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高超的混蛋(捉虫)
元窈角度一偏,那雪球登时兀自朝着许子游头顶上砸去!
又凉又松散,是雪球的触感。
又麻又卷翘,是仙君的发型。
这能忍么?忍不了一点。
许仙君瞬间暴走,掐着许无澈的脖子就欲将他摁在墙上!许无澈不住后退,紧急抬手凝刃,直直剐向对方的双眸!
两人一触即分。
未等互相讥讽两句,许仙君的双眸渗出墨绿色的血液。
许无澈:?
方才不是没剐到他么?难道是刃风
原来自己现在这么强了哇!花花欢呼!
黑紫花苞气势大涨。
元窈悄然隐身退后。
果然,自信的力量无与伦比。
上啊!
一绿一紫两株祸植激烈撕扯着,有来有往死命搏杀,元窈在周边分分秒秒和稀泥捣大乱,终于,只听“咚”的一声,墨绿祸植刹时被同族压制在地!
就要结束了。
许无澈神情癫狂,举起黑紫的刃狠狠切向敌人的脖颈,突然,一道急促喊声在耳边炸响——
“捅心脏啊!”
刃尖当即偏移,眨眼没入心脏,许仙君剧烈挣扎,青筋暴出,虽伤不亡,眼见就要再次起身反击!
凎,这株命门不在心脏。
“快换!捅眉心!”
许无澈连忙调转刃尖,电闪火石间避开反扑,咬牙聚力朝着男子的眉心捅去!
等等,谁在说话。
许无澈后知后觉迷茫一瞬,黑紫色的刃已然扎扎实实钉在同族的眉心。
许无澈松开手,愣愣望着身下的人形逐渐扭曲收缩,团啊团,凝成一朵墨绿花苞的形状。
“许无澈”的背部渗出冷汗,它当即低头望了望自己的“人类身体”,无数枝条簇拥着心脏处的一朵黑紫花苞,裸露在外,哪里还有半点人类的模样。
错了。
记错了。
它没有成功吞噬祸主。
“许无澈”心乱如麻,目光凌乱四扫。渐渐地,它与远处廊下柱前的一名俊俏少年对上视线。
那才是真正的许无澈。
“好乖啊。”祸植耳边,少女蛊惑的嗓音催命般响起,“现在,轮到我和你打了。”
-
愈渐收缩的铁链骤然松垮在地。
施凌被勒得眼前发昏,如今猝然得了新鲜空气,直趴在岸边剧烈咳嗽。喘息功夫再一抬眸,容戟却已然消失不见。
一只缩成团的小毛球脱力滚至石头后边。它懵懵地眨巴着眼睛,少顷,左晃右倒地支起身子,回头瞥了水里的人一眼,接着一跃向外跑去。
毛绒绒的大尾巴倒影在石墙上,摇呀摇,好像一把大蒲扇。
下一层水牢内。
【叮!您的两名下属已被收割,请注意栽培新植株。】
什么!?
元窈那厮竟然如此难对付!
书灵不由恨得牙痒痒。
“知道为什么失败么?”崔鸣尘捧起水中悬浮的漆黑发丝,轻声问道。
【因为它们都是一群废物!】
“说对一半。”受刑的男子阖目养神,“因为你把一群废物,放在一群天才跟前。”
书灵闻言一激灵。
是啊,放远点。三个、五个中高级还能逐个攻破,三十个,五十个呢?
书灵欢喜激动,正欲再讨教两句。
崔鸣尘忽然仰起头,“诶?上一层怎么不接着鲨人了?”
【】
-
【滴!恭喜宿主成功净化中级祸植+2,生命值发放完毕,累计值三年!战利品发放中,请注意查收。】
三年!
元窈喜出望外,这下富了。
谁懂啊,再也不用担心眼睛一闭一睁就死翘翘了!
她用力拍了拍许无澈的肩头,不吝夸赞,“哥们你真值钱啊!”
许无澈正愿赌服输从兜里掏出几颗灵石,闻言望了望稀散的灵石,又瞅了瞅欣喜若狂的元窈,闻言抿抿嘴。
元师妹这是有多久没见过钱了。
仗义的许师兄登时伸出罪恶之手,从自家师尊的钱袋子里多摸了几颗灵石给她。
许子游见状义愤填膺!
大孝子,竟动为师的棺材本!
许无澈:麻了。
感觉被穷鬼包围了。
“话说你的记忆回归了么?”元窈接过灵石凑到他身边,递给许无澈一朵漂亮的紫色花花,“你是天上的哪一位神明呀?”
许无澈接过花,微愣。
它的花瓣长而细,中茂而外淑,成环抱状,虔诚拥住中央微亮的蕊色。
紫菊。
少年心尖一动,伸手摸了摸它。
“我不记得了。”他遗憾地摇摇头,“但我的职位或许与这朵花有关。”
“无妨,总有记起的那天。”元窈一笑,倒也不急,低头鼓捣着怀里的另一样东西。
也是,不急在一时半刻。
许无澈闻言心下稍定,他甫一抬头——只见元窈俏生生立在前方,怀抱着满满一捧清绿柔软的绣球花。
许无澈:?
