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石
【等等等等!我昨儿成功帮您找到他了对不对,有功啊!】
系统凄凉抠着铁窗,做出最后挣扎。
原杳停顿一秒,给即将封死的窗户留下一条小缝。
卯时,旭日渐升,鳞光晃晃。
原杳再次被银龙不含一丝杂质的洁净鳞片吸引,由衷赞叹,“你好漂亮呀。”
龙的脸一红,礼貌回答,“谢谢。”
“真的!你看这块鳞,那块,还有那儿,全部都好美”原杳的视线穿过透光的鳞,渐落在龙剔透的灵根之上。
日光愈亮。
初生的鳞片收敛光芒,正缓缓重回银白之色。
原杳扒着龙,牢牢摁住龙的脖下三寸,睁大双眸透过鳞片细看,少顷,惊呼一声,“你的灵根内是空的???”
怎么也不该是空的呀。
譬如水灵根,灵根内势必会沉入或盈或涩的水气。
火灵根中淬着火苗,木灵根中缀着芽色,金灵根中盛满坚锐。
即便是她与哥哥的光灵根,看似空灵无物,其间也实实在在润着辉光。
空的是什么意思。
像是没有激活?
“可五行都是很好接触的东西,诞生就激活呀。”原杳万分不解。
江问祭闻言,遗憾地摇摇头,“许是我天生不足,感受不到五行。”
“但你有灵根。”原杳咬着唇细细思索,往日处理各类文书的经验汇聚到一起。
感受不到五行是常事,很多凡人都感受不到。
而世人大多认为,先有灵根,再依据灵根与五行的亲近度,分化修士的五行归属。
其实万物诞于天地,是先亲近五行,方可滋养出灵根。
“感受不到五行,也许你在五行之外”原杳思索着,指尖轻点掌下龙鳞。
等等。
小雷龙!?
姑娘呼吸一窒,心如擂鼓,当即拍拍龙的爪,“龙域无雷,是么?”
“是的。”龙仔细回忆,“上万年,从未见过。”
那边,系统正在小黑屋里郁闷地撞墙,突然天降大喜——它被放了出来。
原杳搓着手满怀期待地望着它,“你不是自诩系统么?整点雷来。”
【好的,但整不来。】
原杳颔首,真诚夸赞道:“没用的邪物。”
【】
在透明鳞片重回银白前,原杳最后望了望龙的灵根。
它的灵根固且韧,若是真能焕发雷电,想必杀伤力会空前强大。突然,原杳眼前紫光一闪——只见龙的灵根底部,一枚古朴精巧的紫光圆阵正在缓缓转动。
?
原杳眨眼再瞧,圆阵已然消失不见。银白鳞片取代透亮,覆盖龙的全身。
姑娘疑惑地甩甩头,她刚好像又看见啥光圈了。
等等,她到底为什么要说又?!
-
无相湖前,少女立于丛间,周身华光大振,漫天神力顷刻铺散后一瞬收拢,凝结为一枚华光溢彩的小宝石。
啪嗒一声,宝石穿好银链,掉在原杳掌心。
“这是一块既可呼唤我,又可疗伤的月隐石。”
原杳俯身将项链挂在龙的脖子上,链条底端,那枚神力幻化的鹅黄宝石摇摇曳曳,亮堂堂。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拿好它。”
龙注视着她,乖巧听着。
须臾,项链挂好,龙抬起爪,轻轻托起那枚精致的小石头。
“我回家给你整点雷来,很快就回来。”原杳说完,掏了一大把伤药塞龙怀里,想想依旧不放心,又又又掏了一大把。
“你小心别被坏蛋欺负,”她眸光担忧,语气安抚,“我很快就回来,明日或者后日,一定要等我!”
龙乖巧点头,从药瓶堆里探出脑袋,伸出龙爪摁住原杳还在掏宝贝的手,“你现在就要走了么?”
原杳轻嗯一声,将最后一波药瓶和一张长长的注意事项郑重交到江问祭爪心。
龙抱着药和纸,认真对她道:“我会等你。”
原杳笑了,杏眸微亮。
她上前牵住江问祭的龙须轻轻摇了摇,周身泛起碎光,几息间,消失在湖泊旁。
龙须一荡,落回原处。
天地俱静。
空落落的湖边,高高的荒草迎风晃动,哗哗轻响。
龙忽然有些冷。
它弯腰,一枚枚捡起药瓶子整齐堆放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明灿灿的宝石随着动作,在龙的脖间一晃一晃。
江问祭悄悄伸出爪,轻碰宝石。
亮晶晶的,龙喜欢。
她也亮晶晶的。
龙垂下眸,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
月色长裙飞奔在空旷寂寥的华美宫殿。
原杳一把推开宿樾殿的大门,“哥哥,我回来啦!”刚踏两步,她一头撞上一堵温暖宽阔的胸膛。
“哎呀。”小姑娘捂住脑袋后退,嗔怪着,“哥哥站在门口作甚?”
