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枯燥的日子比这六月的天还寡趣，每天刷不完的试题，看不完的解析，高考在即，补课老师也开始施加压力。
段以辰和庄炀几度想要跑路，慕冉像个学习机器奋战在最前线，过高的压力导致她连做梦都在高考。
惊醒后一身的冷汗。
她缓缓神，走出卧室。
出了汗后像是被透支了，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慕冉去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终于舒服些了。
结果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即便身体已经发出预警，但慕冉还是强撑着去上课，刚坐下就被段以辰发现端倪，二话不说将她拉去校医务室输液。
“有病了自己不知道啊？”段以辰坐在床边，握着输液管。
慕冉的小脸蛋儿烧的红彤彤的，“我”
“别说话了，赶紧睡一会。”段以辰忍不住埋怨，“快烧到39度了，你可真行。”
慕冉没力气再说什么，闭上眼睡过去，这一觉睡的很香很沉，也没梦见令人紧张忐忑的高考，反倒是沁人心脾的风光旖旎，水碧山青，叫人身心放松。
等她醒来已经快要中午了，手上的针也拔了。
段以辰正靠在一侧昏昏欲睡，慕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睡醒了？”
慕冉活动下筋骨，“嗯，已经好了。”
校医又不知道去哪儿了，段以辰只能自己去桌子上翻体温计，消毒后递给慕冉，“再试试。”
过了几分钟，慕冉拿出来看看，“退烧了。”
“行吧。”
段以辰将她的鞋子摆好，“饿不饿？”
“饿。”
“……”
约了庄炀，三人简单在校外吃了东西，然后又回公寓呼呼大睡，自打高三开始，这觉就像不够睡似的，庄炀曾经仰天长叹，等高考完他一定要睡上个三天三夜。
一个月后，最后一次模拟考试。
盛夏炎热，让本就焦灼的学子们更添了些烦躁，慕冉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吹进来的风也是温的，她拿出纸巾擦擦额角的汗，继续埋头做题。
落日西斜，这是高三的最后一张答卷了。
待大家交好试卷，李楠这时走上来，环视下周围，笑容掺了几分苦涩。
又是三年离别季。
无论今后如何，高中生涯在这就要画上句号了。
慕冉呆呆的看着李楠在讲台上煽情，忽的又想起程竹，一晃她都去世半年了。
她还是没等到自己上大学那一天。
直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慕冉才回过神，开始后知后觉的鼓掌。
“你想什么呢？”段以辰看她。
“没什么。”
“等下去撸串呗？”段以辰提议，“就当庆祝咱们毕业了。”
“好啊。“庄炀耳朵尖着呢，赶紧出声附和，“我听说xx街那里新开个烧烤店，招牌是麻辣小龙虾，去试试？我请客！”
“好啊！“一听说有小龙虾，段以辰也来了精神。
慕冉淡淡道：“你不能吃。”
“为什么？”
“会拉肚子，这不像平时，高考前你不能吃这些辛辣刺激的东西。”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命令。
“……”
庄炀瞪大双眼，“行啊阿呆，现在都敢对段大少爷发号施令了？”
“”
段以辰，“那，就先不吃。”
庄炀，“……”
最后三人去吃的烤肉，饭桌上，庄炀道：“你们有想好考哪儿吗？”
段以辰下意识看向慕冉，“还没。”
慕冉搅拌着酱料，随口道：“不在这就行。”
庄炀，“我大概率是要回家了。”
慕冉停下，看着段以辰，“你怕冷，可以去个暖和点的地方上大学。”
“那你呢？”
“我不怕冷。”
“……”
庄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可真会聊天，我是属于身不由已，你俩就商量下去同一所呗？互相还有个照应。”说罢冲段以辰贱笑。
还要上同一所大学？
慕冉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我还没想好。”慕冉微微叹气，“谁知道能考成什么样子。”
段以辰，“你别想这些，以你的成绩上个重点还是没问题的。”
“嗯。”
以前总想着考个好大学，多赚钱给程竹看病，可现在呢？慕冉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也没什么想要走的路。
就像寻常人一般，按部就班的活着。
但是这座城市慕冉不想待了。
很压抑，她想离开这。
模拟考成绩出来了，慕冉只挤进了大榜末端，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自从程竹不在了，她再也无法安心学习了。
段以辰比她少了四十多分，也过了重点线。
庄炀比段以辰少了二十多分，但有着京城户口，他完全可以去一个非常好的大学。
毕业后班级组织了聚会，吃饭唱歌一条龙。
