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这一周段以辰都没主动跟慕冉说过一句话，慕冉的话他也不会回答。
慕冉甚至没怎么看过他的脸，面对她的都是段以辰的后脑勺。
慕冉发现段以辰的后脑勺特别饱满好看，发丝也很顺滑，颜色没那么黑，是当下流行的栗咖色，平时随意抓一下就很好看，他的五官很立体，完全复刻了他妈妈绝美的骨相，难怪接情书接到手软。
就是脾气有点大，慕冉叹口气，她现在也没搞懂段以辰生气的点在哪儿，她这种木讷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不过段以辰长达一周的冷暴力确实让她浑身不自在。
哎。
球赛那天，段以辰和庄炀还是翘了两节课去热身，下课后慕冉赶紧去超市买水，她将那瓶水捧的紧紧的，心想这次可千万不能叫人再半路抢去了。
应该也不会有人那么无聊还来抢她的水。
这场决赛有很多人来围观，慕冉来时都没抢到前排的位置，段以辰和庄炀正站在球场上说些什么，庄炀瞥见慕冉后冲她招手，还顺便撞下段以辰的肩膀。
庄炀的意思是让慕冉到内场来观战，可慕冉扭扭捏捏的站在原地半步也不肯挪动。
庄炀对段以辰道：“你叫她过来啊。”
“不叫。”段以辰扭头。
庄炀本想走过去将慕冉拉过来，这时张凯喊他们集合，分散的队员都向过靠拢，张凯左右看看，“怎么少人？”
大家伙撒摸一眼，立马有人道：“郑嘉还没来。”
听见这个名字，段以辰不自觉的冷哼一声。
张凯道：“快快快！打电话！”
那面刚有人掏出电话，这面就有人喊道：“在那儿！他来了！”
“郑嘉！快点！”
“都等你呢！”
“……”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郑嘉，包括段以辰。
郑嘉还是张扬肆意的浅紫色头发，橙黄色的球服里套了件黑色的宽大t恤，只需站在那就闪闪发光。
而让众人嘘声的是，他身边是穿着白裙子的慕冉。
慕冉仰着小脸不知道在跟郑嘉说些什么，看起来俩人谈的还挺融洽，郑嘉这个花枝招展的孔雀嘴角就没落下去过。
庄炀瞄眼段以辰，他觉得段以辰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旦发作会将学校都烧成灰烬。
张凯喊道：“快点呀！”
郑嘉笑嘻嘻地走过来，“不好意思哈，耽误大家时间了。”
张凯催促着，“抓紧抓紧！这可是决赛了啊。”
段以辰黑着脸听队长的部署和指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似的，庄炀小声安慰道：“没什么，可能就随便聊两句。”
段以辰斜他，“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
双方队员还在激烈的探讨和部署战局，哨声已经吹响。
“请双方运动员上场。”
现场立时响起欢呼声，慕冉趁着人流攒动向前挤了挤，通过缝隙勉强能看清场上的战况。
她不太懂篮球，只能看懂比分，眼看打了十几分钟双方的分数依旧咬的很紧，慕冉知道这次段以辰他们的对手可能不好对付。
哨声吹响，慕冉看球员们都下场了，该喝水的喝水，该擦汗的擦汗，应该是中场休息了。
慕冉绕过人群向内场靠近，打算将水递给段以辰就走的，庄炀眼尖手快将她拽了进来，并且在她耳边小声警告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很危险！”
慕冉抬头，“啊？”
“不要再跟那个紫毛儿聊天了。”
时间紧迫，庄炀也没法细说，忙催促着，“快去！他今天没带水杯。”
“哦哦。”慕冉撒摸一圈，段以辰正坐在椅子上擦汗，她捧着水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又被郑嘉拦住。
慕冉下意识的将水藏在身后，惶恐的像只受惊吓的林中小鹿。
郑嘉笑的灿烂，“来送水？”
慕冉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段以辰，恰巧段以辰也看向这面，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段以辰别过脸去，留给慕冉的又是后脑勺。
“”
慕冉点点头，想要绕过去，郑嘉打趣道：“看来不是给我送的了。”
慕冉没理他，低头走到段以辰身边，将水拧开递过去，“快喝吧，等下别又被抢了。”
段以辰停下动作看她，“谁让你不拒绝的？”
“我没来得及拒绝啊。”慕冉一脸无辜。
郑嘉抱着胳膊，依旧保持着绅士笑容，“原来上次我是借了这位学弟的光，真是抱歉啦。”
段以辰接过水几口就喝进去大半。
慕冉的心终于放下了，段以辰喝了她的水，该是不生气了吧？
外面的人群开始骚动，常在这里看球赛的人都知道，段以辰除了自己带的水任何人给他的水他都不会喝。
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讨论慕冉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眼看那么多目光投向自己，慕冉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段以辰喝住，“站那！”
