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你到底怎么了？”慕冉探探段以辰的额头，也不烧啊，怎么就开始闹脾气了呢？
是不是刚刚给撞坏了。
段以辰吭哧瘪肚的，用手扇扇风，“我、我有点热，你去给我买杯柠檬水，少冰少糖。”
“那你直接喝白开水不行吗？”
“让你去就去啊！”
慕冉嘟囔着，“你可真难伺候。”
“我在那面的长凳上等你。“段以辰指指斜前方的小树林。
“知道了。”
学校有一处柏树林，苍叶遮阴，几十棵翠绿松柏中放置了七八个长条石椅，藤萝攀绕于上，适宜夏季乘凉。
也是小情侣们最喜欢的去处。
慕冉拎着柠檬水，抬眸便见立在石凳旁的段以辰，身形峭立，正用指尖轻撩额前碎发，林间的风划过，宽大的篮球服遮掩不住他刚劲的腰身，微风带动他的衣衫，像动漫中走出的少年。
慕冉将柠檬水递给他，“你怎么不坐下？”
“太脏了。”
“那回班级吧。”
“可我还是想坐。”
“……”
慕冉摸摸裤袋，还好今天带了纸巾，她抽出一张擦擦石凳，“段大少爷，请坐。”
“嘿嘿嘿。”
段以辰捧着柠檬水心满意足的坐下，他抬眼看着慕冉，“坐啊，你怎么就买了一杯？”
“六块钱一杯，还不如喝白开水。”
“那我请你再喝一杯。”
“别了吧，我可不想再去买了。”慕冉望着四周，“我不渴。”
段以辰没再说什么，咬吸管的样子莫名乖巧，他拿出手机看眼时间，“咦，篮球赛应该结束了吧。”
慕冉微不可闻地叹气，“再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
学校正常五点半下课，休息一个小时，通校生要上自习到八点半才可以回家。
但慕冉情况很特殊，她也积极的跟班主任沟通过，再加上她成绩也很好，所以班主任就允许她五点半之后在家自主上自习。
段以辰给庄炀打电话，“输啦赢啦？”
“赢了赢了，八天后小组决赛，兄弟你还行不？”
段以辰嘬了口柠檬水，“应该可以吧。”
“对了，你上哪儿去了？我打完球一转身人没了。”
“啊，慕冉带我来医务室了。”
“哦。”
“明天她陪我去医院。”
电话那面沉默了几秒，“鼻子出血还用去医院检查吗？”
“检查一下安心啊。”
“渍渍渍，娇气，那行吧，等下我们要去吃饭，你一起吗？”
段以辰偷瞄慕冉，“不去了，我跟慕冉在学校后身的石凳上坐着呢，你来不？”
电话那面又陷入沉默，良久，庄炀道：“打扰了。”然后果断挂断电话。
段以辰收起电话，起身道：“好了，我要回家了，明天咱俩校门口集合。”
慕冉不解，“直接医院门口集合吧，我家有直达的公交车。”
“不行，那样的话张叔会怀疑的，咱俩在校门口集合，然后再一起打车去医院。”
“……”
慕冉起初不了解段以辰为什么非要自己陪他去医院，可能因为身边多个人没那么无聊，也可能就是单纯的喜欢使唤她，后来她发觉不是。
段以辰站在人流攒动的医院大厅中央就像个眉清目秀的大傻子。
他拿着身份证，“我带了这个。”
慕冉无奈接过，“跟我来吧。”
慕冉拿着他的身份证挂号，然后去大夫那开检查，最后再拿着单子回来交钱，来来回回的看的段以辰眼都花了。
他知道看病很繁琐，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繁琐。
等一切准备妥当，慕冉擦擦额上的汗珠，过来喊坐在椅子上像等待认领的走失儿童似的段以辰，“走吧，跟我去二楼抽血。”
“哦。”
段以辰跟在慕冉身后，走过长廊穿过人群，左拐八拐的找窗口，他觉得此刻慕冉的背影无比的高大伟岸。
“等下我请你吃饭吧。”
慕冉没犹豫，“行，这是我应得的。”
“……”
段以辰来医院都是前呼后拥，还从未尝试过一个人来看病，医院里永远都拥挤不堪，充斥着焦虑和绝望。
许是慕冉在身侧的缘故，段以辰还稍稍心安些。
抽血窗口已经有人在排队了，慕冉道：“去第二个窗口吧，我刚刚帮你打听了，那个护士打针不疼的。”
“啊？”段以辰下意识后退，眼中透着惶恐，“会疼吗？”
慕冉想问他以前不是也经常抽血吗，但话还没到嘴边就被她咽下去，“就像蚊子咬了一口，不疼的，一会就好。”
慕冉好说歹说，段以辰终于鼓起勇气坐在窗口前，也乖乖按照护士的话将胳膊放在小脉枕上，护士正揪着棉球准备消毒，好巧不巧的，隔壁窗口滚针了，那女人不知是吓得还是疼的，不顾护士的劝说猛的将手臂抽回来，血登时溅出来，再加上她尖锐刺耳的爆鸣声，登时引起一阵骚动。
段以辰吓得起身躲在慕冉身后，脸越发惨白了。
慕冉，“……”
护士耐心的劝慰了好久那女人才肯再次坐回去，护士叮嘱着，“千万别动，不动就不会滚针，一会就好哈。”
段以辰对面的护士正冷漠的看他，“你呢？还抽吗？”