段以辰和慕冉不喜欢那种场合，吃过饭后就寻个借口走了。
张文滔想将慕冉送回公寓，慕冉却道：“我想回家。”
“嗯？怎么了？”段以辰侧目。
“我想好要考去哪儿了，所以要把房子卖掉，回去收拾一下。”
段以辰眼睛一亮，“考去哪儿？”
“春城，听说那里景致很好。”
段以辰默默在心里记下。
段以辰将慕冉送回家，上车后他问张文滔，“张叔，春城距离这远吗？”
“不算远，坐飞机两个半小时。”
段以辰松口气，这样的话高蔷应该会同意。
庄炀退校时段以辰和慕冉都去帮忙拿行李了，可到了发现似乎并不需要。
他家里来了三辆奥迪商务拉行李，段以辰看着整齐划一的京a牌照，觉得庄炀这小子可能并不简单。
他们在一家中餐馆吃了饭，庄炀送了些家里的特产给段以辰和慕冉，最后不舍的道别，“我去不了春城了，等啥时候你们来京城了，记得来找我啊。”
段以辰点头，“好。”
慕冉没什么想说的，便叮嘱着，“你答题的时候总是马虎，一定要好好审题。”
“哈哈哈，知道知道。”
看着远去的车辆，慕冉念叨着，“你也要考春城吗？”
“……”
“不行吗？”
“行啊。“
“……”
“那我们还是同学？”
段以辰迟疑下，“如果我能考上的话。”
慕冉笑笑，“那你加油吧，你考上了我请你喝四年柠檬水。”
“抠死你算了。“段以辰傲娇道：“那才几个钱啊。”
“要是我房子能卖个好价钱，就勉强给你升升级。”
晚上段以辰收到慕冉的信息，意思是她的房子卖不了了。
段以辰拨过电话，安慰着，“要是现在行情不好就先别卖了呗。”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电话那面传来声低笑，像是自嘲，也像是无奈，“是我搞错了，这个房子没有房照，地契也没有。”
“……”
“我早该想到的，要是能卖掉的话，他早就回来抢走了。”
慕冉说的这个他，应该就是她的赌鬼父亲了。
段以辰道：“没关系的，卖不掉可以先租出去，念书的钱不够我可以先借给你。”
“我有，我这里还有钱的。”
“嗯。“段以辰顿一下，“那我是不是就只能喝柠檬水了？“
那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我会努力赚钱争取让你喝上奶茶的。”
挂了电话后段以辰微微叹息，以前慕冉跟他说过上大学后想要出去补课赚钱，那时以她的成绩一定会被家长们哄抢的，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段以辰也很惋惜，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程竹出事，慕冉啊，年纪轻轻还真是命运多舛。
庄炀走了，段以辰和慕冉还每日在公寓里补课，直补到高考前一天。
那晚高蔷和段玉鸿都回家陪段以辰吃晚饭，给他加油打气。
高蔷之前询问过段以辰的模拟考成绩，她已经很满足了。
“儿子，别有压力，好好发挥就成。”
段玉鸿也附和，“对，就当是普通模拟考。”
段以辰乖巧点头，趁这个机会，他提出大学想要去春城。
高蔷，“为什么去那？”
“想去那，景色好。”
段玉鸿，“学什么专业？”
“……暂时还没想好，那所学校最好的专业是计算机。”
段玉鸿思忖着，“也还行。”
高蔷给段以辰夹菜，“想学这个吗？”
段以辰一耸肩，“没什么特别想学的。”
高蔷浅笑，“咱们慢慢挑，不急。”
高考那三天高蔷和段玉鸿将工作都推开，专心致志的陪考，段以辰在里面奋笔疾书，高蔷和段玉鸿就在外面的房车里翘首以盼。
段以辰每次考完都会问慕冉考的如何，那面的回答永远都是两个字。
还行。
这让段以辰心里有点没底，xx大学也算是国内排得上号的名校，他怕发挥不好，到时就不能跟慕冉在同一所大学了。
高考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段以辰还邀请慕冉对答案，但那面却说要整理屋子没有空。
段以辰撅着嘴有些郁闷。
高蔷笑呵呵的走进来，坐在他身边，“儿子，要不要出去旅游？”
段以辰斜眼看她，“旅游？”
“嗯，去美国。”
“……”
“不去，谢谢。”
高蔷无奈，便道：“距离大学开学还有三个月，你就在家待着吗？”
段以辰想了想，“考个车票。”
高蔷想想，“可以，明天叫张文滔带你去报名。”
“嗯。”
段以辰迫不及待的给慕冉发信息，“晚上出来吃饭呗？”
“不去，不想动。”
段以辰觉得有点不对劲，慕冉该不会是没发挥好吧？
可她的成绩一向很平稳啊，这次出的题目也没有很偏，她怎么会没发挥好呢？
段以辰起初还有些担忧，可转念一想，慕冉发挥失常对于他来说可是有益无害，他总是担心慕冉超长发挥将他甩下，可若是自己分数高，低报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更有把握啊。
嘿嘿。
他给慕冉拨过去电话，“我明天去练车，一起呗？”
“练车？”
“对啊，考驾照。”
“我不行的，我手脚不协调，考不了。”
“……”
“那你陪我。”
电话那面沉默几秒，“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