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李楠教书十余载，还未被自己的学生这般羞辱，当即拍桌而起，“段以辰！”
办公室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面对横眉竖目的李楠段以辰丝毫不见畏惧，倒是李楠的态度又让他横添几分怒气。
“老师做什么自有老师的考量！还轮不到你来质问！现在马上出去！”
此时办公室内还有三位老师，她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却没一个人敢出口相劝。
她们知道李楠因为慕冉成绩的事已经很恼火了，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竟然会毁在早恋上，而始作俑者竟然还敢当面叫嚣。
教了这么多年书，还从未见过这么顽劣的学生。
段以辰上前一步，“你有你的考量？你的考量就是将她调到讲桌旁羞辱？”
“你的考量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
李楠也不甘示弱，反驳道：“你是富家大少爷，你当然不在乎慕冉的未来，可我是她的老师，我在乎！”
段以辰高挑眉梢，竟有了些挑衅意味，“我不在乎？还真是张口就来，没有我拦着你的宝贝苗子就要退学了你知道吗？”
李楠有一瞬间的恍惚，“退、退学？”
“对！都是因为你，眼里只有成绩！你有关心过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吗？你有问过她究竟因为什么导致成绩下滑吗？”
“你有吗？！”段以辰的质问声震耳欲聋。
“她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学习工具，高考失利，你担心的是她往后的人生，还是你自己的前途和声誉？”
“……”
“早恋？真他妈可笑，搜肠刮肚的想了一圈，除了这个再想不到别的原因了？就这么狭隘吗？”
“这个班主任你能当就当，当不了就赶紧换人。”
“还有，无论以后慕冉的成绩如何，也不用你再过问。”
段以辰说完还不解气，一把将桌子上摞着老高的卷子都给掀飞。
试卷一张张落在地上，飘洒随意，旁人想接也来不及。
看着脚边的试卷，李楠哑口无言。
庄炀蹲下捡卷子，被段以辰一把拉起来，“让他自己捡，做了老师就不会弯腰了吗？”
说罢拉起庄炀，一转身发现办公室前站了三四名学生，他们怀里抱着课本和试卷，脸上都是错愕和震惊。
段以辰拉着庄炀穿过人群，发泄完气儿还是不顺，要不是怕事情闹大学校找家长，他恨不能将办公室都给砸了。
“你可真勇啊。”庄炀还有心情吹彩虹屁，“老班的脸都快变成彩虹了，一会红一会黑一会白的！”
段以辰哼了声，“活该！没见过这种老师，自私自利的只在乎成绩。”
“怒发冲冠为红颜呗？”庄炀见段以辰还铁青着脸，劝慰着，“可能…可能没人能想到慕冉的身世是这样的吧。”他回忆着，“当初班级做过微卷调查，上面只显示慕冉父亲不在了，其他的——”
“不在了？”段以辰忍着笑，这真是慕冉填的吗？
“啊，你不知道吗？”庄炀以为他俩关系那么好，早该知道的。
段以辰懒得说这些，摆摆手，“不说了，去买奶茶，然后回班。”
等他俩回到班级时已经下课了，以往即使下课班级里也充斥着忙碌的翻书声，今天却是多了些交头接耳的声音，见他俩进来，都自觉噤声。
段以辰将奶茶放在慕冉桌上，“以后就坐这，我跟老师说好了。”
慕冉怯怯地看他，不信似的，“老师答应了？”
“嗯。”
慕冉着实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是段以辰巧舌如簧说服了班主任，结果第二天学校就传出“段以辰大闹老师办公室的”。
不仅说的有鼻子有眼，还夸张到说段以辰将李楠桌子掀飞。
慕冉听的心有余悸，心想这该是以讹传讹的吧？段以辰平日里确实桀骜不驯，但也从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这跟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
正愣着神，段以辰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下，顺手递过去蛋糕和奶茶，“吃吧，今天不上晚课，去房子。”
“噢。”慕冉接过。
“从今天开始一直到高考。“段以辰慵散的杵着脸，“上完课很晚了，你回家很不安全，不如就在那里住吧。”
“啊？！咳咳咳……”慕冉被奶茶呛到，段以辰忙递给她纸巾。
“可是……”
“补完课张叔会送我和老师回家，庄炀回学校。”
慕冉还没反应过来，段以辰继续趁热打铁，“我约了搬家公司，明天就搬来，你的房子空着也行，卖了也行，怎么都行。”
“……”
段以辰已经完全摸清慕冉的脾性，她反应慢，有些事你一股脑的说出来她需要思考一会，所以一定要趁她还没缕明白事情的始末时精准提出诉求，她又不擅长拒绝，更不会失信，稀里糊涂的就全都答应了。