慕冉立时不敢动了，段以辰将毛巾甩给她，“坐这。”
“啊？”慕冉有点懵。
段以辰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座位，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坐这。”
“可是我——好吧。”
慕冉缕缕裙子，乖巧的坐下，并且自觉的拿起段以辰喝剩的水瓶和毛巾。
队员们一阵欢呼声，段以辰脸霎时红到脖子根，反观慕冉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她很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
她左右看了看，内场除了她都是替补队员，段以辰为什么要她坐在这呢？
许是骨子里对段以辰的恐惧，慕冉还是学不会拒绝段以辰。
这一场下来段以辰表现的很好，听着欢呼声貌似他还投进了一个三分球，中场休息时慕冉自觉起身将矿泉水递过去，段以辰几口就喝干净了，慕冉接过空瓶，顺手将毛巾递给他，还不忘关切道：“我再去买一瓶？”
段以辰边擦汗边道：“下场不上了。”
庄炀听见诧异道：“为什么？刚刚你可是进了三分啊！”
”累了，歇一会再上。”
段以辰将毛巾叠好放在背包上，对慕冉道：“跟我去买水。”
“哦。”
本以为可以趁机开溜，没想到段以辰还是没打算放过她，哎，慕冉默默在心里叹气，下次可不敢再惹这位段大少爷生气了。
段以辰在前面走，慕冉就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后面，挤过重重人群，终于可以透口气了。
那些人的眼神让慕冉头皮发麻，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静默无声，慕冉硬着头皮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比分只差两分了哈。”
“嗯。”
又陷入了沉默。
慕冉无能为力了，尴尬就尴尬吧，她低头跟在段以辰后面，猝不及防的撞上他的肩胛。
慕冉后退两步，站在原地不敢动。
“你跟他说了什么？”
慕冉微微蹙眉，“什么？”
段以辰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倾泻而下的日光洒在他的发梢，像是完美的滤镜，将他的五官映衬的更加清秀好看。
“你跟郑嘉，说了什么？”
慕冉回想下，“没什么啊。”
段以辰直盯着她，在那可怕眼神的逼迫下，慕冉背着小手开始逐字复述。
“他问我今天下课这么早啊！我说是的，为了来看你们的比赛，他说上次是他太唐突抢了我的水，等抽空了赔我，我说不用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也没多少钱……”
慕冉一字不落的将过程陈述一遍，段以辰像做阅读理解一样听的极其认真，“没有了？”
慕冉眨眨眼，“他还说我这条裙子好看。”
段以辰眉心登时隆起，“他废话还挺多。”
慕冉笑呵呵的，“所以你不生我气了吧？”
段以辰转身向超市方向走，慕冉忙跟上去，“别生气了呗？等下我再给你买一瓶水，饮料也行，你还喝不喝柠檬水了？少糖少冰的？”
“也行。”段以辰停下脚步，“买两杯。”
“好！”慕冉一口答应。
段以辰脸色好些了，也肯与慕冉说话了，俩人买完柠檬水回到球场时正好是中场休息。
慕冉垫着脚尖向里望望，“咦？怎么落后四分了？”
段以辰吸了口柠檬水，“不多。”
“你要上场吗？”
“嗯。”
段以辰拉着慕冉的胳膊穿过重重人群，无视周遭人投过来一道道的目光，将慕冉按在座位上，顺手将柠檬水递过去，“帮我拿着。”
“哦。”
郑嘉站在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庄炀正在和队长讨论战术，看见段以辰他忙过来揪人，“你还舍得回来啊？要输了啊！球鞋不想要啦？”
段以辰淡淡地笑，“你想要我送你一双就行了。”
郑嘉慢悠悠的走过来，“赢来的和买来的怎么能一样呢？”
庄炀随口道：“就是！差四分！不多的！”
段以辰斜过一眼，庄炀立马怂了，讨好似的揽着他的肩膀，“努努力呗！第一可是还有奖杯哦。”
郑嘉弯着眉眼，“是啊，希望我在毕业前可以与你们一起争得这个荣誉。”
慕冉坐在那局促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自己被杀意笼罩着，望向围观群众，那些举着段以辰牌子的女生都满脸幽怨的看她。
哎，她也不想坐在这被当成猴子看啊。
比赛开始了，这是最后一场小时赛了，也是制胜的关键一场，慕冉就跟段以辰熟一点，目光免不得要在他身上多停留。
段以辰身姿矫健，开场三分钟就进球了，场外一片欢呼，慕冉注意到了，那些牌子除了段以辰的就是郑嘉的。
放眼望去，似乎郑嘉的牌子要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