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经过两轮艰苦的集训，在闭幕仪式上总教练将宣布国家队的正式名单。
“总算结束了，唉，我可以打道回府大浪特浪了！”前排的人感慨道。
“嚯，李神你还说这些，明明是要去国家队拿金牌的，我们这些才是要收拾收拾回家的混子。”
这几人嘴上虽在谦虚互捧，但会进入第二轮集训的人目标无一不是进国家队，真打算混过去的第一轮结束就回家了。
“还是宋神稳如老狗。”他们将话题转到后排的宋知玉身上。
在这一个月马不停蹄的自习、考试、讲座中大家都对彼此的实力十分清楚，宋知玉每次考试都保持第一，毫无疑问已经确定一个名额。
虽然知道能进国集的没有差生，但没想到这位大美女实力这么强。
搞竞赛的，尤其是搞数竞是最慕强的一批人，而且宋知玉性格不差，这么些天也算是混熟了，也能互相说些玩笑话。
“你才老狗。”
宋知玉冷不丁开口，她低头翻过一页书，微卷的黑长发落在脸颊前方，像半遮半掩的帷幕一般，掩映着白如玉色的皮肤。
“嘿，宋神你在听啊。”他们将整个身子都转过来，大咧咧招呼道。
“你们说话声音大概在40分贝，距离相隔不到两米，如果我听不见，那我应该去医院挂耳科了。”宋知玉依旧冷淡地翻着书，他们好奇地辨认了一下封面上的英文。
“how to teach partial differential equation to your dog……”
……怎么教你的狗偏微分？感觉有点被内涵到了……
“宋神家的狗都要学偏微分吗？太可怕了……”
“狗狗表示这是虐待！”
说话间一众教练领导走进来，大家纷纷噤声。
枯燥乏味的闭幕仪式经过一系列致辞套话终于结束，入选国家队的六人被总教练留下来叮嘱鼓励。
“接下来的时间也不要松懈，每天做题保持竞赛状态。”
走出集训学校的大门，宋知玉看了看手机，在这里的时间少有人给她发消息，对话框空空荡荡，估计是因为高三学业忙碌同时不想打扰她吧。
她脑子一转准备等回去给雅德的同学们送温暖。
飞回华京从机场出来，迈巴赫62s静静停在路边，黑色奢华的车身微微反射出一片模糊的光斑。这是奶奶惯乘的座驾，她快步上前还以为奶奶来接她了。
车后门打开，下来的却是一位干练的中年女性，大概五十来岁的模样，眼角眉梢有着岁月的痕迹。她神情凝重，宋知玉心中已经感觉不好。
吴婶为她打开车门，宋知玉钻进车内，她从另一侧上车。挡板已经隔绝司机与后排，密闭的环境透不进一丝风。
“小小姐，太太住院了，我们要先去医院一趟。”
宋知玉的心像被坠石砸中，“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
“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
“太太觉得您是去为国争光了，不让我们打扰您。”
宋知玉冷静发问，“情况怎么样？”
“您到医院就知道了。”
车内沉默的空气显得有些凝重，外面道路的影子不断飞速闪过，吴婶侧过头，少女神情还算镇定，美丽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上挑的眼眸已经初有威势，让她不禁想起太太年轻时候的模样。
有小小姐在，臣家也不算后继无人。
车在私立医院外停下，宋知玉跟着吴婶来到vip病房外，走廊上惨白的灯光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似门神一左一右守在门口，被拦下的中年男人破口大骂，给宁静的医院带来市集般的吵闹。
“你们凭什么拦我？里面是我妈！”臣父唾沫横飞，半年未见他看起来潦草许多，西装外套下的肚子已有些发福，但比起中年男性平均值还算英俊体面。
他注意到走廊尽头来的两人，侧转身道：“宋知玉你来得正好，你奶奶的病房他们不让我进去！”
宋知玉脚步未停甚至眼风都未动，直直掠过他走进病房，保镖并未阻拦，臣父眼睛都瞪大了，刚想尾随其后就又被保镖伸出强壮的胳膊稳稳拦住。
“欸，让我进去啊，凭什么让她进不让我进！”
厚重的房门合拢隔绝臣父的吵嚷声，病房很宽敞，内设有洗漱间和厨房，正对病床的墙上挂着的显示屏在播放电视剧。
明媚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洁白的病床上，给半靠着的奶奶镀了一层金光，她听见门口的动静抬手按遥控器将电视剧暂停。
刚好里面的女演员啪地给了对面的人一耳光，表情各有各的狰狞。
宋知玉打量一番她的面容，感觉她状态比想象得好许多，还有精神追狗血电视剧不由松口气。
“奶奶。”宋知玉轻唤一声，上前握住她温热的手，“怎么回事？上次体检不还很健康吗？”
“太太前段时间觉得恶心头晕、呼吸困难、心脏疼痛，去医院却没查出什么问题，于是在家里盯着，发现有人给太太下毒。”吴婶解释道，“太太将计就计进了医院。”
“报警了吗？”宋知玉问。
“目前还在调查中，为了引蛇出洞，太太的消息都未公布出去。但少爷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消息，想要代替太太入主董事会，目前游说各大股东，估计不日将举行股东大会。”
奶奶抬抬手让吴婶将床头的文件拿出来递交给宋知玉，“小玉，这份文件你好好收着，程秘书你可以信任他，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接下来我不宜出面，都靠你了，下毒的人绝不会就此罢手，之后的动作应该就是冲着臣氏去了。”
宋知玉郑重点头。她知道奶奶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原本敌暗我明，难以千日防贼，如今奶奶借机避进医院，转入暗处，下毒的幕后黑手必定会有后续动作。
祖孙两许久未见，宋知玉陪着她聊了一会儿，说着最近的学习生活。
吴婶将调理身体的药膳端来，奶奶瞥见就皱眉，“唉，小吴，我真的没事，不需要吃这玩意儿。”
“太太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但您的身体元气还是有所损伤，一定要好好补补。”吴婶不由分说道，“小小姐您也可以吃点，对，学习也很消耗身体。”
宋知玉看着那一盅散发着药材味道的食物，忍不住后退两步，“不了吧。”
等她离开时，臣父已经不见了，走廊里又恢复寂静，只有头顶的白炽灯映在地砖上拉出过路人长长的影子。
吴婶留在病房内照顾奶奶，一位保镖默默跟在了她身后保护她安全。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走廊电梯口，靠窗的地方一位老年人抬头正望着天空，拄着拐杖的身形有些佝偻，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如一堵墙守在他身后，如沉默的巨石。
警惕的保镖刚想上前挡住宋知玉，被她抬手拦下，“容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老人闻言转过头，那双被皱纹围簇着的眼睛再没有过去那种矍铄的神采，反而透着股无力挽回的寂寥。宋知玉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她对老人接下来说的话似乎有所预感。
“这是我们家的医院。”老人说话说得很缓慢，似乎这些话也在从他老迈的身体中攫取精神力，“我想你回来肯定会先去看你奶奶的。”
他停顿了两秒，“如果有空的话，也去看看容霄吧，他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