段以辰他试过很多次都成功了，对此深有体会，
嘿嘿，真是个小呆瓜。
过了几天，李楠又将慕冉叫走了，段以辰坐立不安，上次周考慕冉成绩已经呈上升趋势了，怎么李楠还是逮着她不放？总不能叫人一口就吃个胖子吧？
庄炀看出他在担心，边转笔边道：“没事啦，上次你那么一闹，他还敢吗？”
段以辰纠正道：“我那不叫闹，是跟他们讲道理。”
“啊对对对，你最会讲道理了，你差点把卷子甩他脸上。”
现在回想起那时确实有点冲动，万一李楠气不过请家长，那段以辰肯定是要遭殃。
“进步了六十分？”
庄炀知道她说的是慕冉，点点头，“嗯，虽然有点慢，但她状态已经回来了。”
“哎。”段以辰深叹口气，“还有三个月了。”
提起这个，庄炀将笔放下，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大少爷，你念大学吗？”
段以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为什么不念？”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不都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吗？”
段以辰无语，“劝你少看点电视剧。”
“那你想考去哪儿，有目标吗？”
段以辰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不知怎么，庄炀这个问题一抛出来，他就想到了慕冉。
她呢？
她会想去哪儿？
“还没想好，你呢？”
庄炀有些沮丧，“我不想回京城，那里太拘束了，但是我爸妈又不让我考太远。”
“那你有目标吗？”
“好像也没有。”
“……”
这时慕冉回来了，段以辰见她脸色还行，“怎么样？”
慕冉轻轻抿着嘴角，眼中含着暖意，“老师跟我道歉了。”
“啊？！”庄炀的大脑袋凑上来，“真的吗？”
“嗯！”慕冉重重点头，“他说他了解了一些情况，对他之前的事深表歉意。”
段以辰这才放心，他道：“这还差不多，哪有成绩落后就说早恋的？一点自己的判断都没有。”
慕冉小心翼翼的看过去，“老师还叮嘱我离你远一点。”
段以辰，“……”
“不是他有病吧？我都说了这跟早恋没关系！”
慕冉摆手，“不是不是，他说你有些暴躁，可能有狂躁症什么的。”
“……”
“哈哈哈哈哈。“庄炀笑个不停，“他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段以辰觉得李楠这个人看起来很成熟稳重，说话做事像个不成熟的小学生，竟然还搞背刺这一套，幼稚！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慕冉，“那你还跟我说？”
慕冉弯着眉眼，“我们是朋友嘛，我知道你没病。”
段以辰，“……”
庄炀笑的更大声了。
只有段以辰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慕冉心里的枷锁解开了，人也轻松不少，更能安下心来复习，越来越频繁的周考，月考、模拟考，慕冉的成绩完全呈上升趋势。
“可以啊阿呆，果然底子好差不少。”庄炀夸赞着，有名师授课就是不一样，连他这个小菜鸡都能突破500大关。
段以辰翻看着试卷，随口问道：“你有想好考哪里吗？”
慕冉捧着小脸思索着，“还没。”
“有什么想学的专业吗？”
慕冉侧头，“什么专业赚的多？”
段以辰还没说话，庄炀猝不及防道：“直接找个有钱人嫁了。”
段以辰脸霎时红的要滴出血，他随手抓一张试卷糊再庄炀脸上，“闭嘴啊你！”
慕冉不明白他俩为什么突然打闹，但在枯燥的课间休息看一场角斗似乎也很不错。
“你别、你别听他胡说哈。”段以辰磕磕巴巴的。
“嗯，要是想嫁人的话，我还念书干什么，现在也可以嫁。”
“！！！”
“阿呆呀！”庄炀兴奋的摇晃着慕冉的肩膀，“你开窍了？”
“啊？开什么窍？”慕冉不明所以，她只是突然想起她的妈妈就是十九岁定情的，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要是妈妈可以读大学，出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是不是就不会遇见那个人渣了。
“就是——呜！”庄炀被段以辰一把按着嘴，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去。
“没什么，你当他放屁就成。”
慕冉呵呵笑了两声，“你俩可真热闹，要是大学还能一起读就好了。”
段以辰眼前一亮，“真的吗？你想跟我读同一所大学吗？”
慕冉没做犹豫，“当然。”
庄炀狠狠拍打段以辰的手，他这才松开，慕冉道：“我喜欢一成不变，喜欢待在舒适圈，若是熟悉的人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可我知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