。”
斯文身形一僵，故作镇定地收拾着购物袋里的物品：“嗯，昨晚谢谢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她咽下嘴里的冰淇淋，嘻嘻一笑，“我力气大嘛，也就相当于普通人背个小宝宝而已。”
语毕，她转身晃回沙发，又窝进自己的位置。
最后一口冰淇淋下肚，林晓柒身旁的座位下陷，有人坐了下来。
“好看吗？”他看着电视屏幕问道。
“还行吧。”
“昨晚……我没给你添乱吧？”不太确定的语气。
“嗯？没有啊。”她眼睛盯着电视，抬手随意在他头上揉一下，“我们文文乖着呢。”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怔。
林晓柒转头看着他，尴尬地收回手，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心念一转，又默默地闭了嘴。
斯文收住心神，目光滑过她唇角的冰淇淋残渍，往下落在她刚刚揉过自己头发的左手，眉心微微一跳：“你吃完冰淇淋，是不是没洗手？”
“额……”她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是哦。”
少女说着抱歉，起身去了卫生间。
斯文闭上眼，只觉耳根都在发烫。
他已经不想再问自己昨晚究竟说了，或者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从他起床时那双微肿泛红的眼睛，还有方才林晓柒的反应，他已经知道了——他昨晚以为自己在梦中看到的母亲，其实是前来寻他的林晓柒。
一个想念母亲的孩子能做什么？
无非是埋首母亲怀中，痛哭流涕诉说思念……
想到昨夜种种可能，斯文只觉脑袋生疼，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人间。
余有乐端着一盆菜出来，却见沙发上只有林晓柒一个人。
“这小子，说好今天一起准备午饭。”
他将菜盆放上茶几，抬脚要往卧室走，却被林晓柒拽着坐到沙发上。
“斯文哥有事要忙，”她咽下嘴里的麻辣牛肉干，眼睛盯着电视机，一脸惊讶，“有乐哥……”
“嗯？”余有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电视屏幕，只见洁白梨花缤纷飞扬，树下一个古典美人娉婷而立，端的是身姿纤柔，容颜清丽，一双美目泪意盈盈，眸中哀伤直叫人跟着心碎。
余有乐呆了呆：“这是……冰清？”
虽然久未见面，但他偶尔也会跟她联系，还时不时给她朋友圈点赞。
她什么时候当演员去了，他竟不知道。
“你们有联系？”林晓柒转头看他。
“嗯。”电视画面跳转，切换到男主，余有乐调转视线，看向林晓柒，“你记得她？”
“哦，是这样的，”林晓柒挠了挠脸颊，伸手拈起一根空心菜掐成两截，“我刚来宏都没两天就遇到了骆姐姐，加了联系方式。她跟我讲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怎么没听她提过？”余有乐皱起眉头，“难怪我告诉她你在宏都，她一点都不惊讶。”
他提出抽个时间三人聚一聚，骆冰清还说等她忙完这阵就可以，并叮嘱他先别告诉小霜，到时给她个惊喜。
话里话外，似乎没跟小霜见过面的样子。
“你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瞒着我？”余有乐面露不悦，眯眼盯着林晓柒，直盯得她头皮发麻。
之前听余有乐说，骆冰清七年级就搬离了糖果巷，却没提到之后还有联络。
她自己则因为揣着骆冰清的秘密，一直没敢主动问他。
再因为近段时间她与骆冰清各自都忙，一个普通问候有时一来一回竟要一整天，因此造成了信息不同步的局面。
刚才若不是太过惊讶，她也不会一时失察，跟余有乐提起骆冰清。
林晓柒欲哭无泪，正在思索该如何将此事圆过去，就听他忽然冒出一句：“你俩故意排挤我是吧，嗯？”
“嘎？”她始料未及，掩唇轻咳两声，“倒，倒也没有。”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拖过菜盆开始择菜，“你们女孩子之间有些悄悄话，我确实也不方便听。”
话是这样说，脸上的神情依然不太愉快。
林晓柒不敢再多话，利落地帮忙择菜，眼睛觑着电视，心思却渐渐飘远。
尴尬的氛围持续了半小时，林晓柒找借口躲进卧房给骆冰清打电话。
那边没接，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回了电话过来。
听林晓柒说完，骆冰清沉吟半晌，方道：“有乐哥心思单纯，这样瞒着他，我也觉得难受。”
“先拖着吧。”她叹口气，声音低落，“小霜，我已经让你失望了，不想让他也失望。”
“骆姐姐，其实你有苦衷的对不对？”林晓柒刚刚睡醒午觉，索性扯过被子蒙住头，压着嗓子跟她通话，“你演技那么好，长得也那么美，怎么可能看得上蒋大坤？是不是他威胁你，骆姐姐你告诉我，我帮你。”
“没有苦衷，我自愿的。”骆冰清语调微冷，“小霜，你不懂，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你以为的美好都是尘埃。”
“骆姐姐……”
“就这样吧，等我忙完找你们聚一聚。”
挂断电话，骆冰清垂手站在窗边，俯瞰高楼林立的都市，眼神越来越冷。
浴室门“喀”地打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缓缓来到她身后，一双略显干瘪的手攀上她身前柔软。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后，好似一块烙铁将她的皮肤烫得生疼。
骆冰清忍住上涌的反胃感，强迫自己漾起笑容，转身面向男人，徐徐解开衣襟。
手机掉在地毯上，被她一脚踹开。
同时踹走的，还有那偶尔浮现的尊严。
窗外，乌云渐至，宏都市又将迎来一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