原刓低头一瞧,只见她灰头土脸,簪歪发乱,活像在外面受苦受难讨完饭回来了。
他不由抬手,愤愤将原杳的脑袋揉得更乱些。
“小倒霉蛋。”原刓又气又笑,抬指一勾,三枚宝物乍然出现在原杳身侧。
一道稳固灵根的法阵,一把聚雷汇电的宝伞,和一枚蕴藏雷电的雷珠。
原杳眯起眼,总觉得前两件她曾几何时不仅见过,而且用过。
好诡异的感觉。
系统:
“谢谢哥哥!”她欢呼着接过三件宝物。
本以为回月宫得好生寻找一番能用的东西,总要消耗些时日,如今哥哥都替她备好了,便可立刻返回下界了。
“不谢。”原刓叹息,担忧地望向她的肩膀,“伤好些了么?”
光灵根自带疗愈之力,一夜功夫,原杳的肩伤已然愈合得七七八八了。
她抬袖洒脱一挥,“不妨事。”
纯净灵力若融冬之芒,原刓凝决抬掌轻附在她肩膀,姑娘浑身的伤痕立即光速痊愈。
“嘿嘿。”原杳活动下筋骨,喜笑颜开,活蹦乱跳。
原刓轻笑一声,摸摸她的脑袋,眸光温柔,“早些回家。”
“好哦。”原杳乖巧点头。
柔软的裙袖流逝于指尖。
原刓立于敞开的高耸殿门前,安静目送她离开。
-
傍晚时分,夕阳渐落。
白袍少年伫立在湖边,掏出几瓶姑娘临走给他的药,挑了个喜欢的颜色开吃。
远远地,数道人影气势汹汹地朝湖边走来。
稽巢领着一帮小弟,估摸着“圣子大人”已然完成蜕皮仪式,重新变得皮实耐揍,趁着他尚且孱弱,特来试试人家的新皮肤。
“我瞧那小子伤得不轻,也许撑不过来,早就死透了。”小弟们大胆推测。
“这样啊,”稽巢拧眉沉思,少顷仰天长笑,“那老子就他往水里一踹,当场收尸!”
一行人正乐着,突然,前方岔路左边的假山后陡然冒出一道怒发冲冠的阴狠人影!
稽巢被吓得跳起身,定睛一看,只见薄云长老正铁青着一张脸,默默盯着他们。
“您老心情不佳么?”稽巢试探着询问。
“哼!”只听长老大哼一声,深吸一口气,忽而伏地,动情痛哭道:
“我与她,青梅又竹马,相约私奔至天涯!可世俗的阻碍啊,杀父的仇怨啊,替身的诱惑啊,情敌的挑拨啊,今晚的饭菜啊!”
“一件件,一桩桩!我与她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悬临崖内,江问霁好奇询问身边姑娘,“既是幻术,你给长老造的啥幻境?”
“没啥,”原杳随意摆摆手,“就是个负心汉的话本子。”)
薄云长老嚎完,凶猛抹去眼角热泪,双手掐住稽巢的双臂,痛问:“你可知她为何化名为灯!”
稽巢惊恐摇头。
呵。
你当然不会懂。
深情长老苦笑着一把推开他。
“爱我永不灭的灯,是无爱永不见的等呀!”
“她不想见我——她还爱我!”
稽巢被大力推开,踉跄着倒在小弟怀里,神情呆滞,“有谁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嘛?”
小弟们集体崩溃摇头。
“怪我,是我辜负了她。”
啪!薄云长老怒不可遏,一拳击碎岔路口的山石!
稽巢:
“那个啥,我们正要去折磨江问祭,您老一起?”
薄云长老闻言悲痛地抹去泪,阔步向前,“那还等什么?走吧。”
-
“呔!江问祭!”
一道声响从身后炸响,少年立于湖边缓缓转过身,未等看清那波乌泱泱的来人
“喂!江问祭!”突然,头顶上方,另一道娇俏嗓音夹杂慌乱,亦疾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