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宇智波熙和宇智波晴走在前面，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孩远远缀在后面，她手里还捏着宇智波晴分给她的面包。手指攥得死紧，时不时动动喉结咽口水，对食物的渴望不肖用言语说，也可以从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里看出来。
“少族长，我去让她离开。”宇智波晴用余光看了眼小女孩，明明已经饿的不行了，怎么还不吃面包？一个面包不够吗，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们？说到底，都是他滥发善心。
宇智波熙扫了晴一眼，青涩的脸上一左一右写着两个大字，自责，分外好懂。
“不用，让她过来吧。”她单手按住宇智波晴的肩头，转身冲着那孩子招手：“跟着我们做什么？”
小女孩松了松指尖，忽地有些胆怯，跟只胆小的兔子似的转身就跑，跑出好几米后又犹犹豫豫地停了步子，逼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回到两人面前。
“好心的哥哥，姐姐，我弟弟快死了，你们能不能帮帮忙救救他。”
见宇智波熙不语，小女孩也机灵，立马换了一个人求助。她看准了宇智波晴心软，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就要下跪。
幸好宇智波晴及时伸手撑住了她，女孩瘦瘦小小一个，整张脸只有那双漆黑的大眼睛看得过去，这会儿蓄满了泪花，可怜兮兮的。
“为什么要找我们帮忙？”
宇智波熙不觉得自己和晴像什么好说话的人，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冷着脸的宇智波看着就生人勿近，气势凛然，她和晴虽然因为伪装收敛着气势，但也不是一般人敢上前搭话的，更何况这么一个在贫民窟搭话的小孩子。
“因为你们是……好人。”女孩最后这两个字说的也很是心虚，很快，她就抬起头指着宇智波晴大声说：“他，他是第一个什么都不要就给我们分面包的人！”
“求求你们了，我弟弟病的很重，你们就救救他吧！”
宇智波晴看了眼熙，见她微微颔首，才彻底扶起女孩。轻柔地用衣角擦去她脸上的沙尘和眼泪滑出的痕迹，语气是十足的温和：“你弟弟在哪里？带我们过去吧。”
宇智波熙安静地跟在后面，听着两人低声交谈。
她当然不是白发善心，只是这孩子说谎话的技能实在一般，叫人一眼就识破了。
弟弟病了，既不说病症，也不说要买什么药，身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且，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她和晴而来，贫民窟这么多居民，没道理她会求助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三人的速度不快，将将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女孩上前敲了敲紧闭的房门，一分钟后木门被打开一个小缝隙。
这次的血腥味浓重到宇智波晴也闻到了，眼含惊讶，不顾门后的人径直推开。
女孩儿弓着背钻进门内，扶着另一个小孩子惊呼道，“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哥哥，你推门差点害他摔倒了！”指责的语气不带一点掩饰，宇智波晴摸了摸鼻子，难免有些理亏。
宇智波熙调侃道：“刚才还哥哥长，哥哥短，现在就怪起了哥哥。晴，看来你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哥哥，比不上人家认识了好几天的弟弟。”
宇智波晴觉得自家少族长有时候怪促狭的，侧过身子让她进入房子。房子又小又破，一眼就能望到尽头，除了摆放着一张床以外什么也没有。
宇智波熙打量着被女孩儿搀扶着的小男孩，脸上都是血，额头和鼻子两边都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大块皮肉。
只是剜肉的人生涩的很，动作不够干净利落，弄得血肉模糊格外唬人。
“引我们来此有何事？三日月。”
男孩并不意外自己的身份被认出，先是沉默，稍后才哑着嗓子说：“我给你们想要的东西，你带我和她离开这里，给我们足够一辈子生活富足安稳的钱。”
“带我们去火之国的国都，给我们一个干净的身份，让我们去那里最好的学校读书。”
“你不觉得自己很贪心吗？”宇智波熙的眼神变得危险，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杀了你，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得到，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三日月恭平语气笃定：“我认得你，你是宇智波熙，你不会杀我。”