-
三宗掌门先后传讯回宗,询问宗内是否有异动。
其实弟子人数众多,或出宗试炼,或闭关修炼,或被别的琐事绊住,偶尔有几个暂时联系不上的也正常。
“回禀掌门,”一名太极宗弟子入殿,“除施凌外,宗内还少了一位容姓外门弟子。”
摧山掌门和如归掌门一听,皆皱眉,略有诧异,“我宗外门也少了一名容姓弟子。”
如此一来,剩下的那宗会不会也所有目光汇聚到醉云全员。
醉云掌门酉宴抬手往后一勾,一名容色昳丽的少年从椅背后淡然走到大殿正中央。
酉宴笑答,“醉云宗外门无人走失,也无容姓弟子,倒是我的亲传,是个姓容的孩子。”
“容悸,拜见诸位掌门、长老、师兄师姐。”少年懂事行礼,眉眼谦和。
“哪个戟?”朔昀盯着他,忽问。
少年挺直腰板,直直对上太极宗主的视线,“回禀掌门,心有余悸的悸。”
朔昀点头,面向另外两位掌门,道出本宗丢失弟子的姓名。
“容戟,折戟的戟。”
如归掌门摸摸下巴,“容稷,社稷的稷。”
摧山掌门拍拍座椅,“容迹,痕迹的迹。”
巧,太巧了。
堂内一时陷入安静。
三宗掌门狐疑盯住殿中屹立的少年。
摧山掌门缓缓起身,朝容悸走去,“你为什么没事?”语气质疑,威压骤放。
容悸一副无辜,顶着威压反问:“我为什么要有事?”
大殿后方,几名太极外门弟子对着容悸瞧了又瞧,总觉这少年眉眼间,确与容戟有几分相似,他们壮着胆子朝殿内禀报,“这位师兄和我们容师弟长得”
噗,一口鲜血喷出。
殿中少年被掌门威压创得一歪,朝着自家师尊一倒,登时被酉宴眼疾手快扶住。
容悸咳了咳,虚弱抹去嘴角丝丝血迹。眸光润润,清澈中夹杂着受伤后的惊恐。
酉宴见状,一瞬怒火中烧,指着摧山宗掌门凶道:“好你个山九明,你弟子走丢了打我弟子干什么!”
山九明也惊了一场,还在组织语言解释,就听那吐着血的娃娃开了口,竟是在替他说话。
“师尊别恼,弟子三尺微命,别为弟子气着了您的身子。”
“方才是容悸自己一时没站稳,山掌门只是试试我的深浅,不欲伤我的。”
少年打完圆场,这才抽空抬指擦了擦嘴角再次溢出的鲜血,继续说道:
“修界四宗本属一家,如今三宗弟子走失,又皆为容姓,说句套近乎的话,那便与容悸是本家,容悸合该更加关心才是。”
少年退后三步。
“如今各位掌门心有疑惑,弟子也不敢宣称与此事完全无关。”
他的神色又慌乱起来,“也许,因着我有幸被师尊带出了宗门,受师尊庇护,这才没有被歹人掳去;又或许,容悸乃是亲传,到底不比外门弟子好掳掠,这才逃过一劫。但我年岁轻,到底不成气候,也许那贼人正躲在暗处,伺机再对我下手也不一定。”
“师尊,”容悸怯怯望着大殿之内的诸多陌生人,抬指牵住酉宴的衣袖,“还请您护住不肖弟子。”
不错。
讲分寸,识大体,有理有据。
朔昀不由颔首,对着一旁的归云宗掌门道:“看见没,这才是口吐莲花的好人。哪像你假模假式的。”
如归掌门连连含笑点头称是。
这下轮到朔昀疑惑了,“诶?你怎么不反驳,刚刚不是还跟着呛我来着么?”
“瞧你说的,”如归掌门爽朗一笑,笑脸相迎,“酉宴和山九明对上了,他俩没空管我,而你挨我这么近,现在没人保护我了呀。”
朔昀:
不愧是你,如归宗路圭如。
张嘴就云,能屈能伸。
“对了,”朔昀扬声对着殿外的弟子们疑惑询问,“方才你们想说什么,他和容戟长得怎么了?”
“回禀师尊,容悸师兄和容戟师弟长得一点也不像。”
容戟冷冰冰凶巴巴的,一言不合就上脸创人。而这位容悸师兄眉间一蹙,眸光一点,大度又体贴。
这两人能像么?
半点也不像。
那边,许无澈扶着墙走出地下刑堂,站在入口处,正好目睹这场好戏。
他眯起眼,语气复杂,“来了个厉害的。”
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从重点怀疑对象包装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元窈捧着那簇软绵绵的清绿绣球花左瞧右瞧,甚是喜爱,抽空随意搭话,“有么?我觉得蛮好呀。”元窈抬头瞅了瞅殿中少年,“长得也怪好看的。”
远处,容悸的耳朵悄然动了动,心脏砰砰跳。
“他装的!”许无澈闻言大惊失色,“你忘了我的专业么?”
“炸鱼塘?”
“对呀,我鉴别过多少海王。这家伙就算不是海王,也绝壁是个演技高超的混蛋。”
“你说得也有道理。”元窈搂紧花花,语气嗡嗡,“可他泪眼汪汪的样子真的很惹人怜爱耶。”
许无澈颤了颤拳头。
他誓要履行职责,揪出容悸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