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远不分开
“这个错误需要纠正，否则程序会出现错误。”
我只能重新编译自己所写的代码。
世界之外有另一个世界，所以他们的设定就是为了爱你。
或许又数据构成的他们是虚假的，但是情感带来的体验是真实的，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份感情的珍重。
我在尝试着自己不要爱上自己的角色，但是当他们在按照已经写好的剧情逐渐地走向死亡时，我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感。
事实告诉我，我无法拯救任何一个人。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而已。
偌大的广告牌上都是他们爱你的模样，这很难不让人心动。
但是，最痛苦的无非就是清醒的人罢了。
“沈清。”我抬起头看说话的人，是看一眼就过目不忘的长相，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出众。
“你是？”我知道自己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惊艳的人，否则我一定会记起来的。
他走到我的身旁，然后坐在我右手边的位置上。
明明他的动作很轻，但是还是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我都能听到那些小女生的议论声，即使我不去看她们，我也能够感受到她们炽热的视线。
生平第一次，成为了他人目光的焦点。
“周一维，我们曾经见过的。”他手上拿着本书，我轻轻地瞥到了上面的书名，是《海的女儿》。
我原来不知道男生也喜欢看童话书。
“记得的，在月台上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我才想起那个错过的青年。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们以前是同学，小时候就见过面了。”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他不自觉地用力强调了一下。
是这样的吗？我疑惑的盯着他那出众的面容，对他的从前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他只能打开那本书的第一页，示意我看上面的名字。
是沈清，是我的名字。
“这本书是你的。”他的话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回忆。
大概是小学三年级时，我遇见了周一维，他总是对着红色的大海哭泣，像是大海的孩子找不到回到海洋的路，所以我才给他讲了《海的女儿》的故事，直到我们将要分开时，我将那本书送给了他。
我没有想到，我会再次遇见他。
“找一个爱你的人吧，这样你就能不用牺牲自己，然后幸福的生活下去。”
这是八岁的沈清对周一维说的话。
没想到的是，先忘记的人是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世界这么大，我们还是相遇了。
“只是直觉而已，直觉告诉我今天一定能够遇见你。”他说这话时分外的得意，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忍俊不禁。
我没有想到，从前那样成熟的人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逐渐变得幼稚，最后成为了一个喜欢看童话书和命运的大男孩。
周一维比我还大三岁，总是表现得很孩子气。
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流着泪。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我应声附和他。“不过，我就要在下一站下车了。”
“再见，周一维。”我挥手和他告别，然后轻松地下了车，没有对他有多余的眷恋。
让我意外的是，周一维追了上来。
“沈清。”他拉住了我的手，不敢轻松地放开。
我才感觉到他的身体传来的感情，他好似害怕失去什么，也许他早已经失去了自己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怎么了？”我低下头去拂开扫在他眼睛前的碎发，发现他的眼角泛红。
周一维又要哭了，他在极力的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
我们对对方的所有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对不起。”他突然向我道歉，手却没有放开。“为了我们永远不分开，我本应该要变得更加温柔的。”
他在说那一次又一次他放弃我的这件事。
我当然没有忘记我与他的从前。
我和他并不是恋人，但是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事情，以至于我们都无法割舍彼此的存在。
“我从来没有怪你，当我能够再次见到你时，我也很高兴。”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眼角的泪，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的我觉得他像是父亲般帮助我成长，如今的我也成为了帮助他成长的那个人了。
我们是在失去彼此的过程中学会珍视自己和对方的。
“你没有忘记我？”他猛然的抬起头来，用他的另一只手抓住我轻抚他面容的手，然后轻轻地在我的手上印着浅浅的吻，模样虔诚又钟情。
“我爱你，沈清。”
“我本就是为你而来的。”
他说的话太突然了，以至于我还无法适应他的来意。
他见我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爱你，沈清，我从很久以前就想告诉你。”
我终于听清楚他说的话，整个脸因为害羞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变得滚烫。
“我很麻烦的。”我说话时失去了底气。“我都没有想过我的以后会是怎样的。”
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能继续活下去。我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意图。
“你不是说，我也是一个脾气古怪的麻烦精吗？”他突然又笑了，“两个麻烦精在一起，才不会祸害别人。”
他现在是在诱惑我，就像是书中的女妖精一样蛊惑人心。
我早就知道他是妖精变得了。
我和周一维在一起了。
与其说是在一起，不如说我们从未分开。
“你怎么和这个小子在一起了？”沈行看见我们牵起手，下意识地就分开了我们。
周一维没有放开我的手，反而还握得更紧了。
“哥哥。”周一维向沈行问好。“这段时间，沈清承蒙你照顾了。”
“谁是你的哥哥。”沈行白了他一眼。“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靠近她。”然后转过头来看我，“这个小子最擅长骗人了，你不要被他骗得失去了心智。”
我自然是相信哥哥的，点了点头回答他，“我知道的，哥哥。”
“你怎么能就这样维护他。”周一维突然闹起脾气来，“我可是你的人，你应该为我出头。”他拉着我手在沈行面前炫耀。
“可是，他是我哥哥，他自然是为我好的。”我无法理解周一维到底是哪里来的脾气，不解地去看周一维。
沈清在感情上确实是有些笨拙，如果不是他周一维主动的挑开，他们之间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结果。
“哥哥，失陪一下，我和沈清想要说悄悄话。”
周一维歉意的自说自话，没有等沈行来得及同意，他就自顾自地拉着沈清走开了。
“我们算是在一起吗？”他走到无人处时提及自己的心事。
我想了一会才回答他，“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
好像确实是没有。
周一维这才想起来，是他自己先说的喜欢，沈清只是说答应他而已。
“那我就尽我所能让你重新爱上我。”这是他给予她的承诺。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简单的归为喜欢和爱恋，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超越了生死。
“不是这样的。”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只是这样而已。”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措辞不应该是这样。“我也是爱你的。”算是对他的安抚。
他得到的失望太多了，我不想他再失望了。
“沈清。”他突然认真的直视我的眼睛。
“怎么了？”我以为他又要说很重要的话。
“我可以吻你吗？”
我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将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许多。
他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很湿很凉。
他的体温不再是冰冷的，是灼热的、温暖的。
这次的他终于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人。
海的女儿获得了王子的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泡沫，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
“我爱你，沈清。”他再一次的诉说自己的喜欢。
“嗯，我也爱你，周一维。”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永远都不分开。”他又伸出自己的小指，像是要我和他拉勾。
“永远都不分开。”我也牵起了他的小指，做出自己的承诺。
周一维是一个很幼稚的人，一直都是那个爱哭的大男孩。
“所以直到最后，我也不能分开你们。”沈行也只能承认沈清与周一维之间的关系，毕竟这是他最珍视的妹妹好不容易所求得的人。
这是沈清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也只能祝你们幸福。”沈行走上前拥抱住了自己的妹妹，这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人，自然是不舍得将她交给别人。
“今天的你是最美的。”
“谢谢哥哥。”我也回抱住他，忍不住想要流泪。
“如果那个小子没有让你获得幸福的话，就回来找哥哥吧，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沈行直到最后还是放开了牵住沈清的那只手，将她送到了周一维的身边。
“我才不会让她难过的，哥哥。”周一维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音调。
这是他冲破所有阻碍才能够在一起的人，怎么能够轻易地说放弃呢。
“沈清，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们交换了戒指。
“生生世世。”
“永不分离。”
他终于找寻到自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