宇智波熙挑起眉毛，生出几分兴趣，“说说，什么时候见过我。”
三日月恭平额头的血珠蜿蜒而下，顺着他的鼻梁流到嘴唇，苍白的唇染成艳红，腥咸的铁锈味在嘴里漫开。
他伸出舌尖舔舔唇，“半年前，三日月一族还在谷之国的时候。你带着族人前往谷之国大名的府邸，我和爷爷在街上见过你。”
看到宇智波熙神色难言，三日月恭平想到了什么，连忙描补，“爷爷说，你从不伤小弱。”
只不过当时爷爷说的是，“这也是宇智波？宇智波不应该是见到条狗都会来上一发天照的吗？唉，老了老了，记性越来越差。”
宇智波熙也猜是那次，抱着臂道：“你爷爷说错了也未可知。”
“我爷爷不会说错的，宇智波少族长。”三日月恭平忍着剜肉的疼，目光依然沉寂：“我给你的东西绝对足够换取我要的报酬，你们要找的禁术卷轴只是个幌子。”
“怎么说？”
“禁术卷轴只是一个普通的a级忍术，木叶不缺忍术，宇智波一族更不缺忍术，你们都被骗了。之所以忽然冒出三日月一族有一个杀伤力巨大的禁术的消息，是因为谷之国的其他忍族不想我们一族安稳待下去。宇智波不也是如此？”
三日月恭平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一脸平静：“前车之鉴就在此，现在我有没有资格换取我要的报酬？”
“晴，带那孩子出去。”宇智波熙终于正色，待到宇智波晴带着女孩儿从房里走出去后，她才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过来，我给你治疗。”
“谢谢少族长。”三日月恭平露出见到她之后的第一个笑脸，宇智波熙既然要治他当然不会故意藏私，橙红色查克拉又温暖又柔和，“脸上的面纹是你自己挖掉的？”
“啊？”三日月恭平从这股温暖的查克拉中回神，“啊，是我自己挖掉的，三日月一族的标志太显眼了，要是等不到合适的人，我总得自己离开这里，留着面纹不方便。”
“可你剜去面纹亦显眼，该认得你的人依然认得。”
“我没有查克拉当不了忍者，到时候藏在普通人堆里谁找得到我，要是还有人认得出来我就再下狠手。少族长，你说，我用火烧了我的脸怎么样？这样应该没人能认出来我了吧？”
宇智波熙：……
这孩子怕不是疯了，真的有点疯啊，又疯又狠，要是体内有查克拉指不定会很棘手。
“你不想报仇？甘心舍弃三日月这个姓氏当一个普通人。”血止住了，伤口快速愈合，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
三日月恭平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愤恨和痛楚，他摸了摸额头的新肉，摇头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报仇这种事怎么都做不到，爷爷说过人活一世不要随便为难自己。”
“之前的话，也是你爷爷说的？”
“是啊。”
“哦～”宇智波熙拉长尾音，意味不明地笑，“你说遇到合适的人，意思是，不是宇智波其他人也可以。”
三日月恭平维持的很好的平静面具出现了一瞬间的裂痕，被拆穿了他也不装了，坦诚道：“爷爷说，大多数忍族的处境都可以用刚才的话术去套路，忍族衰落是必然的，而且要不了多久，忍者也会被淘汰。”
三日月已故族长的某些想法在这一刻和宇智波熙不谋而合，她倒是真的想见他一面了，索性继续追问：“你爷爷既然这么清醒，怎么没能改变你们三日月一族的处境，反而越走越糟？”
“少族长，这些问题是另外的价钱，替我治疗伤口只够我之前的坦诚。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进行交易？”
三日月恭平眨了眨湛蓝的眼睛，摊开双手，“这是那些人要的禁术卷轴，给你了，就当做我们交易的诚意。”
宇智波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开了卷轴，五分钟后，她将缠好的卷轴扔回三日月恭平怀里，哼笑一声：“小鬼，我的脾气没有你爷爷说的那么好，你是在耍我吗？”
见鬼的禁术卷轴，压根就不是什么攻击类忍术，忍术之奇特，世所罕见。
“少族长，我今年十岁，应该比你小不了多少。至于耍你，更无从谈起，我家的禁术卷轴就是这个，我爷爷亲自开发的忍术。”
三日月恭平自然知道宇智波熙为何事而恼，笑着解释道：“我爷爷说忍者这份职业迟早会被淘汰，要我们早做打算，所以才开发了这个忍术。”
“你爷爷嘴里的打算就是种地？”她知道三日月一族擅长土遁，但什么时候土遁的范围衍生到了种地，所谓的禁术就是一个能够改变土地类型的术。
“也不是，除了种地，我爷爷说还可以经商，搞科技，或者进厂。我爷爷说，忍者不事生产，等到科技发展到一定阶段，忍者就是没用的废物了，他要我们三日月一族的孩子混到各个大国去读书，争取尽早掌握最新技术，自力更生。”
宇智波熙：……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三平城。
“你爷爷说的有道理。忍术我收下了，你说的交易我可以答应，收拾东西吧。我们尽快启程，你爷爷还说了什么路上都告诉我。”
宇智波熙揉着胀痛的额角，不知说些什么好，总觉得三日月的已故族长不太对劲。