段以辰企图后退，慕冉一把将他薅出来，按到座位上，“抽。”
慕冉感觉到段以辰肩膀都在颤抖，看来是真的害怕了，她弯腰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嫌丢人吗？”
段以辰用眼神求救，慕冉依旧坚定道：“不行，钱都交了，必须抽。”
为了不耽误后面排队的人，段以辰极不情愿的将胳膊重新放上去，另只手紧紧抓着慕冉的胳膊，然后扭过头不敢看。
慕冉上前一步，轻轻将他的头揽在怀里，柔声道：“一会就好了。”
段以辰紧闭着眼，只觉被拥进一个极有安全感的怀抱，还能闻见好闻的茉莉花香。
护士将压脉带系上，“握拳。”
段以辰乖乖握拳，然后胳膊上凉凉的，他知道是在消毒了。
“好了吗？”段以辰颤声道。
慕冉平静道：“马上。”
针扎进去的时候，段以辰明显一抖，慕冉下意识拍拍他的头，“别动哈，马上就好了。”
仿佛被按下了开关，段以辰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了。”护士将针抽了出来。
“”
见他俩都傻愣着，护士提醒着，“谁按一下啊，等下血都流出来了，现在的小情侣可真是的。”
慕冉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按着段以辰的胳膊，顺便将他提了起来，“走走走。”
段以辰还在魂游天外，人满为患的医院，慕冉拉着他想找个凳子都没空，她无奈道：“要不先出去找个地方坐一会吧，下午才能出结果呢。”
段以辰傻傻地看她，点头。
“……”
“你该不会是吓傻了吧？”慕冉见他眼珠都不转了还是有点担心的，但一个成年的小伙子抽个血就吓傻了也实在是过于离谱了吧。
“没。”可能是天气闷热，段以辰脸颊潮红。
医院附近没有什么像样的咖啡厅，餐馆也都是街头巷尾的小店面，慕冉自然是无所谓，但她知道段以辰可是挑剔的很，走了七八分钟终于带他来到一家kfc。
二人选靠窗的座位。
慕冉，“先在这里待会吧，我去买冰淇淋，你要吗？”
“要。”
付好钱，慕冉将冰淇淋递给段以辰，“要不你先回家吧，检查结果我可以帮你取。”
段以辰舔口冰淇淋，“不用。”
其实你待在这也没什么用处，慕冉只敢在心里想。
靠窗的位置视野辽阔，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二人相顾无言，良久，段以辰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吃冰淇淋。”
“我也是。”慕冉将冰淇淋放在眼前，“小时候妈妈会给我买胡同口小卖部的雪糕，长大后才知道那都是用糖精兑水做的，但那时觉得特别好吃，一小块可以吃好久。”
段以辰，“你说的那种我也没吃过，说严谨点，我小时候没吃过零食，各种各样的绿色食品，没滋没味的营养品，甚至大米我妈都要拿去检测。”
慕冉轻抿嘴角，“你是瓷娃娃吗？”
段以辰白她一眼。
“现在你可以吃冰淇淋，还能喝奶茶，一切还不算太晚。”
段以辰释然道：“是啊，还不算太晚，所以等下我们去吃什么？”
“或者你想吃什么？不然我们去吃海鲜吧，我都没吃过。”
在慕冉的认知里，海鲜的品类也只有大虾、螃蟹和一些贝类，她倒是吃什么都行，但是她怕这些寒凉的东西会影响到段以辰。
动不动就拉肚子，动不动就流鼻血，看起来是个很活波健康的少年，其实体质比林黛玉还要娇弱。
“要不别了吧，我怕你肠胃又受不了。”
段以辰也没再坚持，毕竟肠绞痛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那你想吃什么？”
慕冉灵动的眼眨了眨，“涮串呢？”
“那是什么？”
“就是将很多种食材放在锅里煮，沾上酱料。”这也是慕冉刷视频看到的，一串串的青菜被放进咕咚咚的红锅，感觉好吃又实惠。
段以辰不以为然，“那不是火锅吗？”
“涮串都是一串一串的，菜品种类跟火锅区别还是很大的。”
“行！”段以辰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哪家的涮串最好吃。
慕冉，“我吃麻辣，你吃清汤吧。”
段以辰停下动作，抬眼看她，“为什么？清汤那不是水煮菜吗？我不要。”
“你不怕闹肚子吗？”
“那是因为那家食材不干净！跟麻辣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吃辣，我也要吃麻辣！”
慕冉耸耸肩，“随你吧，我给你备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